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缘，妙不可言
昨晚江海发给谢燕燕的信息她看到了，心里泛起一股温暖，很高兴，但是此时的谢燕燕害怕啊！她还不知道她根本和江海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刻意地逃避这些亲密的行为，想到这，虽然已经习惯，还是难免落寞。
下课后，谢燕燕就看到江海发来的消息，也想逃避。心里如同昨晚一般泛起苦涩便心烦气乱。
身边同学叫她一起吃饭便没想啥，随便应着一起去，路上便遇见林幕和江海。
看到林幕突然靠上江海，怔了怔，回过神后一股无名火蹭蹭就冒上来，但还是憋了憋，她可是知道他们还没交往的。还没来得及多想，看到林幕挽着江海的腰后，嘴还没来得及过脑子，不由得就说了出来。
林幕见到谢燕燕后，怒了努嘴，不舍得放下手。
江海也暗暗松了口气，太尴尬了，最重要的是周围人那些戏谑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让自己浑身不舒服。
谢燕燕顾不得一起来的同学，来到江海身边，路过林幕的时候直接无视，脸色冷的令人发寒。揪着江海的耳朵就往前走，一句话都不说，但是脸上就三个字，不高兴！
其实谢燕燕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也经常看到江海和林幕在一起，心里虽然也很不舒服，但是也没有今天这样生气。
她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这种情绪是在嫉妒，是在吃醋，但是自己控制不了。
可是今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幕，那么的主动，那么的亲昵，那娇娇柔柔的摸样让自己无法冷静，只想让他们分开。
江海看着谢燕燕，嘴里不停的说着慢点慢点，可心里乐开了花，想着，哎呀我的好姐姐吃起醋来好可爱啊，这护夫的样子好霸气。
林幕在后面看着谢燕燕，没有上前，嘴角翘起弧度，眯着眼睛在后面看着谢燕燕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哎呀呀，谢燕燕，我亲爱的表姐啊，差点忘了还有你呢。”
随后捋了捋发丝，跟着他们去食堂。
谢燕燕放下江海的耳朵，眼神冷冽的瞥了江海一眼后直视前方，不再搭理江海。
此时的她其实心里很乱，刚才发的一切都没过脑子，下意识的就做了出来，现在心里把自己狠狠骂了个遍后心虚的不行，想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啥都不说。
见此，江海马上笑起来对谢燕燕说：
“老姐啊，刚才可不是我的错，我啥都没做啊，是林幕自己靠上来的，你要相信我。”
“关我屁事，你们爱干嘛干嘛，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胡闹，”
“我这不是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您老人家阻止了吗，你放心，下次绝对不会了。”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的，我都说了，不关我的事，别跟我解释。”
“要解释，一定要解释，这不是怕你误会什么了么，我......”
话没说完林幕就立马出现在江海的一边，搂着江海的一只手臂，对着谢燕燕就马上说：
“不需要解释的哦江海，燕燕姐姐，江海喜欢我，我也喜欢江海，虽然我们两人还没正式交往，可是在别人眼里我们就是情侣呢，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
谢燕燕心里知道，江海喜欢林幕，也看得出林幕对江海是有意思的。可现在这句话从林幕嘴里说出来，配上那一脸玩味的神情，谢燕燕刚刚被江海的话压下去的火花马上又冒了出来，搂着另外一只手，对林幕说：
“呵呵，你也知道你们没交往，我是他姐，没交往你就对他这样，你我管不着，但我是他姐，我不希望那些闲言碎语传到我耳边。”
“哎呀姐姐，这有什么嘛，不是情侣胜似情侣嘛，彼此单身的我们这是交往前的暧昧期，别人说就说呗，那又怎么样，我又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也不需要啊。”
林幕特意加重了“姐姐”这个称谓，谢燕燕心中一疼，想到自己和江海的关系，可嘴里还是说到：
“只是你跟他我不会说什么，但我还是想说一下，这世上优秀的人很多，不止我弟弟一个。”
闻言林幕脸色立马黑了下来，意有所指，差点忘了这茬，昨天下午杨茂让自己去学生会帮帮忙，自己去了，差点忘了谢燕燕也是学生会一员，她知道杨茂昨天找自己帮忙填表格，也知道杨茂对自己有意思。
自己那时候还没回来，一想到昨天居然还跟杨茂这个男的见面，还是在江海准备表白的日子，如果江海知道的话，一股恶心的感觉传来......
