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偷袭
不过他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也就不再关注此人，他在心中暗暗冷笑着：“若是此人真有什么歹心，在这岛上，谁都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忽然他觉得自己被谁盯上了，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刚好和不远处的桌子上一双晶莹剔透的双眼对视上，对方脸色一慌，赶紧低下头吃饭。
赵正眉头一皱，看着那两张桌子上正默默吃饭的十几个肉票，因为岛上人手实在是欠缺得很，赵正索性就让这些肉票充当岛上的杂役，他担心这个十几个青壮力聚集起来闹事，就让这些人依然戴着脚镣，这样要是乱起来也好收拾。
他这些日子仔细观察过，这些人看起来似乎都不是什么肉票，虽然个个看起来脸色都不错，一看平时就是吃好了的。但是每个人手上都有不少的茧子，这可不像是什么大门大户出来的公子少爷。
“老赵，这些人真是你们绑来的肉票？”
“也不全用来当做肉票，这些年轻力壮的劳力还可以充当杂役！”赵忠啵啵得一边汲取酒水，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赵正对此点点头，他将眼光落在这些肉票杂役的被磨得血肉模糊的脚踝上。
尚洪章似乎是看出了赵正的心思，喝了一大口酒水满脸陶醉地说道：“大当家可不要对这些人仁慈，这些杂役不好好惩治一番，说不得就要闹出不小的乱子！”
对于海盗身份有些抵触的赵正有些不解，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故，要是给这些人打开脚镣，恐怕这些被抓来的人，不是想跑就是奋起反抗了。
乱世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他可不想当什么圣母，给自己找麻烦。索性埋头干饭起来。
稍远处的桌子上，脸上有一缕疤痕的矮个青年脸色有些红晕地端着饭碗小声对着旁边的高个青年说道：“大哥你还说这人还算是个好人，你看看这些人干得事，真是不堪入耳！”
高个青年闻言却是摇摇头小声说道：“这几日你也看见了此人的一些举措，此人可不简单呐，操练士卒，打造威力巨大的鸟铳，我在府里都没见过有哪个家丁可以和这些只操练了短短一月的海贼相比！此人的志向怕是不小，可惜是个海贼。
再者说你看这些女子有哪几个是心有抵触的，这人约束手下不侵犯这些女子，在这里餐餐有肉，有新衣穿。还不会受到哪个官绅地主欺压，你难道还会觉得这些女子还想回去不成。被掳走这么长时间，就算放回去了，哪怕没有遭受过侮辱，回去了也怕是会被唾弃欺辱而死！”
脸上有缕疤痕的矮个青年见大哥对赵正有如此高的评价，不由得一愣，高个青年对其和蔼一笑：“行了，你别管这些了，你脚上的伤我看得上些药才行，再不好恐有化脓溃疡的可能，一个不好只得砍断双脚了！”
矮个青年听到那被叫做“大哥”的高个青年之话，脸上出现一抹慌乱紧张：“大哥你说得可是真的！你可别吓唬我！”
高个青年闻言，脸上显出一丝苦笑道：“待会儿我偷偷溜进那间储物室，找找药箱在哪里！戌时六刻的时候，你跟我去后山上的泉眼处，冲洗换药！”
矮个青年见到大哥如此郑重模样，脸上有些委屈之意地点点头。
看着矮个青年如此模样，高个青年脸上露出一丝怜惜之意，感受到脚上脚镣的重量，抬头看着赵正，又看看其身边那个孙姓郎中，其眼中露出一丝挣扎之意。
夜幕降临后，岛上的靡靡之音才有所收敛，赵正腰间挎着一把雁翎刀，手里则拿着一把黑蛟式燧发枪把玩着。他此刻盘坐在山顶上的一块高高耸起的巨石上，迎着海风凝望着四周的海域。
傍晚时他那些手下都没来吃饭，他就知道这些人是不可能再安排岗哨了，想着这些手下被自己狠狠折磨了一个月，所幸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恩威并施才是收拢人心的最佳办法，自然他这个老大今夜就得亲自上岗了。
借着这宁静的环境，他得好好谋划一番自己何去何从的问题。今朝既然是万历四十六年，也就是公元一六一八年，他对历史还是比较感兴趣，特别是这被很多人吹捧的汉人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没记错的话万历皇帝之后是在位不到一年的泰昌，接着是天启皇帝朱由校，最后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崇祯皇帝，最终在内忧外患，天灾人祸的动荡下，一六四四年闯王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在煤山上吊而亡，标志着大明最终灭亡。
