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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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返回

只见镜子中是一个浓眉大眼,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四五岁,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的少年模样。赵正见到自己年幼时的模样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他闭上眼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感受到疼痛后眼睛猛地一睁。

眼前还是那波光粼粼的大海,身后刀疤和尚洪章满口黄牙的媚笑。赵正一脸苦笑,原本还对自己的猜测有些怀疑的他,此刻心中什么想法都荡然无存了。

背负着双手,站在船头吹了好一会儿的咸咸海风后,赵正这才开口说道:“你们两个跟咱说说这片海域的情况!”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便开始争先抢答起来。

从炙热的阳光到夕阳的柔光,在海上航行了好几个小时,刀疤和尚洪章则是把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全部说出来了,连哪个海盗头子的压寨夫人从哪里抢来的都说了一遍。

看着两人想要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样子,赵正嘿嘿一笑。不过他还是从这些混乱的信息中过滤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这北部湾海域实力最强的是黑熊帮,有七八条福船,还有不少稍小些的船,帮众则有几百人,黑熊帮的老巢在浮水洲岛,也就是后世被越南猴子侵占的白龙尾岛,远离整个大陆海岸。另外涠洲岛也被黑熊帮占据着,当作前沿哨卡,防止水师官兵来清剿。

基本上北部湾最大的两座岛屿全部都是黑熊帮的,并且其中最繁忙的一段航线,也是由黑熊帮掌握着。

虽然黑熊帮实力非常强大,但是这片海域如此之大,还是有不少单干的船,比如说靠近海岸的鹿屯岛许二麻子,和永岛的张大疤瘌,斜阳岛的老棒头等等,总之这片海域还有不少私船。

其中实力强点的有一两艘船,实力稍弱的比如说许二麻子,就只有破旧的沙船。他们这些在北部湾活动的私船每月还得给黑熊帮上供,不给就会遭受黑熊帮的致命打击。

其实按照黑熊帮的理念是要将北部湾其他的私船全部吃掉,不过当他们真干起来才发现这有多么难,不说这片海域这么大,要做到这种事需要花费多少时光,更是除掉一家私船,没多久又出现另外一家,简直就像是跗骨之蛆,怎么也除不干净。

这下黑熊帮是切身感受到官府面对自己时候的那种无奈了,一番拉扯妥协后,黑熊帮也只能无奈接受这个事实,改为向这些在这片海域活动的私船收取保护费。

黑熊帮维持自己在此处的绝对地位则是采用偶尔敲打一家,灭掉一家的方法,也算是杀鸡儆猴,提醒其他人谁是这片海域的霸主。

很不巧这次轮到了许二麻子,这才要求许二麻子每月上交一百两的天价巨款。要是交不上,黑熊帮则会把许二麻子点了天灯,接着把鹿屯岛上所有人屠戮个干净,根本不会接收许二麻子剩下的手下,这也是一种警告削弱其他私船的手段。

毕竟有人才能组建强大势力组织,要是都没人敢跟着你混了,那光杆司令别说掀起多大的风浪了,你连海都出不了。

也难怪先前这些人明知双方实力差距这么大依然还是敢抵抗,原来横竖都是死,是被逼得没法了。

综合一系列的消息后,赵正觉得自己这个组建的临时势力,还算有些实力了,不过他对于这刀疤一众人还是有些戒备,二五仔在哪里可都是个不定时的炸弹,因为你不知道他会不会爆炸。

在两人还在你争我抢地说着废话时候,赵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刀疤轻声问道:“既然黑熊帮实力如此强大,就因为死了个二当家,你就敢带着船叛逃,你就不怕被其追杀?你为什么又要跟着我!”

原本还在争吵的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尚洪章看着刀疤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芒。刀疤兴许是感受到了赵正言语间的那丝意味不明之意,畏惧地低下头。

沉默许久后,才抬头直直看着赵正苦笑道:“你们这些外人不知道那陈老大的手段,你们只知道黑熊帮对其他私船手段狠辣,却不知陈老大对咱们这些外围手下更是狠毒,哪怕是你犯了一丁点错,都可能被剥皮抽筋。

就算是陈老大的亲信手下,被他剥皮抽筋,点天灯的都不少,更何况咱们这些连他面都没见过的手下!

