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制盐

正午烈日已经高高挂起，无论是大海还是岛上都被强烈的阳光烤得炙热无比，鹿屯岛的沙滩上两座石头堆砌的土灶上，各有一口被火焰包裹的大锅，正冒出滚滚白烟。

稍远处的密林下面，一行穿着破烂的瘦弱年轻人，正一个个各端着一个大大的粗碗眼巴巴地看着冒着白烟的大锅，时不时还往嘴里塞着米饭。

“老尚，这大当家说的办法行不行呐！就这样真能搞出盐来？”一个嘴巴被浓厚胡子包裹住的年轻人正把粘在胡子上的米饭刮进嘴里，看着冒烟的大锅忍不住问道。

“赵忠仁，你难道不相信大当家！”尚洪章眉头一皱，其实他心中也有些不信，这制盐的方法可是官府严防死守之法，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人就知道，而且以赵正的年纪应该也不太可能有这些见识，但是嘴上还是没说出来。

听到尚洪章喊出自己的名字，赵忠仁缩了缩脖子，自从尚洪章教会所有人自己的名字怎么读后，这些海盗个个把赵正看得比天还高，虽然赵正年纪比起这些人还小了很多，但是谁让赵正不管是一身武力值，还是学识见识都深深让他们震撼，当然也包括这岛上唯一一个有学识的尚洪章。

尚洪章垫脚看了看还在冒烟的大锅，想了想烧了这么久应该差不多了，便对身边的赵忠仁说道：“赵忠仁你去瞧瞧！”

赵忠仁闻言咧嘴一笑，浓浓的胡子也遮盖不住那一口黄牙，猛地把碗里的饭全部扫进嘴里一副生怕别人把他的饭吃了一般，满意地打了几个嗝，这才戴上一个草帽蹑手蹑脚向着大锅走去。

其他人见状纷纷笑骂他是饿死鬼投胎，赵忠仁向着这些人扮了一个鬼脸。

沙滩上被暴晒的沙子像是一颗颗小火球，沙子从赵忠仁草鞋缝隙处钻了进去，烫得他大嘴直咧。

锅边还在滋滋作响的高温水蒸气直冲赵忠仁脸上，但看着大锅下面白花花的一片，他一下子怔住了。

“赵忠仁咋回事！”尚洪章见状，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念头。

他又连喊了几声后，赵忠仁这才惊醒，迅速扭头指着大锅里，满脸兴奋地呜呜发声。其他人见状瞪大了眼睛，纷纷摔下自己的饭碗，乌泱泱地就冲了出去。

看着海水蒸发后，锅底那一抹白色，所有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尚洪章反应快，当即掰下一根树枝，从中沾了些出来，在众人灼灼目光下伸出舌头舔了舔。

砸巴砸巴嘴，一脸兴奋地高叫道：“盐巴，真是盐巴！”

其他人一听顿时又叫又跳起来，有几人也学着用树枝沾来尝了尝，以至于每个人都尝了一口。

其中一人尝过之后，忍不住高声喊道：“大当家！大当家！”其他人听到呼喊声也跟着高声喊了起来。

此时正在土屋里，端着一副好看瓷器吃饭的赵正，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桌上放着一个碗，一个长盘和一个圆盘精美瓷器，其中碗里盛着白花花的米饭，长盘瓷器里则是放着一条被煮得惨不忍睹的海鱼，圆盘中则是几块黑色不知名的腌肉。

基本上都没啥味道，还有一股腥味，就是那腌肉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腌制的，苦里透着咸味，嚼起来干巴巴的，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吃惯了正常饭菜的他实在难以下咽，吃了几大口白米饭后彻底就没了食欲，倒是可惜了这套精美的瓷器，要是放在后世那不得老值钱了。

就在他正出神时，屋子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大当家，大当家，盐，盐做出来了，你快去看看！”

赵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径直走出了院子，来传话的赵忠仁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更加佩服起大当家来。

沙滩上的这些人，你一口我一口的硬生生把锅底本就不多的盐吃掉了一小半。

赵忠和尚洪章两人倒是要显得斯文多了，嘴里各含着一根筷子，脸上全是陶醉之色。

赵忠看了眼还在疯抢盐巴的兄弟们，眼中有些意味不明地扭头向尚洪章说道：“老尚，你怎么看咱们这位大当家的！”

尚洪章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也露出一副玩味之色，只是瞥了眼赵忠并没有急着开口说话，而是看了看沙滩上吃得喜不胜收的海盗，再看看远处无边无际的大海许久后，这才开口说道：“咱们这位临时的大当家可不是什么凡人呐！”

