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061.屠神之曲的协奏（4）
孟买坐落于婆罗多西部，面朝阿拉伯海，凭借着天然良港成为了婆罗多曾经的西部门户。
得益于灾厄前期发生的板块撞击，来自于非洲和大洋洲的撞击使得印度洋板块发生了抬升，因此哪怕全球海平面上升，孟买依旧没能被大海吞噬，此消彼长，反而保持了原本的面貌。
血肉与瘟疫之神诞生之时吞噬掉了太多婆罗多的生命，它因此也不可避免被婆罗多民众的意识所影响。所以在它重新复苏之时，便将这里作为了它重新临世之地，而滨临大海的地理位置又给它肉体的复苏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水分，成为了它绝佳的孵化场。这座城市曾经居住了超过两千万的人口，但现在却成为了一座异骸肆虐的死城。
虽然之前在作战会议上提出的计划似乎很轻松的样子：扔几颗炸弹，然后空降几个人，找到卡赞的核之后把炸弹塞进去……可实际上真的执行起来远没有这么简单。
除了总部之外，所有分部空闲的执行员全部调往西南，甚至连东南亚分部的执行部也参与了进来。
他们全部化整为零，在婆罗多的血色大地之外百公里左右的距离上形成了第一道防线，任务目标并不是为了冲进血色大地与那些无穷无尽的异骸作战，而是监控血色大地的动向。一旦神明真的醒来，异骸向着血色大地之外发起了进攻，他们需要第一时间预警，并为后续的作战争取反应时间。
华夏区的军队更是全部出动，配合行动部建立了第二道防线，防线布置在云贵聚集区之外，一旦婆罗多的异骸暴动，这里是最先受到冲击的聚集区。普通的民众已经开始了撤离，聚集区外枪炮如林，林拓曾经在中州入侵事件中见到的装甲部队成批的入驻聚集区，导弹、电磁炮、甚至核武都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处于发射状态。
过量的核辐射对于异骸来说无异于一剂补药，所以现在对付异骸时都秉承着能不用核武就不用核武的原则。
但核武爆炸的威力也确实巨大，若是真的到了最后的地步，饮鸩止渴也能解渴，至少能解一时之围。
第三道防线便是坐落于华夏区的几个导弹发射基地，那里虽然远离战场，但是已经全部处于作战状态，洲际导弹准备完毕，只要命令下达，便会有神兵天降。
而随着最初一批精炼硫磺导弹在刚刚的发射，“屠神计划”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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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舰队停驶在位于印度洋的阿拉伯海上，相比于中州外的黑潮，这里的海水显得平静不少，颜色也寡淡许多，阳光下透露着几分清澈的味道。
热带海风吹拂在薇薇安的红发上，显露出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执行部统一的制服被她随手搭在了船舷，火辣吊带包裹住的优美曲线足以让路过的男人侧目三分。
杨雪灼穿着象征着安全局最高权力的白色制服，手持望远镜看着被导弹轰炸的孟买。爆炸火焰正在摧毁这个被血肉所覆盖的城市，极致的高温几乎瞬间便将地表上的异骸给熔炼成了奇形怪状的骷髅。
“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将于所多玛和蛾摩拉，把那些城里和全平原、并和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
她念诵的是旧约圣经《创世纪》中的文字，上帝耶和华觉得所多玛和蛾摩拉两座古城中的人有罪，便降下天火焚城，只有先知亚伯拉罕的侄子罗得活了下来。罗得的妻子因为在离开的路上回头，还因此变成了一根盐柱。
身旁的杨雪灼可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来形容眼前的画面，她只是大喊着说：“Shit！果然爆炸才是艺术！”
杨雪灼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两个人看着在孟买上空升腾而起蘑菇云，眼中都闪烁着只有安全局执行部所独有的兴奋。
果然，有些东西就讲究一个一脉相承！
不一会儿海风带来了从岸上飘来的硫磺味道，杨雪灼将制服披在了薇薇安的肩上：“执行任务的时候要注意形象，这可不是在度假！”