你们想想要是让他知道,他那唯一的宝贝儿子因为小的保护不力死掉,咱们的下场可想而知,咱刀疤可没受过陈老大的恩惠,相反这老贼每次都不给咱们分些钱财银两,说起来还欠咱们不少才对。

咱干嘛还要效忠他,就这样出来单干,逍遥自在那岂不是快活!

至于跟着大当家,说实话,咱心里也没什么底,不过咱刀疤虽没有什么见识,但是大当家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之人,来日定然也是能干一番大事之人。嘿嘿,两箭就把那陈老大的白痴儿子和许二麻子干掉,如此胆大,杀伐果断的人,小的自认为不敢如此做。

咱干得都是些杀头的买卖,都还知道怕,嘿嘿,以大当家这样的胆子,跟着大当家干,说不一定咱刀疤也能在片海上闯出些名头!”说完还挤眉弄眼地向赵正谄媚着。

这刀疤一开始就大声吼着说话,其他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没有那么多大道理,似乎全是真话,其他人听得既义愤填膺,又十分激动。

所谓真话,自然是七分真,三分假,但是这三分假在哪里,赵正也不打算去追究了,只要能证明对方是真的打算叛出黑熊帮就行。想要真要获得别人的跟随,自然是要把这些人利益跟自己绑在一起,同时处处展示自己的强大能力,展现那个人魅力,才能得到一批完全效忠自己的手下。

来到这个世界,赵正自认为还是要有自己的势力,才能让他过得随心所欲。先前他听刀疤和尚洪章的对话时,心中便有打算要组建自己的势力。

现在既然是万历十五年,也就是公元一五八七年,他记得明朝是十七世纪中叶的样子,以闯王李自成攻进北京而亡的,还有半个世纪左右就是满清入主中原。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热爱的这片大地,想到因为满清的对汉人的奴役防范,从而被列强从满清到后面的红色国家崛起过程中遭受的打压,他就觉得自己心中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所以不管是为了这片土地,还是为了自己,都要有足够的实力来应对接下来的天下大乱。

这刀疤倒是个不错的手下,看起来粗鲁壮硕,但是还挺灵光的。至于这尚洪章,赵正了解到此人是琼州府昌化人士,是个童生,按他所说以其才能至少能通过院试成为一个生员。

要不是他看不惯乡里巡检司和地主乡绅勾结,私自给小民佃户加税,带头去县里告状,结果反被知县老爷抓了起来,结结实实挨了几个大板子,童生的资格也被剥夺了。算是直接断了科举之路,孑然一身的他索幸跟着东家下海跑货。

不过海上谋生更是险象环生,跑了几次便被海盗打劫,不出意外地连人带船货全改姓了。好在其有点学识,有些墨水,在这些大老粗中勉强还能混得走。

赵正心中把这两个人的信息在心中过了一遍,觉得两人说辞没什么问题,还算符合逻辑也就没去计较了什么。见现场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赵正觉得是该自己出来说两句了。

转身面对这甲板上的所有人,眼神一一扫过所有人,每一个迎上赵正目光的人都紧张地低下头,看来这海盗的等级制度也是深入人心的。

赵正振臂一呼,满脸肃穆地奋力吼道:“弟兄们,抬起头来,看着你们的大当家!”

众人闻言一震,像是第一次遇到如此亲和的大当家,纷纷眼神冒出不一样的神采看向赵正。

“今日,咱们咱们不打不相识,从今以后咱们就是手足兄弟,生死与共。只要我赵正有一口肉,一两米,一两银子,绝对会跟大家一起享用。就算是一条裤子,也愿意跟大家一起穿!”

赵正言简意赅的大白话,让现场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赵正严肃冷漠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容。

“好,我赵正在此立誓,从今以后只要是我赵正的兄弟,绝对不抛弃,不放弃!”

赵正说完见众人只是脸上有些意动,振臂一吼:“不抛弃!不放弃!”

就在这一刻,一抹金色的余晖透过云团洒在赵正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光,犹如神明一般。

船上顿时爆出一阵喝彩声,每一个人都被这种情绪渲染,跟着振臂高呼起来:“不抛弃,不放弃!”

收拢一下人心,暂时稳定自己这个临时的势力组织后,赵正点点头。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这艘船来。

叫上刀疤和尚洪章,三人一起把整艘船逛了一个遍,赵正满脸不悦地回到船楼里,往那张舒适的太师椅上一躺。尚洪章和刀疤两人则是被赵正吩咐去收集船上人员,兵器残损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