可一看谢燕燕，不似上一世那种一见到自己就厌恶，憎恨的神情，她应该是没有跟自己和江海一样重生，随即笑着说：
“对啊，可惜自己一叶障目，江海就是那片叶子，而江海是你的表弟，就是不知道姐姐心里那片叶子是谁。”
谢燕燕心里咯噔一下，林幕看出来自己对江海的感情？不应该啊，就算刚刚自己有点过激，可在此之前自己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就是一个严厉的姐姐。
如此一想，那么谢燕燕觉得，林幕只是单纯的以为自己不同意他们在交往前表现得过于亲密，从而反击自己，虽然确实如此，不但不爽，而且非常生气，于是说：
“这就不劳你烦心了，是谁都好，都跟你没关系，我要是不同意，他敢成为谁的叶子么？”
“你们只是表姐弟关系，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断送江海喜欢别人，追求幸福的权利。”
“怎么，跟你在一起就幸福了？江海追了你这么久，还跟你表白过，你不是拒绝了？那你跟他现在就没关系，我作为他的姐姐，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看他敢说句什么话么？”
“拒绝他的表白是因为那时候才高中，重心应该放在学习上，不能早恋，我考上坤大，他也一起来了坤大，你说为什么？而且你同不同意那又怎样，只要江海愿意，你不同意我也愿意跟他在一起。”
“男女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父母不在了，我爸妈就是他的父母，他们不同意你就没机会。”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说这些？而且你怎么就知道姑姑和姑父不同意，说不定人家就愿意我当他们的侄儿媳妇呢？”
“我自己的爸妈我知道，他们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孩，一天到晚只会这里拜托我家江海，那里麻烦我家江海，把他当做一个保姆，舔狗。”
“爱是相互付出的，以前他追求我，那是对我爱的体现，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我的心，我的身心都是他的，所以我今天才主动接近江海，来日方长，从今往后我会十倍百倍对他好，照顾他。”
“我呵呵，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样，你怎么就觉得江海一定会接受你对他的好？说不定人家明天就喜欢别人了呢？”
“我怎么了？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家境也好，学习也好，父母开明，老早就跟他们说过江海了，他们都说要来看一看这个未来女婿呢！”
“......”
“......”
战争，女人间的战争，恐怖如斯。
在一段段唇枪舌剑之后，二人找不到反驳对方的话后，就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目光间有电光碰撞，擦出火光。
那眼神，啧啧，有哪个可怜虫敢呆在中间，绝对被劈的外焦里嫩，碎尸万段。
哦，有！
此时只见左手谢燕燕，右手林幕，中间夹着个江海，而江海就是那个可怜虫。
江海心里苦啊，两只手臂一人一只，抱在怀中，都没有心思感受手臂上传来的触感，要知道，两人都不小......
想和林幕撇开关系，但是看她那样，还是下次约个时间，跟她说清楚的好，她的性格变换的太诡异了，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没见过这样的林幕。
而谢燕燕，自然也要和她说清楚自己跟她没有血缘关系，这一世肯定要和她在一起的，可按照上一世她知道这层关系后，那差点把自己吃了的眼神，要是现在知道了，不把自己吃干抹净才怪。要不是上一世自己时间所剩不多，“年老体衰”，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念至此，看了一眼林幕，怎么感觉，林幕现在和那时候的谢燕燕好像，无论是看自己的眼神，还是那眼底露出的贪婪，有过之而不及。
打了个冷颤，感觉要是自己一松口，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世的林幕还没有和杨茂产生过多联系，并未发生那些事，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是对他有着感情。
按理说有过上一世的经历，这一世应该对她很排斥，昨天也在那个垃圾桶前，感觉身心已经放下，自我感觉思想灵魂和肉体已经融合。
可是林幕刚刚对自己那些亲密的动作，现在的话语，一股熟悉的感觉，那个和林幕在一起时爱慕的心情，又从心底蔓延。
无法拒绝？对林幕这些亲密的行为无法拒绝，甚至甘之如饴？
这副身体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皱了皱眉，尝试性想对林幕说一些话。
“我......”