薇薇安默默的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但嘴里还在吐槽：“我可是火之女王诶！寒暑不侵好吗？穿着热的一身汗黏不唧唧多难受……嘿嘿！局长，其实你早就把一切给计划好了对不对？不然这个狗屁血肉神为什么刚刚被唤醒，这艘舷号为18的航空母舰恰好就行驶在印度洋上！”
灾厄之后大海异变，完全成为了人类禁区，百米长的海中异骸数不胜数，航空母舰这种黄金时代的海上霸主也变得不再那么安全，因此轻易不会开出远洋。
薇薇安突然想起了内特那家伙，中州入侵之后，他和何鼎消失了这么多天……现在看来，他们恐怕还真是护送这个航空母舰来这儿当海贼王来了！
她们两个是在昨天深夜到达的这艘母舰，婆罗多的大地上遍地异骸，所以这里将作为孟买小队的后勤保障，航空母舰上装载了足足可以将孟买再次轰炸一遍的火力。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毕竟在魔神复苏的电磁紊乱下她们会完全和孟买小队失去通讯，但她们在这里还有另外的任务。
那就是防止拜神教捣乱。
婆罗多大地遍地异骸，他们的大部队无法安全踏足，而拜神教也不能。
所以拜神教若是想搞事情，也只能从海上来。
而这里除了有薇薇安这个A级之外，还有杨雪灼这个S级的大杀器！
来吧，来多少杀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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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婆罗多的空天飞机上，林拓一脸震撼的低着头去看逐渐远去的珠穆朗玛峰。
灾变后的天空也不如黄金时代安全，天空上多出了不少能够飞行的异骸。
虽然异骸能够凭借意识的力量支撑起强大的身体，但是它们还不能完全抵消重力带来的影响，因此能够飞行在空中的异骸要么和鸟差不多大小，要么畸变出了极为利于飞行的身体结构，要么就是拥有着能够飞行的诡术。
除了第一种，后边两种在天空中都极具威胁，所以黄金时代的那种航空飞机在天空中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大大的增高，现在进行空中航行往往都是乘坐能够将飞行高度拉的更高的空天飞机。
这种新型飞行器甚至能够短暂的在太空中航行，还装载了不少对付空中异骸的武器。
不过这一次前往婆罗多的航线并没有拉的太高，以至于林拓清晰的看到了大地上的喜马拉雅山脉，以及……倒塌的珠穆朗玛峰！
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此时就像是被一根巨大的棒槌给抡倒了一样，上半部分的山峰不翼而飞，飞机飞了好久他才看到那如同陨石一样直插在血色的大地上的山尖。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把珠穆朗玛峰搞成这样？
“多亏了这条拦在婆罗多和青藏高原之间的山脉，不然当初血肉与瘟疫之神恐怕会第一时间扑向华夏，而不是肆虐东南亚和大洋洲了。”
两米多高肌肉爆炸的何鼎看林拓的眼睛一直没有远离喜马拉雅山，主动搭话道。
他挤在小小的座位确实有点儿过于憋屈，好在高度稳定之后他们就可以在飞机上自由活动。
林拓摇了摇头：“其实我想问的是珠峰……”
广播中出现了张三的声音，恰到好处的打断了林拓的问话，他是这次航班的驾驶员，将孟买小队投放到孟买上空之后他会降落在航空母舰上与蔡阳所属的行动部汇合。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已经跨过了喜马拉雅山，你们即将看到的是新德里，预计还有20分钟左右就会到达孟买上空……哦丫的法克！前面又出现了一群小型异骸，我准备发射几颗高爆弹驱逐一下，待会儿可能出现一点儿小颠簸，没事都是小场面！”
飞机果然颠簸了起来，飞机上的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何鼎和内特依旧很可靠的检查着待会要用的一件件装备，提图斯则在一遍遍的擦拭着手中的长刀斩横。
初荧将头靠在窗前，穿过云层的阳光照在她柔顺的头发上散发出耀眼的白光，衬的她眼神空洞。
林拓走了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地面。
大地完全从喜马拉雅山脉的斑白变成了浓郁的血色，新德里原本纵横交错的街道在血色大地上像极了一根根涌动着的血管。从空中向下俯视，这血色的大地如同一大块儿被人剖开皮肉的残尸，偶尔裸露出来的地面尽是断壁残垣。
恒河最大的支流亚穆纳河从这个“尸体”上流过，将大地一分为二，这个曾经每天容纳新德里30亿升生活污水的长河已经彻底化为了异骸的培养皿，流淌的河水已经彻底变成了掺杂着丰富有机质的血浆色。
