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取剑，送画
赵羽从内城出来，又在外城东街周围绕了一大圈，确定无人跟踪，才回到家中。
他将银两放在床下藏好，外面正好传来悠长的打更声。
“咚——咚，咚，咚！”
“天寒地冻！”
听到这一慢三快的铜罗敲击声，赵羽知道，已经丑时了。
“也不知刘波到底看没看清我？希望不会有什么后患。”
“还是按原计划，将那阴雷槐木剑一并取回来，省得夜长梦多！”
他自语两句，又出了门。
取木魂剑的过程要顺利许多。
城隍庙就在外城，且地处偏僻，因为真灵观的存在，这里香火不盛，白天人都不多，遑论这深更半夜。
赵羽在庙外的大树下，如愿挖出了柄一米来长的木剑。
这剑通体黑色，摸上去居然有种肉质的柔软。看剑颚剑脊式样，显然不是本朝之物，剑身上遍布纹路，以及诸多赵羽不知含义的符文。
“很轻啊！”他掂了掂，发现远比铁剑轻。
他运转神魂出窍，试着去接触这木剑，不出意外，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看来，至少要到御物层次，才能使用这件法器。
不过他已经夜游，与御物之间，也就只隔了两个小层次，相差倒也不算太远。
这阴雷槐木剑，据说是修行日久的千年槐木，被天降雷霆劈杀，又被修行道术的高手发现，以焦木之中生出的新木铸就而成，自带雷霆阳刚。
想起李胜神魂御剑，矫舞纵横，一剑斩杀诸多高手，甚至以剑为媒，激发出雷霆闪电的情景，他心中就神往不已。
对了，这剑，崔禅和他几个手下都见过，自己往后可不能显露。
也不好带进观中，毕竟长老们道行高深，多半能看出这是件法器，到时自己就难以解释了。
且两世为人的他，更懂怀璧其罪的道理。没有足够的力量，露宝于外，那是取死之道。
可下一刹那，他眉心剧痛，神魂陡然一震，再度出现在了太极空间之中，而那柄木剑，竟插在了前方的黄泥地上。
“这是？这空间还能储物？”
他早在三年前，就知道自己有神魂出窍的能力，可直到近距离接触观中死去的外门弟子，才发现神魂内暗藏的这处空间。
而在这之后，他也做出过种种尝试，可却从未能将现世中的物体，带入其中。
也许，是这法剑激活了太极空间的储物之能？
赵羽心中狂喜。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方才的担心就显得多余了。
他曾听符箓房的弟子说过，神魂内敛于肉身中，只要不出壳，即使道术高深之人，也无法看穿。
既如此，这在神魂空间之中的法剑，也就更加安全了。
他神魂归壳，而后心念一动，木剑就出现在他掌心。念头再动，掌心之剑又消失不见。
赵羽很满意，脱下斗篷，也放到太极空间中。
他并未回家，而是径直往真灵观的方向而去，等他走到半山腰，天边正好晨光微曦。
今晚，就把画给田赐送过去，希望能得尝所愿吧，赵羽在心中喃喃道。
......
又干了一天活儿，到了晚夜，月上中天时，赵羽才背起装有画卷的包裹，往山顶行去。
行不多时，他果然又在山路一侧，见到了昨天那两位武房弟子。
“两位师兄，我又来了！”赵羽拱了拱手。
“师弟，”这次那两人客气了许多，其中一人伸手虚引：“长老他老人家已经知晓了，跟我来吧。”
“谢师兄。”
赵羽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忖：还好出钱打点了这两人，否则，自己就算跑再多次，只怕也见不上田赐的面。小鬼难缠啊。
当下，他跟随此人登上山顶，来到一间三进大宅中。
宅子建造精巧，内有假山石亭莲池，栋栋阁楼林立。
两人穿过门厅，来到中堂一侧的书房。
透过窗纸，他们隐约见到一道高大人影，正负手立在房中。
“长老就在房中，请吧！”那名武房弟子说罢，就退了下去。
赵羽站在门外沉声道：“杂役弟子赵羽，拜见长老！”
过了好一会儿，房中才传出道低沉声音：“进！”
那人影未动，房门自行打开一条缝隙。
赵羽小心地推门走入。
书房正中是一张大紫檀木书案，后方书架与墙同宽，两侧是博古架，地上铺着绣有云纹和松鹤的柔软地毯，香炉里正升腾起袅袅青烟。
赵羽抬头，只见田赐正立在书案前，淡淡看着他。
此人身躯高壮，两鬓微白，可面色却极为红润，一双眸子精芒闪烁，颇具威严。
在这深秋的夜里，他呼出的白气，居然自口鼻间延伸出数米，凝而不散，仿佛两条白蛇在空中蠕动纠缠，诡异且骇人。
书房中似有无形的压力弥漫，赵羽只觉呼吸都有些不畅。
“赵羽，你想入武房？”田赐开口打破了沉默。
“正是！弟子心慕武道，盼长老成全！”
赵羽说罢，将背后的包裹解下，取出其中山水图画轴，弯腰双手恭敬递上：“弟子听闻长老精通书画，特求来唐征明青绿山水图一副，请长老品鉴。”
田赐微微一笑，将那两道白气吸入鼻中，而后抬脚轻跨，十余米距离一闪而过，再出现时，已将那画轴拿在了手中。
这是什么境界的武功？
即使以赵羽的镇静，此刻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一步十米，这种速度武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也完全超出了他前世科学的范畴。
田赐连画轴都没打开，随手将之丢到一个青瓷缸中，随即道：“今年，武房只收五人，如今只剩最后一个名额。按平日的表现而论，这个名额，是轮不到你的。”
赵羽心中微沉，礼送轻了么？早知道，该再加一百两的东西的。
就在他心中惴惴时，田赐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既然有此诚心，我倒可以给你个机会。入武房后，当勤勉修行，勿忘此机会来之不易。”
赵羽大喜，深鞠一鞠：“多谢长老！长老恩德，弟子铭记在心！”
田赐转过身去，挥了挥手：“去吧！”
“弟子告退！”
赵羽躬身，缓步后退，出了书房，又轻轻带上房门。
事情竟出乎意料的顺利。
走在院中的碎石小径上，赵羽脚步轻快。
“成了！只要能入武房，就能脱产练武。武房的松鹤练形拳，据说可是观内最顶尖的拳法之一。”
至于道术，他也不必等入内门再修。《火轮佛狱观》这门经文，定然还要远胜真灵观中的道术传承。
性命同修！这下，自己也算正式迈入修行的大道了！
可当他走出大宅时，忽地看到迎面走来一个熟悉面孔，居然是萧伯！
此人难道不应该早就预定了一个名额吗？怎么会这时候过来？
赵羽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擦肩而过时，萧伯看着赵羽，眼底泛起一股莫名笑意。
赵羽双眸微眯，对方这个眼神...难道刘波将宽木巷子的事情，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