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漂亮可爱的恶魔少女

四月，一年中最温柔的时期。

明日诚坐在办公室里，注视着东京拥挤的高楼蚕食日落。

咔嚓。

身后响起开门声。

他转过身，看见二宫夏江站在门前。

“二宫老师。”

明日诚嘴角勾起清澈的笑容，干净的嗓音如冰镇气泡水一般凉爽：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吗？尽管开口就好，我很难拒绝你的请求。”

毕竟，她是1年级A班的班级督导。

二宫夏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即快步走到他面前。

咚咚。

她用手指关节敲击桌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明日同学，已经是开学第二个周，为什么你还没有加入社团？”

“你甚至不愿意喊我一声......”

明日诚话还没说完，二宫夏江开口打断：

“我才是督导，现在，离开我的椅子。”

好凶。

明日诚缓缓起身，让出椅子，站在办公桌旁：

“二宫督导，为什么我一定要加入社团？”

真是奇怪，社团活动有那么重要吗？

相比于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社团，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因为这是校规。”

二宫夏江头疼地扶额，语气有些无奈。

明日诚，1年级A班的优等生，成绩优异，体育全能，加上出众的外貌，在学院内十分受欢迎。

问题是太有个性了。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都很有个性。

“明日同学，周五之前请务必加入一个社团。”

二宫夏江的语气软了几分，她不想对他太严苛：

“否则，我只能请你的家长来学院面谈了。”

“我明白了，周五之前加入社团。”

明日诚迫于无奈，只能答应。

上学是这样的，督导只需要请家长，身为学生，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在每天放学后参加社团活动，开启玫瑰色的青春。

问题是，条件不允许。

十六年前，明日诚重生在北海道的偏僻小镇，一个封闭落后的地方。

抵达小镇唯一的方式是坐北海道中央巴士，这条交通线可能还会因为冬季的大雪而停运。

他刻苦学习，凭借勤奋和努力，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东京的私立神宫学院。

父母并不希望他离开北海道，面对劝阻，明日诚一意孤行，孤身奔赴东京。

他没有生活费，必须打工养活自己。

这就是比社团活动更重要的事。

走出教学楼，温暖的风扑进怀中。

中庭的樱花已经开了八分，树下，绘画部成员正在采风、谈笑，不远处的操场上传来棒球棒击球的声音。

千金难买少年时，一切美好的事物正在发生。

明日诚选择理智。

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早退、不影响打工的社团。

现阶段的人生计划是一边打工，一边读书。

下一阶段人生目标是考取东京高等学府，毕业后留在东京，实现财富自由后过上夜夜笙歌的生活。

从私立神宫学院步行约十分钟，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

此时还不到周围几所学院的离校时间，街道上有些冷清。

明日诚走进黄色“M”招牌的快餐店大门，从员工通道进入男更衣室，打卡。

他的工作时间是下午4点到10点，时薪1000円，每周工作5天。

每周3万円的薪资是在东京生存的关键，至关重要。

东京不养闲人。

明日诚换好工作服，走进厨房区域，打开冰箱，清点袋装薯条的数量，确保和贴在墙上的物料表显示数量相同。

拿出一袋薯条，打开，倒进油锅，按下计时器。

他的工作就是炸薯条，如果薯条存量够多可以暂时休息。

“不友好的城市，无聊的工作。”