说不出口？刚刚自己想对她说的是“我不喜欢你了”，可是说了一个“我”字之后，“不喜欢你了”这五个字如鲠在喉，就是说不出口。
又想着推开林幕，刚有这个念头，立马这个念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行，不能这样做的念头油然而生。再继续想推，再继续否决。
尝试了几次之后，果然！
我了个大去，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放弃了对林幕有任何拒绝性，伤害性的话语和行为，转头对着谢燕燕，弱弱的对她说：
“那个啥，姐，其实咱俩，没有血缘关系的，姑姑不是爷爷的亲生女儿。”
这件事本想找个机会，私底下跟谢燕燕说，最好就是自己有能力给她稳定的生活，比如自己做出上一世那款爆火的游戏，有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之后，为此自己还依靠着记忆，提前开始制作。
但是现在心里有个想法想去试一试，那就是自己对谢燕燕表达爱意的行为会不会有什么情况？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她如果知道自己跟她没有血缘关系，那么谢燕燕一定会摒弃所有别人异样的目光，自小压抑了多年的感情爆发后，然后嘛......
说出后没有任何违和感，看来是可以的，刚想再对谢燕燕说些什么，而此时的谢燕燕放下抱着江海的双手，攥着拳，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说了一句：
“你自己先去吃饭，我回去有点事。”
然后转身就走，脚步极快。
林幕也听到了，同样放下手，深深看了一眼江海，眼光中情绪复杂，说了同样的话，也走了。
江海挠了挠头，突然间就剩下自己了。
知道这句话对谢燕燕杀伤力极大，没想到林幕也一样如此。
江海安了安心神，往食堂走去，随便吃了点就回了宿舍，躺在床上闭上眼就在心里思考。
有太多的事情江海需要解决，有太多的问题江海搞不明白。
第一件事，做游戏，赚钱。
第二件事，就是准备好接受谢燕燕的“狂风暴雨”。
第三件事，就是处理好跟林幕的关系。
第四件事，搞清楚这副身体到底怎么了。
自己能很明显的感觉出身体与想法之间的违和感，无论是林幕对自己的示好，还是任何对她的拒绝，无法做到，只要有这种想法，立马打消，这不是自己想做的，心里很清楚。
而自己对谢燕燕的语言行为不受约束，能够随心而为，很庆幸，那就说明问题出在这具身体里。
重生而来，原本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共同使用一具身体，现在是自己，也就是上一世的自己在使用这具身体，但是原身的想法和思考能力还在自己的脑海里。自己虽然是自己，但自己大脑里还有一个自己。
也就是说，如果不忽略那玄之又玄的灵魂一说，自己身体里寄宿了上一世自己的灵魂，但是身体是原本的自己，单纯的以大脑驱动身体的那个自己。
自己的灵魂所作出的决定，自己的大脑过滤一遍之后才让身体进行行动。
人格分裂或者多重人格？算，也不算。
算是因为自己无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
不算是因为这只是这具身体大脑的自主行为，生理反应，肉体记忆。
“啊~~~~~~~~~”
“江海啊江海，你是江海，我也是江海，我们都是江海，江海何必为难江海。本是同江海，将煎何太急啊！......”
得出结论，躺在床上的江海闭上眼，心里大声这样呼唤着，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是身体记忆，那么只要以后自己离林幕远一点，少接触一点，那么时间一长，摆脱这种习惯，不就能解决了？
刚想为自己的机智点赞，脑海里传出一道声音，准确来说，是一个想法，如同刚刚在心里吐槽的话后，在那里自问自答。
“可是，你不是我。”
江海一瞬间瞪大眼睛，立马坐起身子，左看看，右看看，又看着自己的双手，疑惑道：
“幻听？”
皱了皱眉，刚想继续躺下，那个声音，又或者说想法，又从脑海里传来。
“不是。”
江海再次震惊！
卧槽真的是人格分裂啊！自己能跟自己对话！
“不是人格分裂，你闭上眼，想象一片黑暗中，有两个自己，我们就能见面。”
“......”
江海继续震惊。
江海随即无语。
江海思考再三。
江海闭眼开摆。
“嗯，看来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嘴里嘟囔了两句之后，良久后猛然睁眼，江海对着空气说道：
“不管你是谁，你赶紧给我从我脑子里滚开，要不然我真的去找心理医生了啊！”
沉默......