这个年代距离现在也不过只有二十六年了，二十六年后便是鞑子入主中原，开启封建王朝的专制顶峰，闭关锁国，奴役华夏百姓供八旗子弟骄奢淫逸的生活，抵制发明创造，科学技术的发展。
造成整片华夏大地的科技远远落后于世界各国，最后被外敌的枪炮打开国门，沦为西方列强的殖民地。此时的满清朝廷还在想的是维持自己的特权，更可恶的是，其竟然还联合西方列强共同压榨剥削广大百姓。
赵正想到这里，拳头上青筋暴起，对国家民族有强烈归属感和自豪感的他，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势力威胁到自己的国家民族。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说什么自己也要改变这种局势！”赵正摸着手里的黑蛟式燧发枪，眼神坚定地说道。
但是只有短短的二十六年，想要完全扭转这种局势，首先就要有一支队伍，还要有固定的根据地，稳定的银钱来源。谋图发展，坐观天下局势变化。“深挖墙，广积粮，缓称王”这九字方针就很适合。
最好还要有个合法的身份，这海贼的身份肯定是不能用的，还是得靠上大明，自己要有个拿得出手的名分才行。正因为此他先前才会向宏盛商号的张掌柜透露自己想要买个武官职位。
这些商号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和海贼做生意，背后肯定有些背景的，大明既然已经是走在后期灭亡路上，官场上贪污受贿，卖官鬻爵之风肯定也是十分盛行。想来只要银子给够了，这些不是什么难事。自己只要拥有一块地方，就可以迅速吸纳人口发展壮大。
越想，赵正就觉得骨子里那开疆拓土，称王称侯的基因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心情澎湃不已。
在他满脸乐呵呵想入飞飞的时候，突然一声惨叫声惊醒了他。赵正嗖得跳了起来，第一时间看了看港湾的方向，并没有看出什么动静。他吩咐尚洪章和赵忠两人在港湾那里守着，有什么动静就敲竹筒，这点距离足够让营地里的人知晓了。
既然港湾没事，赵正扭头看向后山的方向。鹿屯岛整个地形是山势自北向南慢慢降低，港湾和营地则全都是位于地势低的南面，北面地势高且地势险峻。鹿屯岛北面除了有座地牢外，什么都没有。岛上的闲杂人更是不允许跑到北面去，刚刚那声音似乎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赵正目光闪动，把一颗纸壳弹塞进枪管中后，举着黑蛟式燧发枪，弯腰低头小心往前探索去。
一直走了一里左右的路程，赵正这才再次听到一阵淅淅索索极其小声的哭叫，赵正向周围扫视了一圈，望了眼天上皎洁的月光心中有些发怵，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精神紧绷地定耳细听声音的来源。
赵正又往左手边走了几十米，看着脚下被滕蔓包围的一个直径二三十厘米洞口上，闪动不已的黄色烛光，他心中不由得大舒一口气，不放心地扫了一遍周围后，这才轻轻趴在洞口上透过藤蔓间的缝隙往下看去。
只见下方水潭边有两个身穿黄褐色窄袖短衫，脚带镣铐的人，其中一人正躺坐在水潭边，另一人则手拿一个前宽后窄，两头带有勺子样状的工具，正用工具宽的那一头刮拭着躺卧青年脚踝处被脚镣磨烂的血肉。
每刮一次，躺卧着的青年就用力抓着一旁的石阶，嘴里还发出尖细的呻吟声，听到这声音，赵正看着那地上躺卧之人，嘴里忍不住低声说道：“女的？”
“小妹，马上就好了，你忍着点！”
似乎是在验证赵正的猜想，使用工具刮拭伤口的的那青年将手里的工具整齐放在一个牛皮袋上后，转手从一旁木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后，轻声说道。
赵正听到这句话，眼中精光一闪，满脸的疑惑之色，接着脸上又带有一抹冷意，心中暗道：“这两人隐藏身份藏在这里做什么。看这样子，躺着那人应该是个女的，另外一人看起来似乎是个郎中！这两人有些面熟，看其样子似乎是那些绑来的肉票！”
就在赵正思考的这片刻时间，水潭边的两人已经换好药收拾一番准备离开了。
却不料，几个手拿火把，不知从哪里来的几个表情凶恶的汉子闯了进来。赵正见到这一幕瞳孔一缩，心中暗呼：“偷袭！”慌忙看向四周，果然周围的山林处有不少火光闪动，赵正抄起黑蛟式燧发枪就往火光闪烁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