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崇祯太不稳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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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建虏图谋已显

夜色降临,嘈杂的京师逐渐安静,京营里依旧嘈杂。

没有牢房,只能露天为营,好在有马车,挤一挤也能过,没有牢饭可就要命了。

见魏家正在吃饭,兵部员外郎楚学成走过来,陪着笑说道:“学士,下官未曾携带干粮,还请接济一二。”

“同为天涯沦落人,应有之义。”魏藻德很大方地让管家取出一袋干粮递了过去。

“多谢学士,多谢学士。”楚学成千恩万谢地接过干粮,说道:“若是学士有吩咐,下官必为马前卒。”

“好说。”魏藻德矜持一笑,问道:“员外也是因为给钱被拘捕的吗?”

“是啊。”楚学成恨恨地说到:“这些狗东西不吃屎,居然想吃人,真不怕遭天谴。”

“定然是太子指使!”刑部郎中毕作成走过来,说道:“兵马司固然骄纵,京兵亦是桀骜,然无太子指使,如何敢于满朝文武为敌?”

说完,毕作成向魏藻德鞠了一躬,道:“学士,下官干粮吃完了,烦请接济。”

区区干粮而已,若能以此收拢这些人心,肯定是值得的。

见他如此大方,一个又一个官吏过来求接济,本来就没带多少,很快就没了。

魏藻德忍不住问道:“那些狗东西就算不给粮食,花点钱终归能买到吧?”

诸官讪讪一笑,一哄而散。

什么鬼?

就在魏藻德满头雾水时,一队军兵抬着两个桶走了过来,叫道:“炊饼,一百两一个,汤,二百两一碗。”

“爹,我们被诓了!”魏连科嚎叫道。

“终日打雁却被啄了眼睛!”魏藻德大怒,就要去找借粮的分说,却见别人吃的正香。

见魏藻德怒目而视,楚学成就当看不见,举手叫道:“军爷,来碗汤。”

干粮有人带,水是真没人带,毕竟一路上有的是补水的地方

一碗二百两的汤,不见油花,只飘着一点树叶,家里的狗都不看一眼的,如今却小心翼翼地分着喝,生怕撒了一滴。

一碗不够的,再来一碗,再来一碗……没有干粮的还要买炊饼。

黑糊糊的,夹着野菜树皮树叶,喂狗都嫌辱没身份,如今吃起来竟然颇为可口。

“爹。”魏连科凑到近前,低声说道:“那些杀才欲以食水索求钱财,咱家五十多口人,一天一万多两,不足五日之需。”

魏藻德看向下人,低声道:“让他们忍一忍,我想办法。”

话音刚落,只听有军兵叫道:“刺客同党必死,却可以吃顿断头饭做个饱死鬼,若是检举有功,也就一刀的事……”

呼喝未毕,一人叫道:“我是刺客同党,我检举,我检举……”

“搜获刺客同党一个,抓起来。”

“通报锦衣卫,商人高朝鹏包庇刺客同党。”

“抓起来,解送锦衣卫严刑拷打。”

“一个不要放过。”

呼喝中,大队军兵冲过来,将高朝鹏一家带走。

车马?

自然是查封待处。

魏藻德目瞪口呆。

什么是弄权?

这就是喽。

有人自首,主动招供,稍微用点心弄个差不多的口供,高朝鹏一家在劫难逃,至少是男丁处死女眷入官。

魏藻德看着被带走的高家家仆,叹了口气,道:“同食同饮吧。”

一墙之隔的营帐里,周鉴看着鱼贯而入的马车,笑得合不拢嘴,竖着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御史方法,比抢劫快多了,也更彻底。”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指挥过誉了。”李稼陈谦逊地笑道。

“御史大才,待事情办完,当擢升,本官出钱替御史活动一番,或许能入阁。”周鉴说道。

舍不得用银子喂,只能用大饼去喂。

“多谢指挥。”李稼陈欣然接受。

入阁就别想了。

毕竟干了这么龌龊的事,哪怕有周氏兄弟顶锅,他身上的污点事洗不脱的,肯定被人翻来覆去说上一万遍啊一万遍。

当然,太子或许会强推他入阁。

“指挥,许诺给京营的分成绝不能少,都这那帮杀才闹将起来不好收拾不说,还会影响我等发财。”李稼陈说道。

周鉴拍着胸口说道:“指挥放心,区区十几万两而已,不值一提。”

京营提供场地、人员、炊饼和汤,每个兵丁都有三两,将官按级别分润数十至千两不等,算下来一个月要给十三万。

小钱。

晚上卖通行文书,白天追查刺客同党,赚得金山银海,嘉定侯府都快放不下了。

就没想着有一半是太子的。

反正银子飞不走,太子顾不得周氏兄弟食言,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九边各地上。

情势相当恶劣。

“保德州失守,鞑虏不是屠杀劫掠,而是留用原官维持统治,显然,这是建虏的手笔,欲取秦晋。”

朱慈烺起身看着地图,继续说道:“不能放任不管,必须给出应对。”