“唉~”
叹了口气，江海如实照办。
脑海里想象自己深处一片黑暗之中，面前出现一个闭上眼睛，一样帅气，一样潇洒的自己。
看着那个自己，江海说：
“行了，说说吧，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像小说里一样，识海里住了一个老爷爷？我这是准备修炼结丹，位列仙班了？”
那个自己随后睁开眼，怒了努嘴说：
“你以为这是一部修仙小说啊，我是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要不是你，我只觉得这些都是臆想出来的东西。”
江海无语：
“你的存在，就挺玄幻的。”
另外一个江海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江海，眼眉低垂，脸上似难过，似有伤心。
“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问谁？我就纳了闷了，好端端的，准备好跟林幕表白，睡一觉起来，我就不是我了，而我还是我。我是这一世的我，这点可以确认。”
“我没有想法，却又有想法，我都不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我有你的记忆，我能理解你的做法，换做我是你，我想我也会那么做，但我也有可能不会那么做，很矛盾，但确信做与不做都有理由。”
“我不是以灵魂的形式出现，不是以传统意义上的另外一个人格出现，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算什么，但是我就是在你的大脑里存在，我更类似于一种想法，一个念头，我能知道的就是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和你对话。”
“从你重生那一刻起，曾经我们的经历都重叠，唯一的分歧就在你醒后，那时的我就像一个旁观者，观看着你上一世所有的记忆，所有的经历，所有生活的点点滴滴，一次一次，一遍一遍，等我看完后，等我完全了解后我就醒来了。”
“我会消失，我会慢慢的融入你的脑海里，到时候我会成为约束你的存在，无论怎样，无法抹除。其实现在的你心里也知道，我所有的想法，都会映射在你的脑海里，我骗不了你，你也无法骗过我。”
“上一世的你虽然有二十年的空白期，可这期间，老姐一直陪着你，你醒来后，你已经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虽然时间不长，可是你很幸福，直至死前，唯一的遗憾是不能再继续陪着老姐。”
“但是在你心里，在你无法注意到的角落，林幕，这个人始终还在那。无论你怎么不去想她，无论你怎么不去注意她，她始终就在那里，她贯穿了你的青春，一生，哪怕你醒来后那段时间，多少次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发现她后无视她，多少次梦回醒来后忘记她，她就在那，你没办法。”
“可是你心里也清楚，在那躺着的二十年间，你已经爱上了谢燕燕，这个名义上的表姐，加上林幕所做过的种种，你以为你不再喜欢，不再继续爱着林幕，你选择离开林幕，但是！真就不再爱了么？真就完全放得下么？”
“尤其是从杨茂那里知道了她其实从未逾越，跟他在一起时一直保持该有的社交距离，只有学术上的交流，从未涉及生活，一次次都是杨茂利用学校关系以及所谓恩情，让她不得不离开你的身边，并为此付出代价。”
“江海，告诉我，知道真相的你，那时候的窃喜又代表什么？只是因为那么多年的付出并没有完全喂了狗么？”
“最重要的是，她上一世，只爱你一人，只为你一人，直至你的死亡，她还是一个人。因为还爱着你，因为你的死亡，她选择追随，那个离你不远的墓，在你死后，同时下葬的两人，你也看到了不是么？那时候的心痛又代表什么？”
“她做错了，但又错的不够彻底，她若是真的移情别恋，她若是真的喜欢杨茂，我也不会存在。因为没有背叛，所以你想，当初若是没有自己在第一次误会了林幕之后，害怕林幕生气，让杨茂有机可乘，一次一次利用同样的理由，相似的借口，让她离开自己身边，自己不敢拒绝，说到底，她错了，你也错了。”
“就像她在你墓前说的那样，因为你的纵容，让她觉得你知道自己跟杨茂之间并未有什么，这理应是彼此之间的信任，却因为这份她以为的信任让你们离得越来越远。哪怕之后你们之间有矛盾，有争吵，却从来没有一次是因为杨茂，话也越来越少，沟通也越来越少，等她反应过来，等她从自己的梦想，家庭的期望里抽身，等她想试图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如果你当初再强硬一些，让她拒绝，只要一次，哪怕一次，你心里清楚，你知道她会听你的，她会反应过来杨茂的行为，她不再会因为一股脑扎在学业里，想尽快毕业，完成你们的承诺，而被杨茂诓骗。”
“可是你没有，你选择了逃避，你选择了沉默，你选择了自己心中所想，你选择了自我保护”
“长久的追逐让你觉得她并不爱你，而忽略了本就保守的她能接受和你同居，只要不是杨茂借口实验室有问题，或者杨茂借口车祸事故之外，除了跟白黎在一起，她其余的时间都在你身边，只在你身边。而你因为工作，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话也越来越少。”
“为什么你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多？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你心里自卑，你在逃避，你在自欺欺人，你自以为是的以为你为了她付出了多少，你自我感动的以为你其实一直照顾她，可你忘了么？每次她想主动找你时你总是说你忙于工作，她每次挑起话题你总是害怕听到杨茂二字选择躲避交流，她每次想要与你亲密你总是害怕承受伤害而选择拒绝。”
