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流年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离那些鸟儿归来的日子，渐行渐远。

着实想着回家，总是以为很迟，可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又偏偏来的那么早。

是送小叔回家的，可能只是个借口，毕竟自己也很久没能见上父母了，那种回家的欲望促使我不得不改变原定的计划。火车疾驰的那一刻，代表离开的号角已吹响，我在想，千里之外，我的家。窗外还是一片冰天雪地，那种微凉发自内心深处，使人动弹不得。雪，依旧那么白，即便是融化的那一刻都不带一点污垢。我喜欢雪，她表面的冰冷谁又能知道她内心的那一片纯洁，将她捧入手心，而后慢慢融化，即便是舍不得，但又能改变什么？时间是人类的足迹，显得还是比较急促，渐渐地窗外逼近了夜色，唯独留下火车疾驰的车轮声。

清晨火车的脚步戛然而止，为到达安康的朋友送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去送往下一站的乘客。告别那段身影，我们迎来了长达七个小时的汽车，出发的还算准时。出了市区，车行在横跨省市之间，在绵绵的山中盘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长龙，在整个冬日里，这条长龙都在沉睡，似乎从未醒过。车行在半山腰，行驶在祖国的心脏(名曰金鸡岭)。抬头是不见云的山峰，低头是不见底的悬崖，能在这条路上行驶的车辆，可想而知那些司机朋友的功底。可能考验他们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为天下苍生的那颗心，因为他们不止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还有无数只手，那些牵引回家的手，抓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每一秒钟都得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前面的路。驶出一米就离回家的路近了一米，在驶出一米，就离危险少了两米。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时分，不多大一会，伸手不见五指。冬天的黑夜往往来的比较早，早的让人受不了。本想第一时间看看久违的故乡，奈何黑夜如此捉弄人，只能等待黑夜过后黎明的到来。喝上一口米酒，从喉咙暖到心窝，那种温暖，那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但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我想这就是每一位游子回家时的感觉，这种感觉背后埋藏的是那些年少的心和一条又一条回家的路。

叫上一句“爸妈”，就在短短的一瞬间，仿佛已过了很多年。就这么句简单并不复杂的称呼，却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称呼。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的浮现在眼前，母亲的头发黑白相间，分明是这些年积累起来的，父亲的身影还是那么单薄，身躯已变得佝偻。在二老背影后面，那些曾经的苦乱，数不清，看不见，摸不着。就是这简单的背影，曾把多少梦想寄托于我们。是的，父母给我们的爱有路长，我们给父母的爱只有扁担长。那些爱已很久，变得那么深沉，刻在石头上，将它沉入海底，化作漫天雨露，还给整片森林。

想起以前的那些琉璃岁月，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父母，我的双眼湿润了，只是强忍着没让眼泪夺眶而出。借着上厕所，躲在洗手间，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你们，还有我的兄弟姐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牵挂。我感到很无助，一点力气都没有，我希望他们过得很好，我试着去努力，但结果都是徒劳的。

那夜，炉火里的火燃得很旺，那种红持续了整整一个晚上。火苗也在欢舞，勾画出栩栩如生的图案，在图案的背后是从前的我们，那些年少的我们，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我们。

起的不算太迟，幸运的迎来了太阳的初吻。那一幕，还是比较深刻，就像一幅画卷，画出了这生我养我的地方。屋顶上的猫，屋檐下的盆，灶屋里的炉火半透明；黑色中的夜，白色中的人，大宁河中船舶岸上行。显得那么寂静，大雾笼罩在整个乡村，给大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面纱。在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哗，在这里也没有城市的高楼大厦，在这里更没有城市的繁华，有的只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农宅，有的只是朴素的生活，有的只是鸟鸣青山上，狗吠深巷中。

父母早起的习惯延续了几十年，好像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天不亮就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忙里忙外的。晚睡早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过现在比以前好了一点，睡的比以前早了，可能是由于年龄大了的缘故吧！只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哪怕是短短的一天。

年前的这些天，帮父母干点活，陪父母说说话，一切都是那么其乐融融的。他们老了，多希望多抽些时间陪伴他们，老人是比较寂寞的，能和儿孙多呆一会，他们是非常开心的。一首《常回家看看》，送给那些离家在外的朋友们，歌唱你们早点回家，陪陪家人，陪陪自己的爸爸妈妈。

一直陪伴他们迎来了年，是年，带我回家。似乎一切都在眼前，带我感受不一样的世界。忽忽然，他们离你近了，又远了，我挥一挥手臂，又是半个世纪。

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突然发现那些日子悄悄的从我身边溜走，为什么显得那么快，却明白的那么迟。好好想想你曾经走过的路，摘过的花，究竟是对与否，全在流年之间，那么你会突然发现，年，就是我们一生的主宰。所以，我们叫它流年！

