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行军
《尔雅》：“朔，北方也。”朔气即是北方寒气，朔方城就是寒风凌冽之地。
“这朔方可真冷，都已经这个季节了，还能看到积雪。”李承乾掀着马车帘子，有些稀奇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朔方不比长安，长安此时已经是绿意盎然，可朔方却仿佛还在初春，地平线上不时出现朵朵白花，点缀着这广袤的草原。
李恪感受着空气中的寒冷，他突然想起来后世有研究称就是因为气候变化，导致北方的突厥、契丹、靺鞨等游牧民族不得不朝着更温暖的地方迁徙。
有老话说：“三九四九，冻死猪狗。”这可能就是突厥一而再，再而三地南下进犯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北方越来越寒冷了！
于是他向李靖提出了这个猜测，“先生，不知弟子这个猜测合理否？”
当然李恪知道是有道理的，但一是行军路上并无太多乐趣，二是他想要好好经营与李靖之间的师生关系，就必须这样，态度必须要摆正。
在李靖眼里，李恪的猜测虽然乍一听并没有太大的支持根据，但根据他自己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以及往年与北方民族作战的时间，他发现李恪的猜测是十分合理的，于是他对李恪说道：“殿下的猜测十分合理，类似突厥、靺鞨、甚至是老林子里的野人，也都是这个习性。”
“突然面对如此天气，我大唐士兵们能受得了吗，我们有马车，有炭盆，有暖壶，可他们有什么呢……”李恪喃喃自语。
李靖听着李恪的呢喃，倒是欣慰地点点头说道：“殿下能有此爱兵之心，就已经胜过许多武将了！”
“不过……殿下要明白宠子如杀子的道理，身为三军主帅，光有一颗仁慈之心是没用的，治军当宽严相济，如此才能算是入了门。”李靖话锋一转，说道。
李靖这一番话，就是在教李恪和李承乾基础的兵法了。
“兵法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只有做到这四点的军队，才能称之为强兵。”
“而做到这一切的前提，至少要做到与士兵同吃同住，每战奋勇当先。”李靖对二人说道。
听到这里的李承乾提问道：“先生，如果一个人能够对士兵做到这两点，是不是就是一个合格的统帅了？”
李靖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是，做到这两点，顶多为将，而不能为帅。”
“为帅者，腹有良策，他考虑是大局。你们看，如今的朔方城的形势如何？”李靖指着朔方的地图说道。
“危如累卵，祸在旦夕。”李恪看了看地图说道。
李靖看了李恪一眼，点头道：“不错，这八个字已经把朔方城目前的情况说清楚了。”
“可要造成现在的形势，却不是那么简单的。”李靖接着说道。
“早在半年以前，陛下就已经开始对朔方进行布局，下诏百骑司配合夏州司马刘兰成、长史刘旻对朔方范围内粮食作物进行破坏，使得梁师都现在并没有多少粮食可用。”
“其次，陛下还命令将捉到的梁军士兵放回去，离间其心，并且在这期间，陛下还多次书信梁师都，劝他降唐……”李靖接着分析道。
听完李靖的话，李恪和李承乾眉头紧锁，都在思考着其中的关窍。
尽管李恪三世为人，但对于派兵布阵，这些军略上的事情，他懂得不多，因此他也需要仔细思考这其中蕴含的深意。
“所以二位殿下明白了吗？”
“您的意思是……为帅者，不仅要着眼于战场上，还要注意到战场外！或许战场之外的操作，才是致胜关键！”李恪想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李世民或许早在即位时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梁师都了吧……
听到李恪的推断，李承乾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李靖更是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蜀王殿下果然聪慧，正如殿下所说，为帅者，就是要着眼更大的布局，天时地利地人和，三者合一无往而不利！”
“弟子明白了，梁师都早就已经被我父皇将他的天时、地利、人和，全都破坏了，这就是朔方为什么现在危如累卵的原因！”
“也就是所谓的不战之战，不战而屈人之兵！”李恪补充道。
“说得没错，朔方此战，我大唐必胜，就算是颉利支援，也拦不住。不过，陛下的想法，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李靖抚着胡须说道。
以他对李世民的了解，李世民绝不可能只为了一个小小的朔方而兴师动众，李世民还存着一个心思。
“练兵是吗……”一直没有插上话的李承乾开口道。
他依稀记得自己的父皇说过，灭梁师都是为了以后更好地进攻突厥！如果说除了收复失地之外的目的，也只有这个了。
李靖听着一直没有说话的李承乾此刻的话，眼神里充满了赞许之意，对他说道：“太子殿下所料不错，陛下此举也有练兵之意！”
李靖看着两个对着地图指指点点的弟子，他真是服气了，皇帝的儿子没有一个简单的，未来如果这两兄弟能够和睦相处，大唐必然光耀千古！
……
此时中军大帐中，柴绍看着朔方的地形图，做着战前的兵力布置。
而他的下首坐着的是副总管薛万均、夏州长史刘旻等人，正等着柴绍的命令。
柴绍对薛万均说道：“薛万均！命你带三千兵，埋伏在朔方城北门外三十里，记住，务必不要让梁师都的探子逃走！”
薛万均抱拳道：“属下领命！”
随后柴绍又对刘旻安排道：“夏州长史刘旻！命你与司马刘兰成继续对朔方城进攻，同时联系城中已经心生反意的将领，待到时机一到，就趁机打开城门，一举消灭梁师都！”
不过此时刘旻却对柴绍提醒道：“柴总管，突厥颉利那边是不是……”
对于颉利的增援，柴绍早有安排，他对众将说道：“突厥颉利的援兵就由我亲自拦截，诸位放心。”
“此战，我大唐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