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州府来人
翌日清晨,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蹄踏破了蒲城县清晨的宁静。来者身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正是从州府赶来的六扇门捕头——孙铭。
「陈大人,别来无恙啊。」孙铭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语气里却满是嘲讽,「怎么,几桩小案就把咱们陈大才子难住了?要不要孙某来帮你分忧啊?」
陈襄放下手中的卷宗,不动声色道:「孙捕头说笑了,不过是几桩普通的凶杀案,本官自然能处理妥当。倒是孙捕头亲自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啊?」
孙铭故作惊讶道:「陈大人难道不知?这接二连三的命案,死者身份特殊,手段残忍,早已惊动了州府大人!州府大人限你半月之内,务必破案,否则……」他故意拉长了尾音,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乐,「否则你这县令的乌纱帽,怕是保不住咯!」
「多谢孙捕头提醒,本官心中有数。」陈襄面不改色,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他早就察觉到这些案件并不简单,却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州府。看来,这背后隐藏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庞大!
「既然如此,那孙某就不打扰陈大人查案了。」孙铭得意一笑,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陈襄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孙捕头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帮衬一二,也好早日破案,也好让州府大人安心,你说是吧?」
孙铭脚步一顿,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陈大人说的是,那孙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襄自然知道孙铭不安好心,但他现在也需要孙铭的「帮忙」,至少,可以利用他牵制住一部分暗处的势力。
「来人,给孙捕头安排住处!」陈襄吩咐道。
「不必了,本捕头就在这县衙里住下,也方便随时跟陈大人探讨案情。」孙铭毫不客气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陈襄也不恼,转身对赵虎说道:「赵虎,你带人去查一下,最近城里可有什么陌生人出入,尤其是那些精通音律,或者与彼岸花有关的人,务必查个一清二楚!」
「是,大人!」赵虎领命而去。
「陈大人,你这般大张旗鼓的,就不怕打草惊蛇吗?」孙铭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若不打草惊蛇,又怎能逼出毒蛇呢?」陈襄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接下来的几日,陈襄一边命人加紧调查,一边暗中观察着孙铭的一举一动。他发现,孙铭表面上是在协助他查案,实际上却暗中阻挠,甚至故意放走了一些可疑之人。
「看来,这孙铭果然和这案子脱不了干系!」陈襄心中暗道,「只是,他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天晚上,陈襄正在书房里研究案情,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他警觉地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剑,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猛地拉开了房门!
「谁?!」
然而,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院子里的树影在夜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陈襄眉头紧锁,难道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他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得关上房门,回到书桌前。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桌上原本放着一叠卷宗的地方,多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写着「陈大人亲启」五个字。
陈襄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借着烛光,陈襄一字一句地读着信上的内容,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信纸上只有一句话:
「十日之后,月圆之夜,城外乱葬岗,恭候大人前来赴约。」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有一行冰冷的字迹,却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意。
陈襄顿时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封信,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十日之后,月圆之夜,城外乱葬岗……
这些字眼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缠绕着陈襄的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是谁?究竟是谁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陈襄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信纸,任凭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也浑然不觉。
他知道,这是一场博弈,一场生死攸关的博弈!而他,已经身不由己地被卷入了这场漩涡之中。
他必须要去,不仅要去,还要活着回来!
因为他要知道,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陈襄将信纸紧握手中,信纸被揉捏得满是褶皱,但他毫不在意,只是反复念着信上的字,仿佛要从中找出什么隐秘的信息。十日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必须尽快找出幕后黑手,做好万全准备。
他开始仔细回想,自从来到蒲城县上任以来,自己得罪过什么人,调查过什么案子,哪些人可能会对他怀恨在心。思来想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几张面孔,但又一一排除。这些人虽然与他有嫌隙,但罪不至死,更不可能有如此周密的计划和手段。
难道是与最近的四个案件有关?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在陈襄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这四个案子疑点重重,死状诡异,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他总觉得这个案子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只是还没有找到突破口。
想到这里,陈襄决定再去一趟案发现场,也许能找到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夜已深,县衙里一片寂静,只有陈襄书房的灯火还亮着。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上一把锋利的匕首,便独自一人悄悄地离开了县衙。
陈襄快步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昏暗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四个案件的细节,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关联。
第一个案件,月下花影案,发生在城南的一处花园。死者是一位富家夫人,被人发现时,她身穿白衣,倒在盛开的白色花丛中,如同花间仙子,却已香消玉殒。
第二个案件,竹林迷踪案,发生在城北的竹林深处。死者是一位年轻书生,被人发现时,他倒在竹林小径上,手里还握着一本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但生命却已永远定格在那刻。
第三个案件,镜花水月案,发生在城东的一处湖边。死者是一位当红歌女,被人发现时,她漂浮在湖面上,如同水中明月,美丽而凄凉。
第四个案件,琴音断魂案,发生在城西的一家琴坊内。死者是一位年迈的琴师,被人发现时,他倒在古琴旁,琴弦断裂,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弹奏着悲伤的旋律。
四个案件,四种死法,看似毫无关联,却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陈襄隐隐觉得,这四个死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他决定先去城南的花园,也就是第一个案件的发生地。抵达花园门口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早起的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陈襄命衙役守在门外,自己独自一人走进了花园。
晨曦透过枝叶,在花园中洒下斑驳的光影。露珠晶莹剔透,花香沁人心脾,若非地上仍残留着几片早已枯萎的花瓣,很难让人相信这里曾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
陈襄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花丛中的每一处细节。他轻轻拨开一丛白色的牡丹,花瓣上还残留着几滴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耀着微光。
「大人,您看这里!」
赵虎粗犷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陈襄闻声望去,只见他正站在一丛翠竹旁,手里拿着一支断裂的箭,箭头上沾着些许泥土,但仍能辨认出一个模糊的图案。
「大人,这图案……像是赵家的家徽。」秋菊仔细辨认后,秀眉微蹙,轻声说道。
陈襄闻言,心中一紧,快步走到赵虎身边,接过那支断箭,仔细端详。箭身用的是上好的铁木,箭头打磨得锋利无比,一看便知出自匠人之手,而那模糊的图案,虽然经过了时间的侵蚀,但仍能看出几分赵家家徽的影子。
「赵家……」陈襄喃喃自语,脑海中浮现出赵家家主赵天雄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赵家是蒲城县的富户,家大业大,在当地颇有势力。而赵天雄更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这些年来,没少干欺压百姓的勾当。
「难道这两个案子,都和赵家有关?」陈襄心中暗忖,一股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将断箭递给赵虎,沉声说道:「赵虎,你带人去查一下,这支箭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最近赵家有什么异常举动,都要仔细查探,切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大人!」赵虎领命,转身离去。
陈襄继续在花园中搜寻,他相信,只要仔细寻找,一定能找到更多线索。他仔细地观察着每一朵花,每一棵树,甚至连地上的每一块石头都没有放过。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朵盛开的白色牡丹花蕊深处,陈襄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标记。那标记只有米粒大小,若非陈襄观察入微,几乎难以察觉。
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将那标记挑了出来,放在手心仔细端详。那是一个用金线绣成的图案,图案极其复杂,但陈襄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赵家家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