年，大红灯笼高高挂，齐门对联送祝福，好一片红红火火，好一片生机勃勃，它预示着新的开始，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如新生的婴儿，又如初生的小草。年，是一种征兆，是我们播撒种子的时刻，等着秋天的收获，看着辛劳的人们收获的喜悦，高高兴兴把田忙。

年，还是准时来临！只是没有以前那么无拘无束，这离开不了长大的缘故，越长大越孤单。小时候，年是美好的，有新衣，有好吃的，还有鞭炮，最最关键的是有红包，虽然不多，但还是乐开花，因为平时是没有的，即便是梦幻的六一儿童节，走亲戚串串门，拜年早；长大后，年是记忆里的，看着小孩子们欢快的玩着，而自己注视着远处，那里，是我以前的年，和现在，又很遥远。但不管怎样，年，依旧是我们心中最重大的节日，是年带来了团聚，带来了从前和明天。年，是天赐的，是上帝送给我们的礼物。团圆莫过于如此，我们追求的是新的朝气，新的征程，和新的气象，以及充满希望的新的未来。

年，带我回家，那曾经的故里，在那里有我儿时的梦想，还有好多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年，可不可以有个问候，问候那些逝去的琉璃岁月。年，很多人讲述他的故事，一年一岁，一岁一枯荣，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包括亲情、爱情、友情，相信吧！孩子，这是真的，毫无保留的，也会在我们身上发生。我们对时间更多的是无奈，以至于时间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封杀了我们来时的路，更残忍的是它让我们只能向前，永远回不了当初。

那一年，过得比较快，就在眨眼间，它就过去了，留下了我满脸的惆怅，望天，望地，忘季节深深地暗影。

流年，还记得我们追过的大雨，调皮的都感冒了；流年，我们种下的那条鱼，不知道发芽了没有；流年，我们把板凳带到坡上，然后滑下去，板凳坏了，裤子也破了。流年，它讲述着很多故事，那些故事是我们儿时的一道墙，一道坚韧的墙，不可破灭的墙。直到我们老了，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回想以前，那时我们笑了，时间过得好快。

愁，愁，愁，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那些逝去的光阴浮浮沉沉，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我试着去追逐，越是追逐，它就越远，在追逐，烟消云散。

新的一年，送一个新的自己，春风吹脸庞，清风扶垂柳，离那些鸟儿归来的日子，近在咫尺，也远在天边。流年，一切都在那一年，那一年，我们还年轻；那一年，我们还有梦；那一年，我们同路走过。时隔多年，那一年，已变成永远。

人生道路上，不得不经历，不得不承认，会看见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路边，但你没有时间去缅怀，没有时间去停留，只有一直向前，即便眼角的泪已干，心里的痛没知觉，你还得向前，这就是我们阻止不了的流年。

那些年，拿着笔画出自己的梦想，看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鸟儿，感觉未来遥远得没有形状，我们单纯得没有烦恼，无忧无虑的生活。

依然记得2005年第一次去BJ，长安商场顶层，手拿雪碧(拉罐)的我，是那么的好奇与幸福，那时的我，单纯，有梦想，想出去闯一闯。对了，那时的雪碧还是350ml(现在是330ml)。

看雪花满天，看山间银装素裹，时光在流转，却掩不住斑驳的流年。那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斑驳的树影被川流不息的车轮细细碾碎，留下满地的思绪；45°仰望蔚蓝的天空，零零碎碎的阳光，透过红枫叶点滴钻进我布满青春的脸颊；桃花又香了，那火红的小花们，迎风微笑，笑红了脸颊，眼眸如丝，恰如繁星，有风香十里，无风十里香，慰藉了一个个孤独的灵魂和灵魂下一双双极力挣扎的手。

圆明园湖泊的水又深了，岸边的柳条风中乱舞，不知又迷恋了谁的眼，又或者在那微波荡漾的湖水中看到了谁的笑颜。风飘过后，思索进入期末，你走之后，谁还会在我的心头荡漾。

每一座山，每一条河，都有一个名字。曾经走过的路，路上遇见的人，都是一段记忆。风起之初，我原以为，这不曾重要，曾几何时，我一个人，才感到如此凄凉。

在这里，有我太多眷恋的东西，我在这儿成长，在这儿迷茫，在这儿老去，也在这儿死去，这里是我的家乡，我的魂。

一生中，总有些人，有些事，留在心中。人生，就是一趟旅途，只不过回不到最初的起点。我们迫不及待的想结束现在的生活，却不曾染了满头的白发，记忆又变成了伤心的过往，留下的还有什么，那些曾经的足迹，只能在梦中看见，在现实中回忆，然后笑一笑吧！我们就这么走完一生。

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那些年，是我们回不去的从前。在这儿，是我们带不走的流年。

路，无处寻觅，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流年，慢慢的慢慢的，就消失了，影子都模糊了。低头沉默间，我们老了，你们也走了。

多年以后，我们会不会想起现在，那些被我们带走的流年。那些年，已变成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