听到尚洪章沉默老半天说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赵忠就要发作什么的时候，只听得尚洪章继续说道：“忠为第一个字，日、月、山、河、永、世、昌、盛、定、国、安、邦、文、武、双、全、千、秋、万、代、永、垂、不、朽、黎、民、百、姓、仁、义、礼、智、信、孝、悌、节、恕、勇、让、德为第二个字，大当家的志向怕是不小。无姓之人随大当家姓，现在就连你老赵也自愿随大当家信！”

赵忠有些不明所以，尚洪章见状神秘一笑继续说道：“大当家一身武力，说是以一当十也不为过吧！那陈老二和许二麻子说杀就杀绝不拖泥带水，三言两语便收拢大家！应付那黑熊帮的使者，游刃有余，进退有序，该低头时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

现在随口几句话，便能把这盐搞出来，有这制盐的方法，咱们以后何须再冒险去劫船。老赵你也算是在海上混了许久之人，你说说这等文武双全，有勇有谋之人，年纪却又如此年轻，将来是不是说不一定能成为海上的霸主。

咱老尚什么水平咱很清楚，顶多就是出出些阴损的馊主意。跟着大当家混，依咱看，大当家不像是那种喜怒无常之人，嘿嘿，至少荣华富贵是跑不了了！”

赵忠闻言脸上显出一丝纠结之色，尚洪章见状脸上有些鄙夷，这等粗人眼光真是短视，“哼，老赵，不管你有何想法，咱是打算跟兄弟们好好说要效忠大当家。再者说你瞧瞧他们，经过此事之后，他们谁还会认为你是老大！”

说到这里，尚洪章压低了些声音好心劝诫道：“还有，老赵，咱们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有多少斤两，咱心里还是有些数的，有勇无谋。你们现在可是黑熊帮的叛逃之人，让你们回去，那肯定是死路一条，你们应该不会这么傻。你要是出去单干，你觉得你们没有黑熊帮庇护，其他势力会不会联手把你们干死，更何况要是让陈老大知道你们的行踪。

嘿嘿，多得咱也不说了！要走就现在赶紧滚，你要是明日起还有何想法，可别怪咱不仁义了。是吧，赵忠！”

说完尚洪章便不再多说，一脸陶醉的享受这味蕾上的舒畅。

“哈哈哈，瞧你老尚说得此话，咱现在可是跟着大当家姓，别得不说什么，以后大当家就是咱的亲大哥！”赵忠脸上阴晴不定好一阵后，这才长吐一口气哈哈一笑说道。

尚洪章对此只是嘿嘿一笑，并未做过多的表示，赵忠也知道他们这号人，说得话就跟放屁一样，只看你怎么做。嘿嘿一笑便也品尝起筷子来。

两人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候，片刻后，在赵忠仁的陪同下，赵正这才不紧不慢来到这里。

看着众人不停地舔舐着这些粗盐，赵正眉头一皱。

尚洪章两人还以为是赵正对他们这种先尝的行为不高兴，吓了两人一跳，赶紧要出声解释什么的时候只听得赵正怒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粗盐里还含有很多有毒的物质，吃了会肝脏衰竭而死的！”

众人一听全部惊呆在场，个个像是做错的孩子，战战兢兢挤在一堆，也不知是害怕赵正责怪他们先偷吃了，还是真信了赵正的话。

尚洪章两人闻言也是一愣，尚洪章率先开口小声说道：“大当家，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尝起来跟咱们弄来的那盐差不多啊！”

赵正却没有打算解释什么，摇摇头说道：“咱让你们准备的草木灰呢！”

尚洪章两人见赵正没有解释的意思，自然也不敢再追问什么，赶紧招呼着几个人从树下抬了一个箩筐过来，里面满满地装着一箩筐的草木灰。

“现在把这些草木灰倒进食盐里，再倒入这些干净的淡水搅拌均匀！”赵正看着草木灰点点头，脸上有些兴奋，毕竟做这些化学小实验他还是很喜欢的。

尚洪章两人迟疑了一下，脸上显出一丝肉疼之色，不过既然是大当家的吩咐，他们俩还是照做了。

看着几人的操作，赵正点点头，当食盐和草木灰在淡水中混合在一起时，赵正让他们继续烧开这黑漆漆的混合物，自己则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不停地搅拌着这混合液体。

这海水中含有氯化镁、氯化钙、硫酸钠等许多可溶性的杂质，现在就得加入试剂来去除这些杂质了。需要依次加入过量的氯化钡、氢氧化钠、碳酸钠，将溶剂中中的硫酸根、镁离子、钙离子反应变为硫酸钡、氢氧化镁、碳酸钙等不溶于水的沉淀，再过滤一遍。

最后，加入盐酸除去过量的氢氧根和碳酸根。最后蒸发结晶就能得到精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