“殿下,京畿可调之兵,唯京营与东宫卫而已。”尤世威说道。

京营去就是送,不,以京营的尿性,走不到半路就哗变而去了,白白浪费开拔钱与行军粮。

东宫卫是维持京畿稳定的定海神针,动不得。

其他各部皆有防区,想动也动不了。

“殿下,要不要召天子营回京?”侯世禄问道。

“父皇陛下刚刚竖立威名,此时回京,功亏一篑,且两万兵马也只是杯水车薪。”朱慈烺摇摇头,忽然点着地图说道:“诏令,许京畿之外九边各地士绅将官募兵练军之权,不拘刀枪箭矢甲胄火器,任凭自造,可越境杀虏……”

袁枢惊道:“殿下,此举必会产生豪强,为害之烈,更甚汉末豪强自立啊。”

汉末豪强用兵,总要拉一下皇帝的大旗,比如衣带诏什么的,太子诏令发出,豪强只要说一声你境内有鞑虏就可以去干掉目标,到底是剿虏还是吞并,朝廷根本管不了。

等其吞完了小虾米,大概率就是京师甚至金銮殿里有贼虏。

“朝廷无能,生民涂炭,本宫给不了他们反抗的力量,却要授予他们反抗的权力。

无论如何,好过坐以待毙。”朱慈烺一番话,让诸人无言以对。

朝廷的军队,要么围着流寇,要么在九边,而九边各镇已经在前线,只能调动剿贼之兵。

但即便让孙传庭回师,几千里防线,那也是处处设防处处不防,太长了,调过去也防不住,只是白白便宜了流贼而已。

朱慈烺说道:“诏令中明确本宫打算,即各处士绅将官无需担忧事后清算,待天下平靖,拥兵者可于塞外北海周边、河中等处裂土分茅,亦可下南洋称王封疆。

西夷可跨越万里据我东番,汉家男儿岂不能前往西夷?天下阔大,尽可容纳志气高远者施展生平!”

“殿下圣明!”诸臣拜下。

朱慈烺挥手示意诸人起身,继续说道:“建虏驱使鞑虏破关而入,招纳叛臣设立官府,其图谋中华之意已显,那么建虏是否会倾力进攻京师?”

“殿下,各边奏报皆鞑虏,未见建虏主力,若其果真图谋中原,必发大军取京师。”袁枢回道。

众人都点头。

如今的鞑虏可不是大蒙古国时的鞑虏,指望他们统治地方,犹如驱饿狼看护羔羊,到最后只能剩下满地荒芜。

保德州设立伪官府,只能是建虏在操刀,目的自然是长久统治关内。

王图霸业,不在这些边角之地,而在京师。

拿下京师才好说占据了中原,才敢说灭掉了大明,才能说自己是正统。

“令山海关至宣府严加戒备,若有警,急奏京师,错报无罪,漏报者斩。”朱慈烺下了一条命令,又道:“传旨陕西,尽快弄清楚保德州情况,殉国者褒恤,潜逃者降职调用,投虏者族!”

“殿下圣明。”诸人再拜。

就建虏那些人,集中起来打仗尚可,分散治理地方绝对不够用的,必然是招降原官。

太子诏令就是要尽可能减少投虏者。

别看那么多官吏在大明时贪财怕死,投了“大清”后摇身一变,清廉爱民不说,再顺手打两个贼寇。

此等转变还不在少数。

找谁说理去?

“殿下,是否开放城门,许臣民南下?”余应桂问道。

百姓出城是没有阻碍,被拦着的都是超过两车以上的,余应桂潜台词就是放弃卖炊饼,让人自由离开。

不然要么就全杀了,免得这些人投虏。

投虏是必然的。

毕竟太子把人敲骨吸髓,他们自然是恨太子入骨。

投虏能继续作威作福,还能有机会报复太子,那当然是投了。

“拷……继续追查刺客。”朱慈烺说道:“彼辈贪鄙,无忠无义,自私自利,若是一无所有时,不论在明还是在虏,必然加倍捞回来。

本宫倒要看看,建虏依仗彼辈怎么安这天下!”

诸人沉默。

不是不认同太子的判断,而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后面,隐含着无数百姓的血泪。

建虏本就残暴,加上这些加倍的贪官污吏……百姓们十有八九会怀念“大明的美好生活”。

“奸佞不赦,然忠义辈不可不护,诸卿有家眷在秦晋河南山东者,尽数南迁,一应费用由东宫支出。

东宫卫家眷一并南下。”朱慈烺停下,看向尤世威,问道:“卿等家眷可能走脱?”

尤世威沉声说道:“臣等多子侄在京,居家者不足为虑。”

走不了。

神木失守,鞑虏肆虐,榆林是一个小中心点,离开城池失去保护,必死无疑。

“传诏孙传庭,想办法送点军饷过去……”

尤世威打断太子,道:“殿下,榆林缺的不是银子,是兵甲与粮食,即便如此,臣可以说,绝不会有投虏之人。”

“虚与委蛇,未必不可。”太子做了双标狗。

没办法,这件事上,确实是亏待了尤世威等人。

尤世威道:“殿下,臣等皆世职传承而至高位,朝廷对臣等并无半分亏欠,今日事急,自当以死报国恩。”

“请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要顾虑臣等家眷。”榆林诸将拜下。

“罢了,自求多福吧。”朱慈烺叹了口气。

“殿下。”亲卫耿一凡进来,拜道:“陛下抓获的女贼将已经押解进京。”

“哪有精力关注这些?”朱慈烺不耐烦地说道。

理解老爹想抱孙子的心理,但是拿一个女贼当太子妃,不是开玩笑?何况局势这么坏,哪有心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