薯条在锅里“滋滋”冒泡，计时器响起“滴滴”声时，薯条变成金黄色。

明日诚捞出薯条，控油后撒上盐，倒进玻璃柜里，继续炸薯条。

夜幕降临，长街上的霓虹灯由东向西依次亮起。

餐厅开始变得忙碌，玻璃柜里薯条的区域装满，明日诚离开厨房，从员工通道的后门离开餐厅，短暂休息。

抬头，远处的高楼大厦像是巨人并肩站立，坚硬的天际线隐没在柔和的灯光里。

这座城市目前对明日诚来说并不友好，那些繁华暂时与他无关。

如果周五之前不能找到一个允许早退、不影响打工的社团，东京的繁华将真正变得遥不可及。

咕噜。

在他站在昏暗的小巷，为社团的事烦恼时，右侧响起饥肠辘辘的声音。

明日诚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隔着空调外机的右方，站着一名粉色头发的少女。

脚上是黑色圆头小皮鞋，黑色过膝袜包裹修长双腿，袜子边缘勒住大腿雪白的肌肤，显露肉感。粉色短裙和白色衬衣勾勒出纤瘦却凹凸有致的轮廓。

胸部饱满，腰肢纤细。

粉色长发扎成双马尾的发型，双眸也是粉色，五官精致，轻薄的双唇如樱花瓣一般娇嫩。

她的脸上挂着有点无聊的表情，洋溢青涩的纯情与魅力。

明日诚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上周的星期二，当时她坐在餐厅玻璃窗旁边的位置。

他每天打工都会遇到她。

大概是因为礼貌，餐厅客满时她会在这里发呆，等餐厅忙碌的时间过去，她会坐在靠窗的位置，从不点餐，偶尔趴在桌面上打盹。

漂亮又纯情的东京美少女，看起来目前无家可归。

明日诚出于对玫瑰色青春的幻想，鼓起勇气和她搭讪：

“你饿了吗？”

少女转头看向他，因为突然被搭话，粉色眼眸透露一丝警惕。

氛围有些微妙，明日诚深吸一口气，缓解紧张的心情：

“告诉我你的名字，一会我请你吃饭。”

他是第一次主动和女生搭讪，措辞有些糟糕。

不过，她真的很漂亮。

粉色长发一尘不染，十分柔顺，透亮的乳白色肌肤保持着没有一丝粗糙的光滑感。

“赤染鹤。”

声音里不乏调皮的恶作剧气息。

赤染鹤双手背在身后，扬起脸看着夜空，看起来心情不错。

第一次搭讪很顺利，明日诚心情有些雀跃：

“明日诚，我在这里打工，10点下班。”

赤染鹤没有回话，只有嘴角勾起笑容。

他打开餐厅的后门，回到厨房区域，继续重复无聊的工作。

回想起赤染鹤，最深的印象是粉色。

非常梦幻，属于少女的颜色。

可爱、甜美、天真、温柔，散发出一种糖果的气息。

工作时间结束，明日诚换好衣服，打卡下班，购买一份员工餐后，在玻璃窗旁边的位置找到了赤染鹤。

暖黄色的灯光下，她双手撑着下巴，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明明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看起来却非常嚣张。

难道是知道自己的可爱，并且很擅长利用这一点吗？

明日诚把餐盘放在她面前，隔着餐桌坐到她对面的座位：

“请用。”

“多谢款待。”

赤染鹤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指，拎起一根薯条扔进嘴里。

明日诚感觉像在喂野猫。

这种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吧？

他一时找不到聊天的话题，毕竟刚刚的搭讪也只是见色起意。

“在想聊天的话题？没有这个必要哦。”

赤染鹤拿起汉堡递给他，粉色的眼眸里闪着狡黠的光：

“诚还没吃晚饭吧，这个给你吃。”

员工套餐量很少，只有一个汉堡、一小份薯条和一杯可乐。

如果他吃掉汉堡的话，她的食物就只剩下薯条和可乐。

哪怕是女生，这点食物也完全没办法吃饱吧？

还有这个称呼是怎么回事？

这么熟练地称呼别人的名字，难道是看走眼了吗？

明日诚接过汉堡，放在桌面上，怀疑赤染鹤一点都不纯情。

“觉得我太轻浮了？”

赤染鹤如同看穿他的想法一般，准确地说出明日诚心中的想法。

她略微歪头，语气有些无辜：

“明明是诚比较轻浮吧？随便和女孩子搭讪。”

明日诚不想说话，打开汉堡的包装袋，咬下一口。

如果她只有可爱的话，还是算了吧。

相比于漂亮，他更看重纯情或者说干净。

“呐，等你吃完，带我回家吧。”

赤染鹤用玩味的眼神地注视着明日诚，毫无预兆地说出大胆的话。

果然是轻浮的女生吗？

明日诚确认这一点后，已经开始后悔和她搭讪，第一次的勇气完全浪费了。

他面无表情地拒绝了赤染鹤的提议：

“我拒绝。”

