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崇祯太不稳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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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纷乱的京师

“殿下,所有圣旨已经发出。”

朱慈烺点点头,轻踢马腹,往皇宫疾驰。

张罗彦勒转马头,转身离去。

“殿下,通州冯师孔回奏,县城存粮一万三千石,官仓民仓正在清点,兵四千,丁口两万三千,已抱定与城皆亡之心。”

呼喝中,亲卫曾峰递上文书,道:“通州以万民血书表定决心。”

朱慈烺接过染的通红的万民表,叫道:“告诉冯师孔及通州百姓,剿灭建虏非一日之战,当送妇孺南下。”

看太子没有说完,曾峰策马而去。

“报~”亲卫凌方涛疾驰而至,道:“启奏殿下,怀柔急报,密云被围困,建虏临城。”

朱慈烺回道:“估计是斥候,告诉黄赓,遮蔽京师消息,无论如何给百姓争取一天时间。”

凌方涛策马而去。

“报~赵光忭急报,建虏突袭卢龙未果,已发令召集边关各部守军南下。”

“想办法通知赵光忭,集结大军往天津突围。”

不断有亲卫送来奏报,朱慈烺也来不及看,快速做出决断。

事不宜迟,宁错勿缓。

一直以为建虏不会南下,没想到建虏真的就在大败后南下了,确实被打了个出其不意。

马蹄纷飞中到了皇宫,宫门已经打开。

“集结太监宫女,清查所有房间,搜集金银玉石珍珠等贵重物。”

“奴婢遵旨。”万庆升立刻疾奔去传令。

到了后宫,李康妃为首,一群万历泰昌天启留下的妃子们聚集在一起,挡住了太子去路。

“大哥儿,京师告急,何以不安排我们离开?”

“官民能走,我们不能走?”

“这么多人,太子是不是要把我们留给建虏糟蹋了?”

砰~

瞬间鸦雀无声。

朱慈烺收起火铳,道:“孤敬你们是长辈,你们也要拿出长辈的体统。

建虏尚未临城便思弃城而走,置孤曾祖祖父伯父于何地?可有皇家体统?”

“太子。”李康妃说道:“天子率精锐南下,京师空虚不可守,此时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她策划了移宫案图谋垂帘听政,幸得东林党给力将其挫败,由此东林党得以一言堂,然而阉党异军突起并将东林党打的溃不成军,完美诠释了不知进退的下场是什么。

“孤未走!”朱慈烺盯着李康妃道:“臣民纷纷南下,道路阻塞……”

天启的皇贵妃范氏叫道:“可以走水路……”

“没有船,所有船都已派出。”朱慈烺说道:“回宫收拾细软,孤会安排你们离开,孤可以保证,孤最后离开。”

“不……”

“回去!”朱慈烺暴喝道:“事发突然,全无准备,事务繁杂,孤没有时间饶舌,尔等若是一意孤行,自可先行,生死勿怨!”

诸妃不甘心还要啰嗦,朱慈烺已经转身离去。

还没出宫门,又有亲卫奔来。

“殿下,京兵聚集要求南下,卫时春正带人弹压。”

“走,去京营。”朱慈烺说道。

张罗俊一惊,道:“殿下,京营三万多兵,若是乱起,臣等难保万全。”

朱慈烺说道:“时间紧迫,本宫先行,调骑兵卫戒备。”

立刻有亲卫脱离队伍去传令。

朱慈烺轻踢了一下马腹,回头道:“元美,你是张家老大,稍后归乡去收拾诸兄弟家眷南下。”

张罗俊说道:“国之不存,家亦何安?且臣受皇恩,岂能于此紧要时刻弃殿下而去?”

张罗俊父张纯臣武进士出身,官至神机营左副将,其为长子,有五弟彦、士、善、喆、辅,张罗士早夭,张罗辅随帝南下,余者皆在东宫效力。

历史上,李建泰督师剿贼,至保定府时遇闯部进攻,城内张氏兄弟与总兵马岱、知府何复、同知邵宗元坚守,因李建泰亲兵出卖而败,张氏一门二十三口殉国。

“诸卿忠义于我,我不可使忠义有后顾之忧,卿速去,以为表率。”朱慈烺说道。

张罗俊说道:“臣谢殿下恩典,然此乃小节,臣遣臣子归乡即可,臣当随殿下行大事。”

“亦可。”朱慈烺点点头,又道:“让张伸张晋一起回保定,告诉徐标马岱等人,本次战略乃是紧守运河两岸以供给京津一线,余者必为建虏肆虐,尽快迁家眷南下。”

马岱也是狠人,杀妻妾子女十一人以明志,出兵驻蠡县以呼应保定,只是贼势大,激战至最后无法支撑,自尽未死,逃往五台山为僧。

这样的大将确实是罕见。

值得一提的是,马岱也是榆林人。

仅是自家家眷,张罗俊表示不着急,关系保定文武,那就不敢怠慢,立刻指派一亲卫去传令。

亲卫刚走,京营在望。

嗡嗡嘈杂声扑面而来,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皇太子天下兵马大元帅驾到~”五十余亲卫连声呼喝,簇拥着太子进了京营。

只见万余军兵聚集,一派沸反盈天的样子。

幸好都没带兵器。

亲卫们绕场呼喝,花了一刻钟才让京兵们知道太子驾到。

“全军集合!”太子下令。

嘈杂中,各处军兵蜂拥而至,小半个时辰后,陆陆续续到了小两万,加上聚集闹事的,将将三万。

跑了四千多。

朱慈烺环顾诸军,道:“尔等摸摸裤裆,卵子还在不在?”

