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拜伦斯号23
江祕打开门,一个有些眼熟的侍从在门外侯着,应该是在船上见过两眼。
她让开身子,两三个侍从抬着一盆热水进入盥洗室,不大会又行礼离开。
爬山实在累人,她需要休息。
江祕把白色小花放在离床最近的桌边,拿件干净衣服走进盥洗室。
半个小时左右,她穿着一件白袍出来。
入睡之前,江祕特地看了眼旁边的白花,有点焉了。
她想着,等睡醒有精力了就再下山一趟,多摘些泡在水里,保鲜时间应该能长一点。
江祕这一觉睡了许久,直到月亮显形,她才在QQ的呼唤下悠悠转醒,丹凤眼中盛满困倦。
江祕对着头顶的惟帘发了会呆,才坐起身子准备起床,刚一扭头就看见旁边桌上放着一束新鲜小白花。
她第一时间想到埃洛伊德。
江祕回忆起睡梦中好像有人进了她房间,她察觉到那人没有恶意后又继续睡了。
女人往桌上的空花瓶里灌了点水,把整束花的花茎都没进水中。
她挑出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又找了个长斗篷披上,出门前还在领口卡了朵小花。
江祕在走廊的栏杆边看到下面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贵族npc,几名玩家也在其中。
马拉独自坐阴暗的角落,脚边放着一个手提箱。
李池跟周必禹相谈甚欢,看起来关系很是不错。
两个侍卫看守着一个手脚被锁的“祭品”。
“玉小姐,你来啦。”
游旭白着一张脸跟她打招呼,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让位。
“你脸色很差,没休息好吗?”江祕坐下,问到。
“啊?”游旭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这花香味太浓了,房间里都是,熏得我头晕,睡不着。”
“不知道一会有什么安排,等结束了我跟你出去吹吹风,可能会好点?”江祕提议。
“不用不用,太麻烦你了,我多闻闻适应一下就好了。”
和游旭聊天的间隙,江祕暗中观察着其他人。
无一例外,脸色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好看,带着烦躁。
两人没聊多久,罗曼就在侍卫长的陪伴下出现。
侍卫长代替罗曼出声,“今天晚上我们要去龙顶,由马拉大人占卜举行葬皇礼的宜时,即刻出发。”
月明星稀,一行人在凄冷的月光下前往所谓的“龙顶”。
今夜刮得是西南风,他们往北走,逆着风走着实累人,但好在这风把花香吹开,让人脑子清醒了不少。
“吹吹风的确感觉好多了。”游旭走在江祕身边说,“也不知道兰姐怎么样了。”
“她一定会没事的。”
沈复兰要是出了意外,QQ肯定早就跟她说了。
江祕回答着游旭,视线却在领路人的火把上。
那么多花,烧了的话……会引起山火吧。
……
“龙顶”其实就是位于山顶的一处悬崖,整座小岛的最高点。
高耸陡峭,寒风凛冽,声如鬼啸。
他们在距悬崖边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夜色昏暗,借着月光勉强能看见崖边放置着一把金色王座,背对众人。
江祕又往前走了两步,在她眼中那个屹立于崖边的金色王座冒出缕缕黑色雾气,诡邪至极。
有尖笑声乍响,金色王座缓缓转过来,上面赫然坐着一具枯骨。
黑雾从骷髅骨隙散发出来,颅骨上戴着一顶镶嵌着红宝石的王冠。
骷髅从王座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江祕面前,弯腰靠近。
“惊扰了恶魔,”骷髅牙齿上下开合,下颌关节咯嘣作响:“你将永远留在这里……”
颅骨飞落。
江祕收回拳头,“凑那么近,真是不礼貌。”
QQ:“主人你简直专治下颌紊乱一百年。”
幻像褪去。
马拉提着木箱继续向王座走,走到某处停下步伐,试探般伸手触摸前方的空气,却像是碰到一层看不见屏障,手明显被什么东西挡住。
确定了位置,马拉蹲下打开箱子,从里面的取出一个玻璃瓶和一只金碗。
马拉将玻璃瓶内的粉末倒了一半在金碗里,又示意侍卫把被选中的“祭品”压上来。
一直行如死尸的“祭品”在此刻爆发出猛烈尖叫,“放开!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侍卫们不顾“祭品”的挣扎有多猛烈,两人按住下半身,两人钳住上身,粗壮的臂弯把他的头用力往后掰,露出脆弱、不堪一击的脖颈。
马拉接过匕首,没有一丝迟疑地割破了“祭品”的喉咙。
鲜血四射。
“祭品”双眼瞪大,抽搐着发出几声不甘的呜咽。
马拉拿起金碗,在他的脖子边接了半碗血,仰头喝下,而后转身走向崖边的金色王座,顺利通过那层看不见的屏障,在王座后方停下脚步。
马拉手臂高举过头顶,双手合十,双膝跪地,手收回交叉于胸前,上身俯在地面,额骨触地。
这个动作一直持续到他出来。
“天王示导,两天后的月圆之夜可举行葬皇礼。”
马拉嘴边还带着血迹,氧化之后已经成了红褐色。
罗曼没有回答,看着王座出神。
好像是在思考、谋划着什么。
马拉明明没有双眼,但他好像对周围发生的事全都一清二楚。
“王子,王子?”马拉叫了几声,罗曼才回神:“你刚刚说了什么?”
马拉脸色阴沉,又重复一遍葬皇礼的时间,警告道:“天王的圣体绝不能碰,德里克王子已经回不来了!”
“马拉。”罗曼缓缓侧首,凝视着老者,“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哪怕让德里克变成一具腐尸,我也要他回到我身边。”
“罗曼……”
马拉的话被打断。
“叔父。”
罗曼露出祈求的神色,他的眉头轻轻扬起,散不去的悲痛夹在中间,“求你了,让他回来吧,他是你的侄儿啊。”
“我离不开他的……”
他像是溺水的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肯松手。
可毕竟是稻草嘛,纤细脆弱,不堪一击。
马拉脸上似有为难。
长久的安静后,老人长叹一口气,拉起罗曼的手放在他自己胸前,衣襟上的宝石硌得罗曼手心生疼,而在这之下,是自己强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他就在这里,没有离开。”马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