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保育院之夜
娃娃、妞妞，手拉手；
伙伴、朋友，头碰头。
乞儿、小姐，都在这；
院长、老师，很温柔。
小朋友，你莫哭；
小手放一头、小脚放一头。
剩下圆圆的人头，
一起装到盒里头。
盖上盖，锁上锁；
每盒都是小朋友～
你不说，我不说；
友谊天长又地久～
...
日升月落，旋干转坤
项钱的思绪就在这窒息般的童谣中陷入了无边黑暗，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在不断叫着自己名字，并且拍打着他的脸。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睡在这里呀？”
“这里是...？”
“这里？这里是保育院呀，大哥哥你怎么睡在这，会着凉的。”
“什么保育院？”项钱感觉头快炸了，剧烈地偏头痛又回来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哥是迷路了吗？这里是圣·爱丽丝保育院呀。”
“啊？”他一脸迷茫地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躺着的草坪周围摆着不少滑滑梯、跷跷板、木马等儿童娱乐设施，但它们的样式都非常老旧，甚至都是铁架子和铁皮搭建的，只是涂了些比较鲜艳的油漆，看着才稍显童真。
如今天色已经很暗，四下也没有灯光，那些抽象的“大象滑梯”“长颈鹿跷跷板”，非但不可爱，看久了反而让人心底发毛。
“小朋友，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觉，不害怕吗？”
小姑娘看了看静悄悄的院子，摇头道：“爱莉不怕，只要老师和那些叔叔不在，爱莉什么都不怕。”
“什么？！你说你叫什么？”项钱猛地瞪大眼睛，惊诧的表情倒是让女孩后退了好几步，在意识到是自己吓到了孩子后，他立刻深呼一口气，尽量控制着翻腾的心绪，和声和气地重新问道，“小朋友，你是爱莉，爱莉·梅森，对吗？”
面对突然出现的奇怪哥哥，小爱莉瘪着嘴，没有说话。
这可把项钱惹急了，他没孩子，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情急之下，竟一把抓住孩子的肩膀，借着月光，仔细地打量起小女孩。
是的，没错了！这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小巧挺括的鼻梁，关键是那对略微招风的耳朵，绝对错不了！
“你是爱莉·梅森！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项钱的脑袋一片浆糊，竟对一个孩子吼叫着。
然而小女孩也仅仅是后退了两步，看得出，她是害怕的，但却强忍着没有尖叫和求救！
“对不起，对不起，爱莉，是大哥哥太激动了，放心，大哥哥不是坏人。”他猜测女孩可能是把自己当回坏人了，所以什么都不说，而其他的细节都被激动的情绪给冲淡了。
“大哥哥...我不是爱莉·梅森，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女孩怯生生地说道。
项钱又不是小孩，再说这面部五官，怎么会认错？
“我不会认错的，你不用骗我，我真的不是坏人。”这次他的声音非常柔和，表情态度也极为和善。
然而女孩还是坚称对方认错了：“我相信大哥哥不是坏人，因为坏人都在地下室，但我真的不是你说的人。”
“啊？”这下项钱真的开始自我怀疑了，难不成真是认错了，可女孩的外貌真的很像啊！
“我叫爱莉·瓦罗尔。”
“！”
“对对对！是大哥哥记错了！”为了证明没有说谎，项钱立刻说出了她姐姐的名字，“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艾琳·瓦罗尔！对不对？”
这回换小女孩惊讶了，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内心的真实情绪是藏不住的：“是的，大哥哥认识我们？可爱莉好像从没有见过你呀。”
“见过，见过的，小爱莉可能忘了，但哥哥记得。”见两人终于搭建起了信任的桥梁，项钱亲昵地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大哥哥不仅见过你，也见过你姐姐，她还好吗？你们为什么会在保育院？”
项钱恨不得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全问出来，包括自己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
“妈妈不要我们了...妈妈死了，所以我们就被送来了这里...”小孩子很难记得所有问题，往往只会回答最后一个听到的。
“哦，那你姐姐呢？她还好吗？”
对于这对离奇的姐妹，项钱确实非常好奇，总觉得他们身上的事情远不是一次还愿就能解决透彻的。
果然！小女孩在说起姐姐时，终于露出了着急的神色，以及她今晚的行动！
“姐姐！姐姐有危险！我要去救她！”小爱莉的眼角瞬间沁出了泪珠，那都是她刚才强装的坚强。
“慢慢说！艾琳在哪！我们要怎么做！”项钱此刻已经全然不顾什么头痛，他似乎知道了出现在这的原因！
“她...她被带去了祷告室，那些坏人...全在那，还有好几个姐姐...呜呜呜呜...”小爱莉的声音全都化作了一声大哭，哇哇地直流泪水。
小姑娘今年应该只有六七岁，而艾琳比她大的有限，撑死不过十岁上下！
结合她说的话，项钱很容易想象到那间祈祷室内正在发生什么！
“MLGB的，有点无法无天了！”他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衫帮女孩擦干眼泪，可刚擦干，又湿了一脸。
“大哥哥...那些坏人...每周都来...每周都来，好多...好多小朋友，都不见了...听院长老师说，姐姐也很快，很快就要走了...”女孩咬着牙，抽泣着把话拼凑完整，“大哥哥，求求你，不要让他们带走...呜呜呜呜呜...”
“小爱莉，你去那边的大象肚子下躲好，慢慢数，数到一百，哥哥就会带着姐姐来找你，哥哥不会骗你。”
项钱有记忆以来从未如此愤怒，从未如此想杀人！
月光之下，
小丑的笑容甚是诡异，他那桀桀的怪笑声显得是那么扭曲，可这一切在项钱看来，简直是太悦耳动听了。
“1...2...3...”
“呜呜呜...”
“娃娃、妞妞，手拉手...
伙伴、朋友，头碰头...
5...6...7...
乞儿、小姐，都在这；
院长、老师，很温柔...
呜呜呜...”
...
听着充满悲凄声的儿歌，项钱彻底疯狂，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
七个？八个？还是十个？
但凡被他看到的，全都一刀抹脖，干净利落，
愤怒状态下的他，后背隐隐传来一种火热的感觉，让他杀起人来愈发顺手！
杀了，还想杀...
越杀，越想杀...
项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祷告室，里面的景象他忘了，大抵是红色。
他没有找到艾琳，有很多孩子，但是没有艾琳。
...
那晚下了很大的雨，他跪在保育院的滑滑梯下哭了很久，
因为爱莉死了。
“对不起，我没有找到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