第1章 欺辱
我用两个糕点,救了落魄皇子。后来他登上皇位,却查抄了我的家族,毒杀了我的好友,将我困在宫中折磨。
后来在我跳井之后,他又后悔,小心翼翼拉起我的手,说:[这些年来,是我的不对。]
我微笑着看他,不吵也不闹:[陛下这么做,都是应该的。]
他惊喜的看着我:[你不生我的气?]
我对他笑的温顺:[不生气的。]
我当然不生气,毕竟,比起自怨自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一
“啪“的一声,一大盆脏衣被放在我的面前,嬷嬷站在我面前凶狠出声:[今日洗不完便不准睡觉。]
我摸了摸自己刺痛的手,小声的求情:
[明日可以吗?这冻疮若是再洗,怕是要溃烂的。]
嬷嬷闻言恶狠狠的:[冻疮,哪个婢女不生冻疮,得罪了陛下还想偷懒!]
说着又踢了我几脚:[去去去,快洗,离我远点,别平白无故的惹了晦气给我。]
我望着那盘衣服,豆大的泪滴不停掉,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洗不完衣服便没有晚膳,甚至会被嬷嬷以此为由克扣月钱,没有月钱若是生了病,可能我就死在这个冬天了。
我想活着,我摸着阿娘给我的玉佩,有些难过的想着,阿娘还希望我长命百岁呢,我要好好的活着。
皇上又来浣衣局了,这是这个月数不清第几次了。
我听到门口太监的通报,身上止不住的打颤。
我很害怕谢溪,谢溪的每一次到来,都意味着我会受到更加变本加厉的虐待。
果不其然,谢溪一进来,便捏着我的下巴问:[裴远溪,你知不知羞耻呀。]
我的大脑短暂的愣了一下,谢溪便用他手边的折扇狠狠的拍了几下我的脸,我的脸迅速的红肿起来,火辣辣的疼。
[问你呢,知不知道羞耻。]
我呆呆地望着他,尽管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还是条件反射地道歉:[对不起,是我不知廉耻。]
谢溪似乎因为我这句话心情变得更暴躁了,朝着我的腿重重的踢了几下:[错在哪了。]
我有些茫然,错在哪里了,我根本不知道,可是谢溪的耐心似乎要耗尽了。
他猛地站起来,命令身边的侍女将我架起来,不停的扇着我的脸:[你说你贱不贱呀裴远溪,都贬到浣衣局了还是控制不住和男人说话吗?你就那么缺男人吗?]
我被他扇的头脑发懵,早晨没吃饭的肚子因为被人架着有些恶心的反胃。
[就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吗,可是,明明只是因为那个小太监看我搬那么重的木盆太辛苦,伸手帮我搭了把手而已呀。]
[那个小太监,他看起来还未及冠呢。]
不过,早已被欺辱的没什么心气的我只能低着头,不住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不喝别人说话了。]
我话音刚落,便有几个拳头巴掌不断的朝我打来。
落在我的腹部,背部,肋骨,大腿。
火辣辣的疼。
显然是谢溪授意的
[什么贱命,还配惹皇上生气。]
[今日是陛下心善,日后再做这种败坏风俗的事,将你打死也不足惜。]
[婊子,打你我都担心脏了我的手。]
似乎看欺辱够了,谢溪心情愉悦的拍拍手:[走吧,对了,把裴远溪放在廊下,让她冷静冷静,今夜,她便不用睡觉了。]
冬天的风很凌厉,吹的我的脸生疼,连眼泪似乎都凝结在了脸上。
我站在廊下,掩了掩自己残破的冬衣,不断的安慰着自己:[再忍两年就好了,在忍两年。]
宫女年满二十五就能被放出宫去,今年我都二十三了,还有两年,我就可以去找阿娘阿爹了。
想到这里,我微不可觉的笑了几下,阿娘和阿爹很疼我,出宫后,我一定会比现在幸福的多的。
我想着出宫后的幸福生活,以此来抵抗这冷风中难熬的夜晚。
第二日的日子还是照旧的难熬,但也许是被欺辱多了,我生出来几分可悲的平静来。
谢溪不来的日子,那些折磨的手段都是千篇一律的,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一日又一日,我总摸着阿娘给我的玉佩,苦中作乐的想着:[还有两年,阿娘,我一定会活过这两年,然后出宫,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谢溪有半个月没来浣衣局了,我难得的过了一段还算平和的日子。
这段平和的日子像是我难熬日子里的春梦,可春梦终有竟时。
这一日,我刚刚将洗完的衣服晾好,旁边的衣杆便被人踢倒了。
“嘭“的一声,发出很大的声响
我受惊转身,扭头便看到了双手环抱,如毒蛇般盯着我的谢溪:[裴远溪,你最近过得很开心吗?]
我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的摇头:[没,没有。]
谢溪嗤笑一声,一步一步缓缓的朝着我走来,然后伸手:[拿出来。]
[什么?]