“谁错了？错在哪？怎么错？活着的时候你逃避所有你爱的人，因为你怕最后他们的离开。无论是林幕，还是谢燕燕，又或者余坤。你害怕他们如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样最后都离自己而去，所以你只选择了那些爱你的人，在意你的人。那样他们就算最后离你而去，你不曾付出真心，有何谈伤心。不管你怎么装出一副吊儿郎当，一副无所畏的摸样，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自己。”
“上一世你白活五十多岁，躺了二十年没想明白，到死了，甚至死了之后也没想明白。孤魂野鬼游荡在墓园里，看到那几座墓碑才知道，人终有一死，不管是喜欢的人，还是喜欢的事，都不要辜负了彼此，即使终有一别，那也问心无愧。”
“你上辈子虽然心有所愧，一昧的逃避，不过幸运的是有爱你所深的女人，关怀备至的家庭。这一世，你扪心自问，你要如何待他们？”
“无论是谢燕燕，林幕，还是姑姑，姑父，浩杰，万民峰，以及周芳玲，余坤，等等那些旧识。”
“给自己一个交代，别重来一世还留有遗憾。”
“咋的，害怕别人说你是绿毛龟还是说你是舔狗？明明是你的原因暗示了周围的人林慕越轨了，明明是你先对这段感情产生不信任，到头来营造一个深情人设抽身而出，就剩林慕在那里自我怀疑，自我愧疚，自我伤害。”
“哥们别忘了，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重生，但是我还是我，你只是一个年老的我，你和我唯一的区别就是比我多了一点记忆而已。”
“......”
直到另外一个江海讲完，江海始终沉默不语，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前世的一幕幕再次从脑海里袭来。
是啊，重来一世的自己，又开始习惯性的逃避，害怕承担结果，刻意选择遗忘了。
上一世，自己死后以灵魂状态，坐在自己的墓碑上，日日夜夜看着四下无人的墓园。
看着林幕在自己墓前一遍一遍的数落着她自己的不是，一遍一遍的埋怨她自己的过错，又调侃自己太过纵容她，又嗔怪自己等的太久，走得太快，来不及去爱，又责备自己太蠢太笨，爱的太慢，最后了无生息，葬在了不远处，连死后都不敢离自己太近，也不想离自己太远。
看着谢燕燕无声的呜咽，日渐消瘦的身躯，没了神采的眼睛，强颜欢笑诉说家里的一切，生活的一切，工作的一切，只是因为她答应自己，自己死后，也要好好活下去，还要经常来跟自己说她生活里发生的一切，却不知道，自己死后，她的心也死了。因为一个承诺，一个所爱之人的承诺，折磨着她，也折磨着他。一直到短短一年后，身旁的墓立起墓碑。
心死如灰，焚而不燃，只需轻轻一吹便散了。
唯一的意料之外是周芳玲，这个曾经的旧识，让自己痛失挚友之人。几十年未见，再见时已经认不出她。她来后，时而微笑，时而落泪，说她叫周芳玲，以前还是校友呢，许久未见，自己昏迷期间经常去看望过自己，只是未曾言语。她说年少时见过太惊艳的人，此后余生就再无波澜。
还有余坤，这个小时候的发小，万民峰，简毅超，陈利一起创业的大学室友，一个一个的来人，一句一句的道歉，他们听不见，看不着，可自己还是不管不顾与他们说，只想让自己心中那份愧疚减轻。
等想说的人说完后，眼睛一闭，以为自己会下地狱，没想到睁眼后会是几十年前的大学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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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一世，是为了他人而活啊。”
“上一世，早就为了自己而活过，虽有遗憾，却无遗憾。”
江海看着眼前的另外一个自己，说：
“你是我，是我缺失的我，是那个一直在自我审视的我，是曾经的我，但是会成为将来的我的一部分的我，你与我融合便是完整的我，是完整的江海。”
江海伸出手，微笑着看向另外一个江海。而那个江海也伸手，握住江海伸出的手，随后二人从背后开始，直到握着的手一起，慢慢消失。
“你好，江海”
“你好，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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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从床上睁开眼睛，眼角有泪水，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洗了把脸。
此时的江海，无论是眼神，气质，仿佛变了一个人，显得成熟，稳重，举手投足间充满来了可靠的感觉。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江海微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
“你好，江海，好久不见。”
“再见了，江海。”
“......”
此时的江海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江海，还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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