这让林拓不由得想起了神话中上帝在埃及降下的十灾之一的血水灾，于是下意识地低语道：
“神藉着亚伦举杖击打河水，河水就变作血了，其中鱼死，河水腥臭，使埃及人不能喝这河里的水。”
擦刀的提图斯张嘴便接下了后半句：“这就是尼罗河，乃埃及人所崇拜的神，自此黯然失色了。”
这是《摩西五经》中《出埃及记》记载的内容，讲的是上帝为了让埃及的法老准许希伯来人离开埃及而降下十灾的内容，其中第一个灾厄便是血水灾。
只是大地上的恒河此时比神话中的尼罗河更加的可怖，细看过去，这条长河和河面并不平静，粘稠的河面翻涌不停，那并非风浪造成的河面起伏，而是一只只异骸在河水中追逐撕咬，它们沐浴在血浆一样的环境中，数量多如牛毛。
他在过去为了执行任务曾经多次来过印度，其中一次他的任务目标为了躲避追杀便逃到瓦拉纳西扮作僧侣混迹在寺庙之中。
起初他还以为这不过是一次简单的任务，可当他落地到瓦拉纳西之后立刻就被河岸周围那一根根象征着湿婆伟力“神柱”给惊到了。
当时的他尚且不满十六岁，还未褪去年少时的好奇，他看着那一根根巨大的男性生殖器官差点没给眼镜腿给撇折。不是说印度也算是一个文明的古国么？原来这么开放的么？神特么湿婆的伟力啊！
当时为了侦查情况他临时勾搭了一个来这里旅游的日本小姐姐，那是一个家中颇为富裕的大小姐，在社交网站上看到了数千人在恒河浴场沐浴的壮观景象，或许觉得这和她们的男女混浴的露天浴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一时兴起便瞒着家人拿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坐上了来往印度的飞机。
当时她觉得这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真是一场无比正确的决定，不仅见识到这么多新奇的事物，还和一个神秘的男生有了一场美丽的邂逅，于是觉得应该参与到这个宗教气息浓郁的城市之中，便穿着浅绿色的比基尼想要遵从这里的习俗沐浴“恒河圣水”的洗礼。
而林拓那时候已经烦透了，刺杀的对象分外谨慎，哪怕离开寺庙身边也跟着一群同样扮作僧侣的保镖。而身边这个女人在这么个鬼地方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印度在某些地方比你们日本的痴汉还厉害么？害得他在暗地里不得不帮她解决了不少的麻烦，于是便由着她捏着鼻子跳进了恒河。
林拓还记得那是一个夕阳斜挂的下午，那个日本女生从浑浊的河水中探出头来，看着岸边的缕缕青烟，祷告一样双手紧握抱在胸前：欧尼酱，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浪漫的地方，那里是燃起高汤的温泉么？会有伴着酱油的温泉蛋么？你陪我去看看好不好？
当时林拓也是蔫坏，指着在岸边排队了一列列灵柩无情的粉碎了她的幻想：那是一个火葬场，这里死去的教徒会被送到那里火葬，那些棺椁里的尸骨一会儿就会化成骨灰洒在你现在净身祷告的恒河水中！
话没说完，岸边便有一个本地小伙来到河边脱掉裤子旁若无人的撒起尿来，那个一脸幸福的日本女生短时间内受到了双重打击脸色肉眼可见的绿了下来。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生理作用，当天晚上她便上吐下泄浑身红疹，第二天她连医院都顾不上去，直接抛弃了林拓这个“欧尼酱”坐上了前往日本的飞机。
之后林拓也是在不久后的一次千人沐浴的现场杀掉了那个目标，在恒河浴场进行净身的行为带有浓厚的宗教意义，扮作僧侣的目标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这次集体的沐浴。
林拓为了这次刺杀不惜在恒河水中潜泳了两个多小时！看着眼前那一具具一丝不挂的裸体在恶臭的河水里扭来扭去，他差点儿给自己搞出了心理阴影，事后他第一次对着他的上级表达了反抗：下次再有印度的任务，得加钱！
而此时再次见到恒河，从高空往下看去，恒河中的异骸犹如一个个蛆虫一样在那里拱来拱去，这让他不禁想起夏日的旱厕，再联系到曾经在恒河中潜泳的经历，顿时感觉浑身不适。
当你看到第一只蛆的痕迹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的发现所有蛆虫的痕迹，当视角重新看向那血色的大地，大地上似乎也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起伏，这个“尸体”原来也已经被“苍蝇”爬满全身，那是数不胜数的异骸，那是曾经新德里的居民。
“遥远的东方有一只蛆，终有一天它会恶心到全世界!”