谢溪盯着我,很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你说什么,快些,别让朕说第二遍。]
我心中其实已经有隐隐的猜测了,但还是心存侥幸的装傻:[我真的不知道。]
谢溪耐心终于告罄,上前,狠狠的抓着我的头发:[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裴远溪,玉佩,你这几日天天总是偷偷拿出来摸的玉佩,交出来,谁准许你私藏东西的。]
我揺着头,不停的向后退,嘴里不断的祈求着:[不行,什么都可以给你,只有这个,不行。]
谢溪被我后退的动作激怒,使力将我拽了过来,然后一只手伸手探进我脖颈处,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带着要将我掐死的力道:[老实点,不然,小心伤着你自己。]
我却置若罔闻,一个劲的挣扎着,谢溪很生气,干脆叫来了几个浣衣局的宫女:[你们,去,把她带进屋里,搜身,将她私藏的玉佩找出来。]
宫女们得了令,正欲动手,却又被谢溪叫住:[找不到便一直找,让她得些教训最好。]
我就这样被拖进屋里,有两三个心善的宫女跟我小声说着对不起,然后便开始上下其手的摸着身子,眼见摸不到,她们担心受罚,干脆制住我,将我擎着,扯开我的衣服。
屋外的风顺着窗户吹进,我浑身几乎都被脱了干净,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她们却又按住我不让我动弹,风不断的拂过我的身躯,肉与肉接触的粘腻感,让我感觉我像是一条被剥光了的鱼。
没有尊严,也没有自尊。
我心底感到一阵恶心,却又吐不出来,这股感觉在宫女们将我搜到的玉佩交给谢溪,谢溪进来看着被脱的只着里衣的我时,达到了顶峰。
谢溪用手用力地掐着我的脸和腰,声音暗沉:[裴远溪,下次再背着朕私藏东西,惩罚可不是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站起身,用手拿起那枚玉佩,盯着看了许久,嗤笑:[这般成色的东西也值得你这样护着,但凡有点价值的你都要藏着是吧。]
他一边羞辱着,一边从身上解下来玉佩,随手砸在我的额前,声音从头顶传来:[既然这么喜欢玉佩,朕这枚就赏你了,好好收着,小婊子,要是被别人抢走或是弄丢了。]
[你就给朕等着。]
我只是呆呆的坐着,一直等到谢溪走后,才抱着木桶猛地吐了起来。
自从那日之后,我一闭眼,就是那日恶心的场景,我开始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晚上就坐在湖边,看着湖边的倒影,久久地望着。
这一晚,我照旧坐在湖边,做到了深夜,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哭。
我顺着声音走着,想着这世上是不是还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可怜人,拨开草丛,看到有个小宫女在跪着烧纸。
那小宫女看着很难过,我想上前安慰她几句:[你还好吗?]
小宫女听到我的声音,猛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上前捂住我的嘴:[你疯了,说这么大声,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呢。]
我这才想起来,宫内是禁止焚烧这些不详之物的,她冒这么大的风险,想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却又听见她说:[罢了,抓到便抓到吧,这宫中的日子如此难熬,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反正我一个孤女,无牵无挂的。]
[孤女?那你再给谁烧纸?]
小宫女叹了口气:[给我先前主家,裴老爷和裴夫人,她们是难得的好心人,救下了我,将我脱了奴籍,甚至于抄家之前,还将我拼命送出了府。]
[她们说我长的眉眼有些像她们被迫送进宫的女儿,想着为女儿积点德,让女儿平安出宫,于是每每遇到悲惨的女孩子,都会使力救下来。]
[我是她们救下来最后一个。]
女孩又叹了口气:[救下我没多久,裴家就被抄家了。]
[临了裴夫人送我出府时,似乎有些恍惚]她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一一,一一,是娘亲对不住你。]
[我不叫一一,她们的亲生女儿才是一一,裴家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想着,替恩人在看一眼她们进了宫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的女儿,也算是报恩了。]
[可我进宫有三年了,也没有见到一个叫裴一一的宫女。]
一时间天旋地转,周遭的万物好似都没了声音,她当然找不到一个叫裴一一的宫女,因为一一,是我的乳名。
我的母亲,我的家族,早在三年前就覆灭了,那我这么多年的坚持,又算些什么呢。
原来我真的是最不该活着的那个。
那日过后,我用尽了我所有的积蓄,托人从宫外给我带回来了一把匕首,一把及其锋利,可以割断他人喉咙的匕首。
三年前,那时谢溪刚刚登基的日子,也是我所有噩梦的开始。
我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他,我只知道,我现在对他恨意滔天,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谢溪没让我等多久,不过几天,他便有再一次来了。
还是那般盛气凌人,他再一次将我揪起折辱时,我用进全力,试图将匕首刺进他的喉咙里,刀锋闪过,我几乎浑身颤栗,不仅仅是因为爹娘的死,更有着我所受这三年屈辱的原因。
只是可惜。
我失败了。
匕首被打掉下去的那一刻,我似乎感觉我的心也随之而落了,但不是恐惧,而是愤恨,我看着掉下去的匕首,感觉心里沸反盈天。
我开始发了疯的挣扎,得了空的双手攥紧手中的发簪,再次刺去,一次一次的落空,让谢溪他看起来很恼怒,他狠狠地揪着我,似乎想要将我抓进房中毒打一顿。
像往常一般,用那些毒打,消磨我的尊严和自尊。
那手像铁掌般擒着我,我反抗不了,可我一定要反抗,日复一日又无望的折磨太过于折磨人,我知道我一定会在那样的日子里消磨心智,最后变得面目全非。
还不如一死。
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一口井,在谢溪将我拖行到那里时,狠狠咬了他一口,他吃痛,丢开了手。
那时我已经离那口打水的井十分近了,听到身后谢溪愤怒的喊声,我终于没在犹豫,纵身一跃,跳入井中。
在坠落之际,我似乎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他在喊:[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