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南人不可轻辱!
“臣必不辱使命!”李继隆恭敬地退了回去。
群臣都松了一口气,李霸图可是正儿八经的虎将,不是王超那种庸将能碰瓷的。
只是不讨赵恒的喜欢...但现在两人也冰释前嫌了,我大宋的未来还是欣欣向荣啊...啊?
李继隆和赵恒的梁子暂时解了,但某位宰相和某位参知政事的却没有!
还是寇准,他又一次站出来说道:“陛下,辽人若想入澶州,必先进攻大名府!”
“而大名府作为河北重镇,一但陷落,则河朔必然不保,需派一重臣前往镇守!”
王钦若突觉心里漏了一拍,像是要大难临头了。
这也是忠国之言,赵恒不觉有怪,问道:“寇卿,你觉得谁能担此重任?”
“王参政尽忠报国,能当此任!”
“精彩!”刘铭在一旁看得紧紧有味,难得看寇准捧高自己的政敌,但下一步就叫人去守大名府...
要知道现在大宋文官领兵的传统还没建立,王钦若有能力归有能力,但人又没带兵上过战场,现在叫他去守大名府,和二十万人辽军硬刚,和叫人去送死有什么区别?、不管寇准是怎么想的,王钦若觉得寇准是让他去送死,这他能答应?
正欲开口拒绝,但寇准预判了他的预判:“主上亲征,非臣子辞难之日,参政为国柄臣,当体此意。”
“或者说你是怕死...畏惧辽人?”
好家伙,刘铭直呼好家伙,好话赖话全让寇准说了,关键寇公也不是只会打嘴炮的角色,要不了多久也要亲上澶州,王钦若也无法指责寇准:“这么能说,你咋不亲自上呢?”
当体此意...谁不知道朝中执政里面,就数他王钦若最体圣意了?
当然,只要王钦若肯放弃的话,也不是找不出其他出判大名府的人选,比如枢密使王继英!
王枢密使虽是靠真宗潜邸旧臣的身份上位的,但人家小心慎靖,以勤敏称,守住大名府没什么问题。
寇准以大义压人,就算赵恒有心维护,都不好说什么,王钦若要是退了,那以后就和“宰辅之位”说再见吧,要是不退...凶猛的辽人可能把他吃得连渣都不剩。
王参政会怎么选?
富贵险中求!
王钦若昂首挺胸,虽然由于身高差异,他只能仰望寇准。
但他一脸坚毅的表情和他身份上与寇准的差距,却营造出一股“不惧强权”的英雄气概。
“寇相公所言极是,老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寇相公能强逼天子上澶州,老夫如何不能体恤圣意出判大名府?”
“倒叫寇公知...南人不可轻辱!”
王钦若不卑不亢地说道,随后扭头看向赵恒:
“陛下,臣愿出判大名府!”
漂亮的回击!
寇准擅长以大势压人,而王钦若擅长鬼蜮伤人,三言两语就将寇准描述为肆意弄权、打压同僚的小人,(虽然这事寇准却是干得不地道),这嘴皮上的功夫,寇准拍马都比不上。
忠臣啊!
赵恒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忠于国家的是忠,忠于他赵恒的又如何不是忠!
至道二年(996年),赵恒才被立为皇太子不久,位子还没坐热,又要应付太宗的猜忌,如履薄冰,天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对岸。
而此时的王钦若撇开了暮年的太宗,将身家性命全压在了真宗身上,助他解决政治危机。
一晃八年过去了,王卿仍然没有抱怨,面对寇准的步步紧逼,主动揽过了责任,不让他为难。
“王卿,你辛苦了。”赵恒感叹道。
“天下事皆决于陛下之手,是陛下辛苦了才是,臣此生若能为陛下分担些许压力,当无憾矣!”王钦若正色说道。
“呸,奸臣!”刘铭在心里暗骂道,“这么好的话怎么不是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好、好、好!”赵恒连说了三个好字,对王钦若满意至极。
“王卿,此去凶险,万事小心!”赵恒叮嘱道。
“臣必不辱使命!”
“诸卿!”和王钦若君臣协和一番后,赵恒也没忘了安抚寇准,“能有今日之大宋,非全朕之功,更依赖诸卿努力。”
“朕已决意亲征,诸卿前去准备吧。”
大事都商议完了,到了该下朝的时候,但就在赵恒目光从群臣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刘铭身上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来,这个冒死穿越七百里带来定州城军报,并出了大力的忠心臣子还没有封赏呢!
想了一会儿,说道:
“刘铭升殿前指挥,进捧日队,为三班差使,诸卿以为如何?”
三班差使,不入流的武官官阶,相比于刘铭做的“大事”,这份赏赐反而太少!
但重点不在这儿,是殿前指挥!
刘铭进了殿前指挥!
澶州城守将们的判断还是准确的,殿前诸班和御龙诸直,共三千六百人左右,是大宋禁军精锐中的精锐,进去了包一辈子荣华富贵的。
刘铭进的还是地位最高的殿前指挥!
更何况他还被选入了捧日队!
“捧日”取自“君如日,左右承捧之。”之意,是大驾卤薄亲兵扈从。
换言之,赵恒亲征的时候,刘铭说不定就是那个抬圣驾的人!
这才叫入了天子法眼,只待进了澶州,刘铭再做出一番功业,升官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保持对天子的谄媚...不对,是天子的忠心。
假以时日,两司(景德二年之后才有三衙)管军必有刘铭一席之地,枢密使、枢密副使之位也不是不能一见。
“理当如此!”宰相毕士安不会有意见,至于寇准...今儿他心情好,不给赵恒添堵。
体贴皇帝在赵恒这儿是个优点,但在寇准这儿不是。
不过刘铭确实是有功于社稷,寇准也犯不上和一个不入流的武官计较,且看他日后表现如何!
“谢陛下隆恩!”刘铭大声说道,咱现在也是当官的人了!
“这话听着舒服,若朝中所有人都像王卿和刘铭一样就好了...”赵恒满意地点点头,“退朝!”
“对了,《先契丹国主狩猎图》是军事机密,得在宫中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