“而现在，我看到了！“
林拓忍着恶心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初荧心生敬佩。
学姐果然心大啊！
当他们来到孟买的上空的时候，所有人已经穿好特制的作战服，将装备挂在到了全身。
他们身上的作战服都是由零点研究院特制而成的多功能作战服，使用了纳米涂层和特殊的材质，能够一定程度上隔绝辐射和磁场对身体的影响，里面还掺入了类似于非牛顿液体的材质，甚至有一定的防弹功能。除此之外空间也得到了有效的利用，看似紧身的衣服里面塞满了各种弹夹。
每个人还配备了一个多功能的背包，这种背包林拓曾经在第一次见到薇薇安的时候便遇到过，里面除了用于应急的各种物品之外，还塞进去了两发RPG，一天的食物和水，除此之外就是用模具包装好的子弹，这种模具将子弹排列整齐，可以迅速的压到弹夹之中。
飞机上有单独的跳伞包，所以原本用于容纳降落伞的地方被移除，换成了满满当当的手雷，最底部还有一个小型的固态气体压缩仓，关键时刻启动可以向外喷出压缩气体，造成长达十秒的滞空。
林拓手里拿着一把416突击步枪，侧腰还挂着一把蝎氏冲锋枪，两把沙漠之鹰插在大腿上，后腰别着匕首，后背还背着一把80cm长的T1合金战术军刀。
这种军刀形制类似于日本太刀和华夏唐刀之间，虽然零点研究院研制出了形制各异的刀具，但这种T1形制的军刀可劈可刺，在安全局内部最受欢迎。
其他人的装扮和他大同小异，人们已经和异骸战斗了许多年，对于对付异骸时的身上应该携带的装备整合能力已经研究到了极致，这身已经尽量轻便的装备已经所有人武装到了牙齿！
虽然地面已经经过了一轮轰炸，可谁也不知道地面上到底还存活着多少异骸，所以没人愿意赤手空拳的对付这些家伙。
这次可没有高塔上那极具杀戮美学的电磁机枪。
林拓一开始还想过穿戴着那天在中州惊鸿一面的外骨骼装甲去往地面，可后来在训练场试穿过后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太笨重，而且全功率输出下身上的弹药很快就会耗尽，到时候整个装甲就会变成一个无法动弹的铁疙瘩，这种装甲只适合后勤保障充沛的正面战场。
他背上背包来到机舱门前，何鼎已经打开了机舱大门，高空的风夹杂着刺鼻的味道扑入机舱，林拓不由得将作战衣上的防毒面具戴在脸上。
这是精炼硫磺炸弹的味道，炸弹中的含硫化合物气体正弥漫在孟买的地面上，正是这股味道阻止了爆炸范围之外的异骸重新进入孟买，同时高温和硫磺还给地面来了一次全面的消杀工作，消除了地面上绝大多数病毒和细菌。
而他们脸上的防毒面罩是经过零点研究院的特殊改造过的，不止能够隔绝含毒的空气，还能够隔绝已知的99%以上的致命病毒和细菌。
“根据推算我们只有24小时，24小时后城外异骸就可能会顶着逐渐消散的气味冲进孟买，空气中病菌的浓度也会上升，所以到那时如果还找不卡赞的核我们就必须归队，等待二轮轰炸后再重新进去搜寻！”
林拓看着被导弹洗地的大地，问出了已经疑问好久的问题：“这家伙为什么叫卡赞？”
“哈哈，据说最早是零点研究院命名的，来源是一款游戏。你知道的，那群老家伙在黄金时代的时候都是一群热衷于游戏、动漫和网络小说的二次元宅男。”
“所以，命名这这家伙的研究员曾经是一位‘阿拉德大陆’的勇士？”
何鼎反而一愣，随后哈哈大笑：“小家伙知道的东西还不少？看来你和研究院的那群人一定很聊得来，下去吧你！”
蒲扇大小的巴掌拍在了林拓背上，他顿时消失在了机舱外的寒风中。
“诶？这是什么东西？”
把林拓丢下机舱后的何鼎突然看到了脚边有一个分外眼熟的背包，似乎刚刚还被林拓拎在手里。
初荧淡定的走了过来，她拿起那个背包跳了下去：“是被你推下飞机的那家伙的降落伞。”
何鼎：“……”
高空中，终于飘来了林拓迟来的问候：“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