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阴气大雾
‘我也能学习定制了的功法和异术！’
这个念头在陈厌胜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便俯下身，对黄仁谦手心，陈厌平的魂魄珠，说道：
“大哥，我是陈厌胜。”
夜间的冷风从宅邸阖了一半的百叶窗吹来，带走身上的暖意。
“我并不想和你谈往日的那些事了。
什么家族，什么努力，什么隐忍，什么背负……
那一切都并不重要。”
“重要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你可否想过，用这一生，为自己而活？”
时间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秋末的下午，骄阳西沉，天地之间已然有了一分暮色。
荒神府高阁之上，紧闭的窗棂内外。
一个青年，一个少年。
一个充满激情的讲述，一个睁大眼睛认真聆听。
仿佛那精彩绝伦的繁华大世，就在眼前，就在脚下。
可惜天往往不遂人愿，人为了活下去，通常没有太多选择。
接下来的几年，他们终究是没机会去看一眼那繁华世间。
时光荏苒，直到如今，讲述者和聆听者的身份，已然对换。
夜风中，陈厌胜声音悠扬。
“我年少时，整日被父亲关在高阁中，曾听你讲过许多关于外面的事。
你那时告诉我，这个世界很大很大，盛京只是这世界上的一粒沙子。
我还记得你那时说，盛京东边有一片广阔的天赐原，天赐原上的谷物和稻子一年三熟，养活了半个王朝的百姓。
你告诉我，天赐原再往东，是为王朝抵挡台风和高压气旋的天嶂山.
就是因为天嶂山抵挡了恶劣的气候，才能让天赐原气候温润，滋润生灵万物。
而在天嶂山外面，是经年肆虐黑风暴的黑沙滩。
那黑沙滩上也住着人哩。
东海上的海盗，最喜欢挑这样凶险的地方驻扎，因为官府鲜少会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来这样凶险的地方抓人。
黑沙滩外，是丰饶的东海，盛京城最富盛名的一道菜，名为《东海之鲍》，其原材料，就是从这里来的。
东海再往东，就是传说中的无极瀚海了。”
“大哥，我记得你当初意气风发的告诉我：
有朝一日，你一定要去到那些个地方。
踏破山岚，游遍瀚海，看看这个世界到底长什么样！”
陈厌胜思及年少时最温暖的回忆，不由笑出了声。
在这笑声出现的一瞬间，一旁的黄仁谦有些吃惊的发现，魂魄珠上的阴气，竟然稍稍淡了些。
陈厌胜停顿片刻。
“大哥，其实我知道，这些地方，你没去过。
只从书上了解，也不清楚当地风物如何。
甚至有些地方，你只是知晓了一个名字，就来跟我说，只为了让我开心一些。”
“大哥，你想让我开心，我也想让你开心。”
“大哥，你还年轻，日后的好光景还长着呢！
世界那么大，那么精彩，如果有机会，你必定是想去看一看的吧！”
“这一辈子，不如重新来过！”
他说完这一席话，将主考官霍成章的情况，简单告诉了陈厌平。
他不知道陈厌平能不能听到。
他只是作为兄弟，在保持尊重的情况下，为了自己的大哥，做着最大程度的尝试。
无论陈厌平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陈厌胜都会保持这样的尊重。
“大哥，现在，黄兄会带着你去到那霍成章面前。
继续活下去的办法，我也已经交给了你。
是否想要继续活下去，由你来决定。”
微凉的夜风带走了房间里的更多温度，陈厌平的魂魄珠静悄悄的，像是没有半点反应。
陈厌胜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对着黄仁谦点了点头：
“黄兄，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黄仁谦点了点头，表面上不说什么，但内心很是着急。
兄弟！你本身的目的是要让厌平哥活下去啊！
现在说这番话，又算是个什么意思！
黄仁谦虽然不理解陈厌胜的做法，但很尊重陈厌胜的决定。
于是，他虽然心里有想法，但完全没有提出异议。
再次观想出阴鱼，含着陈厌平的魂魄珠，离开宅邸。
迎着夜风，混入烟柳巷之外的庞然阴气之中，小心翼翼朝着盛京大考的考场而去。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盛京城到了宵禁的时候。
街道上除了打更人和巡逻的差役之外，已经看不到普通老百姓的身影。
和居民区的一片漆黑不同，盛京大考的考场之中，红墙之内，此时正是灯火通明！
黄仁谦化作的阴鱼尚未靠近大考考场，就已经感觉压力巨大——
他隔着远远的，就看到盛京大考考场的方向，在阴气大雾之中，散发着如同太阳一般的金光！
‘恐怕是內监试的儒家圣人塑像。’
圣人塑像在塑造之后，就已经成了圣人在凡间的化身。
因此，圣人塑像，同样拥有圣人的伟力。
黄仁谦在阴鱼的状态下，即便远远看着那金光，也感觉双目刺痛。
‘黄兄，你的眼睛里流了血泪。’
听着陈厌胜通过阴鱼，对本体状态的警示。
黄仁谦只答了一句“不碍事”，便收回了窥视儒家圣人塑像金光的目光。
‘不仅仅只是光线刺目而已。’
黄仁谦只要靠近考场，就感觉浑身灼热，像是在被架在火上烤。
只要稍微靠近一些，阴鱼身上的氤氲阴气便像是要溃散一般。
‘儒家圣人的气息，阳气太重，天生克制阴阳家的阴鱼状态。
我如果能修炼至阴阳鱼的境界，也不怕祂。
可我现在仅仅只能观想阴鱼……所以还是需要苟一波。’
他含着魂魄珠，在考场外徘徊了很久。
直到晚上子时（23：00—1：00），天地之间阴气大盛，儒家圣人塑像的金光终于不再如烈日一般灼热。
黄仁谦趁势进入考场之中。
只见联排的号舍之中，考生们竟没有一人睡觉的。
他们全都在奋笔疾书！
在他们的认知中，一场考试就能改变自己这一生的命运。
为了考试，把命拼了，也是应该！
黄仁谦知道，霍成章作为主考官，吃住都应该在內监试大堂里。
所以他没有拖延，径直来到內监试大堂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