京兵们无动于衷。

“本宫知道尔等素有怨言,因为天子营东宫卫有肉吃,你们没有,但是你们摸摸良心,你们配吗?

天子营皆悍勇之辈,敢随天子冲阵厮杀,东宫卫令行禁止,时刻记着军兵职责。

敌未至城下,尔等就要逃跑,你们对得起朝廷俸禄,对得起百姓期待吗?”

“东宫卫天子营家眷已经走了。”有京兵叫道。

“你们此时携带家眷离京,走的脱吗?”朱慈烺反问一句,又道:“北古口失守,建虏疾行,说是两日可达,然而考虑到信使路程花费的时间,其前锋明日就能抵达城外。

得知如此多人口财货南下,建虏必穷追不舍,以尔等脚程日行三十里便是极限,至多两日便会被追上。

荒野之上,无大军护持,任凭屠宰而已,或许你们指望建虏仁慈,留尔等及家眷一命?”

不用朱慈烺说,大多数京兵下意识摇头。

若是鞑子仁慈,他们何苦花钱甚至自残避免上阵呢?

“东宫正在制定撤离计划,因为船只有限,只能分批次走,唯有走水路才能保证安全。

前提是要守住京津一线,否则运河被截断,有死无生。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京师。

建虏倾巢而出,必取京师,因为这是大明的心脏与脸面,也是天下财富聚集之地,还有建虏急缺的粮草。

仅凭东宫卫,是守不住偌大京城的,尔等不敢接战,却可以做辅助。

本宫可以保证最后一个离开京师。

现在,还想离开的,任凭自便,本宫绝不阻拦。”朱慈烺说道。

“殿下果真不罪?”有人问道。

“本宫从不食言。”朱慈烺斩钉截铁地说道。

除非价值大几百万两。

京兵一阵骚动,却没人离开。

别看他们不敢打仗,但是在京营混了这么久,很懂打仗的事。

如果建虏轻骑南下,仅凭双脚确实走不了,还不如等太子安排从水路走。

安抚了京兵,也不去追索逃兵,留下三百东宫卫辅助卫时春后,折返东宫。

还没进门,殷文一狂奔而来,叫道:“殿下,诏狱囚犯暴动。”

朱慈烺倏地回身,喝道:“形势紧急,胆敢暴动者,杀无赦!”

“臣遵旨。”殷文一刚要转身,又补充道:“领头者,周鉴。”

朱慈烺厉声道:“除巡城御史李稼陈,皆可杀!”

事发突然,千头万绪,从早朝到现在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加上太妃和京兵闹事,太子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

殷文一察觉了太子状态,不敢外啰嗦,转身赶往诏狱。

周鉴顶着一杆长枪,叫道:“捅啊,对着爷捅,用点力气,用你吃奶的劲。”

一边叫嚣一边往前,端的嚣张。

那兵牙关紧咬,缓缓往后退去。

周鉴越发嚣张,叫道:“我乃当今皇后之弟,国舅爷,天下谁不知我之尊贵?敢碰我一根毫毛,必让尔等诛九族。”

“国舅爷威武~”诸多囚犯高呼。

周鉴得意洋洋地叫道:“兄弟们,跟着我走,我倒要看看……”

砰~

一声火铳打断了周鉴的叫嚣。

殷文一换了一杆火铳,大喝道:“各回牢房,否则杀无赦!”

“我乃国舅爷,谁能杀我,谁敢杀我……”

砰~

周鉴瞪着眼睛看着殷文一,还没想明白这厮怎么敢动手的,仰天倒下。

“贱奴,胆敢杀害……”

见殷文一把火铳瞄准了过来,周钟立刻闭嘴。

“诸军听令,六十息,未回牢房者,杀!”殷文一怒喝。

“杀!”诸兵齐呼。

诏狱看管纷纷逃散,囚犯趁机砸门撬锁而出,若非吴孟明及时找到了巡逻的东宫卫,恐怕诏狱就空了。

见周鉴被打死,囚犯们不敢拖延,连滚带爬回到牢房,顺便把铁链锁上。

吴孟明松了口气,问道:“副指挥,诏狱这么多囚犯,如何处置?”

殷文一犹豫片刻,恶狠狠地说道:“若想京师安稳,绝不能留下隐患,全部处决!”

“全部?”吴孟明瞪大了眼睛。

诏狱塞了三千多号囚犯,大多是刺客案同案犯,外人不清楚实情,吴孟明还不清楚吗?

这要是全杀了,一旦暴露,那就是史上第一冤案,同样是史上第一残暴。

没人敢把太子怎么样,他们绝对会被人喷死甚至被刺杀。

吴孟明犹豫了一下,问道:“是否奏请太子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