对话至此中断。

两人不说话后，空调的震动声与其他人的谈话声、外面车辆驶过的声音支配氛围。

赤染鹤没从明日诚身上移开视线，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角的笑容看起来像是找到有趣玩具的恶魔。

“给。”

明日诚吃完汉堡后，她及时把可乐递到他面前。

一直被她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有些难受。

明日诚随口找了个借口，语气生硬地和她道别：

“我要错过末班车了，再见。”

他拿着可乐离开快餐店，坐电车回家的路上还一直在想今晚发生的事。

《天气之子》里，帆高在麦门遇到了阳菜。

明日诚从赤染鹤的行动轨迹里推测她是个纯情的女生，没想到现实竟然如此残酷。

明明外表那么可爱，性格却很轻浮，太遗憾了。

东京的神待少女都要比她正经一点吧？

怎么可能把她带回家。

他对玫瑰色青春的幻想逐渐消亡。

玫瑰色青春是一场骗局，就像赤染鹤漂亮的皮囊一样。

电车呼啸着进站，“滴滴”声中，车门向左右两侧打开。

明日诚走出电车站，沿着街道向新宿区边缘走去。

几分钟后，一栋公寓楼出现在眼前。

外墙破旧，漆面脱落，没有电梯，优点是价格便宜。

他沿着狭窄昏暗的楼道来到三楼，弥漫着灰尘和潮湿气味的走廊有种恐怖电影的感觉。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打开老旧的房门，甜美诱人的声音在公寓内响起。

明日诚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门闭合，屋顶的白炽灯亮起。

公寓很小，进门就是放着燃气灶的狭窄走廊，右手边是浴室，只能放下一个马桶和淋浴。

唯一的房间即是客厅又是卧室，铁架床和矮木桌几乎占据全部空间，除此之外，唯一的家具是壁橱。

赤染鹤坐在床上，黑色过膝袜包裹的腿搭在一起，雪白的肌肤在灯光下好像是透明的。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明日诚心中涌起不妙的预感。

“我不是神待少女，也不轻浮。”

赤染鹤犹豫片刻，决定不告诉他自己是个魅魔，以免明日诚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我是个恶魔，并且实现了你的愿望，你必须给我食物。”

话音落地，公寓内弥漫起粉色的雾气，气氛有些暧昧。

恶魔？

这个世界上有穿越者的话，有恶魔也很正常。

明日诚脱掉学院制服外套，坐到矮木桌旁。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赤染鹤不是个轻浮的神待少女，玫瑰色青春的美梦没有破碎，应该庆幸。

问题是，她是个恶魔，并且找上了家门讨债。

“我请你吃了薯条。”

“那种东西没办法充饥啦。”

“那你要吃什么？”

“人类的爱。”

赤染鹤手中凭空出现一张羊皮卷，展开后悬浮在明日诚面前。

他在上面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名字后面还有一个数值。

“这是什么？”

“喜欢你的人，后面是她们的价值。”

“你吃这个？吃掉之后会怎么样？”

明日诚看向赤染鹤，她粉色的眼眸里满是期待。

看起来不像是骗人。

“她们会不喜欢你，不过不用担心，爱会不断滋生。”

赤染鹤摇晃着双腿，有些迫不及待。

她已经饿了太久，濒临死亡。

明日诚伸手划去几个在北海道时认识的女生名字，在脑海中理清思绪。

如果赤染鹤说的实现愿望是指告诉他名字，那她确实做到了。

他要付出的代价就是食物，这是一笔与恶魔之间的交易。

“这些够吗？”

“小气。”

赤染鹤皱起眉头，立刻将汇聚在明日诚身上的这部分爱意吞食。

有点少，只够她几天的量。

这也许是个机会。

明日诚意识到这一点，试探性地开口询问：

“我给你更多食物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实现我其他愿望？”

听到这句话，赤染鹤的眼睛亮起光芒。

她想到一个好主意，让明日诚当长期饭票。

“呐，诚，你要不要和我签订长期契约，实现愿望付出的代价可以打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