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抵达与情报
陈觉与双明并肩骑在马上，随着浩浩荡荡的行伍，缓缓向前挪动。
马蹄有节奏地叩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细微的尘土。
双明特意为他寻来一匹马，如此，陈觉便不必同普通士兵那般，靠着双脚丈量这漫长土地。
虽说陈觉自己对步行与否并不怎么在意。
“这般仓促的出征，灵芸可安排妥当了？”
陈觉微微侧转脑袋，目光投向双明。
双明听闻，先是长长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透着无奈与牵挂，继而开口道：“事发实在突然，我根本来不及细细筹划，只能匆忙托付一位信得过的朋友，先帮我照料灵芸几日，只等那位好友进城，将她安然接走。”
说罢，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不过，近些时日灵芸那丫头倒也乖巧安分了许多，想来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话题东拉西扯，从军中琐事到往昔经历，无所不包。
实在是这行军途中，四野茫茫，枯燥乏味，实在没什么可供消遣之事，也唯有聊天能打发些许时光。
不知不觉间，夜幕仿若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将大地笼罩，到了晚上造饭的时辰。
此时大军尚在境内腹地，四周一片安宁平和，料想也不会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劫匪，敢来捋这几万人军队的虎须，于是大军原地停下，燃起一堆堆篝火，准备造饭。
随军的火头兵们身手矫健，手持利斧，三五成群地朝着周围的树林奔去，一时间，林间伐木声此起彼伏。
不一会儿，粗壮的树干便被拖了回来，架上那几口硕大无比的铁锅，锅中加满水，开始煮饭。
得益于这方世界神秘灵气的滋养，植物生长繁茂，产量颇高，牲畜们也各个膘肥体壮，耐力、运力远超寻常。
是以，士兵们每餐虽谈不上奢华，却也还算丰盛。
每人都能领到一块足有半个手掌大小的肉干，还有用醋布和盐晶精心煮出的两碗干饭，虽说这干饭看着不起眼，口感也略显粗糙，可在这饥肠辘辘之时，却也格外诱人。
士兵们纷纷从行囊中掏出各自携带的五花八门的咸菜，就着饭菜，大口大口地吞咽起来。
虽说味道实在算不得好，可毕竟半天的急行军下来，众人虽未披挂铠甲，却也累得气喘吁吁，浑身乏力，此刻能有口热饭吃，已是心满意足。
双明和陈觉身为军官，吃的自是军官餐，相较于士兵餐食，略好上一些，却也强不到哪儿去。
无非是肉干切得更大更厚实些，还有一些经过脱水处理的蔬菜，吃起来虽说没了新鲜时的水灵，却也保留了几分营养与风味，饭食依旧是用醋布和盐晶煮就的。
陈觉端起碗，毫不在意饭菜的粗陋，该吃就吃，在他心中，有美味佳肴，自当享受，若是粗茶淡饭，也断不可浪费。
正吃着，双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对陈觉说道：“陈觉，你可知道我在别的军队时吃的是什么？”
陈觉闻声，抬起头：“什么？”
双明嘴角勾起一抹略带自嘲的笑意，轻声笑道：“我在别的军队当军官那会儿，吃的可都是新鲜宰杀的肉，还有刚从田间摘下的新鲜时蔬，煮饭也不用这些盐晶凑合，有专门腌制的各类咸菜，还有腌制得恰到好处的鱼类，那滋味，可比现在强多了。”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转，微微摇头，感慨道：“不过，吃得虽然好，可真打起仗来，就原形毕露，根本不行咯。”
双明再次陷入回忆，继续说道：“说实话，我刚来这儿以前，听闻这汰金营里尽是些少爷兵当军官，心里还犯嘀咕，只当这是个供人镀金的地方。”
说着，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敬佩，“结果进来才知道，有些人嘿，天生就是个当将军的料。”
双明边说边举起手中的碗，遥遥指向一个方向，道：“李将军吃的和我们肯定是一样的，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肯定在和士兵们坐在一起吃饭。”
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阵阵喧哗之声，陈觉微微探出头，极目远眺，只见李灵渊身着一袭简洁战袍，端着个大碗，大马金刀地坐在地上，正大口刨饭，周围一群士兵或坐或站，将他围在中间，众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至极。
双明见此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我说什么来着？”
笑罢，他又神色一正，道：“能把这汰金营在短短两月时间练成这般精锐模样，咱们这位顶头上司可没少操练我们这些千夫长！”
两人谈笑风生间，陈觉对这位潜龙榜第二的青年的认知，又悄然多了几分。
他心中暗自思忖：“李家么......”，“或许也可以作为他谋取铜雀台的一环。”
......
接下来的一个月，日日都是急行军，晨曦微露时拔营启程，暮色四合时才停下歇息，单调且疲惫。
唯有昨日起，军令传来，全军将士披挂整齐，改为正常行军。
每至造饭之时，更要先派出侦骑，仔细观察周边地形与动静，确认安全无虞后，方可扎营休息。
到了夜里，还要安排士卒轮流放哨，以防敌军。
陈觉心中明白，此地已靠近前线。
......
三日后，汰金营的军旗终于飘扬在沧水城上空，而非最初预定的城池。
沧水城并非处于一线战场，却也是为前方输送粮草辎重的关键重城。
大军刚一驻扎进城池，城主便火急火燎地遣人前来，邀请李灵渊及一众高级军官前往城中最为豪华的酒楼，共商战事与城防事宜。
陈觉身份低微，不在受邀之列，便被打发出来，自行溜达。
陈觉漫步于城中街巷，南方的城池与北境相较，差异颇为明显。
虽说北境的漓江城气候还算宜人，谈不上干燥，可这沧水城却明显湿润许多，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水汽。
而且因战争的阴霾长期笼罩，城中平民百姓早已逃离大半，如今的沧水城，俨然已被彻底改造成一座纯粹的军事基地，四下里实行严格的军事化管理。
陈觉在街上不过逛了半个时辰，就被不同的值守士兵盘问了四五次，那些士兵眼神犀利，透着久经沙场的干练与警惕，一看便知都是见过血的。
陈觉脑海中飞速回忆起秦月给他的战报内容，其中有一处海灵族着重进攻的地点，似乎就是此地。
进城之时，他便留意到城墙上那一道道干涸的血迹。
又随意逛了一会儿后，陈觉便选择回去休息。
城内设有现成的军营可供入住，军官们也有权在城中挑选一处空置房屋住下，毕竟城里许多建筑的主人都已逃往北方避难。
陈觉略作思量，还是决定回到军营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