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凉薄到底
温桥一刻不敢放松,全身肌肉绷得很紧。
一袭不染纤尘地白裙举着木仓,半晌,她红了眼眶,那双浸在泪水杏眼歉疚地望着他,那样黑,那样亮。
湿润粉唇咬得鲜红,娇柔破碎感一碰就碎掉似的,轻声又哽咽,偏偏持木仓的手力道依旧不减。
“先生,无意冒犯,我没办法了,我同事被人挟持,只为办案,能不能借用一下场地?”
成了精的小狐狸,字字句句都可怜,头一回见拿杆木仓威胁人还哭得梨花带雨,他从不受人胁迫。
徐沉渊沉声,不为所动,“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把木仓放下,证件在哪?”
温桥拿木仓的手放下,踢到他脚边,再次举起证件,保镖的木仓也随之撤下。
高大的身影转身,阔步往里走去,“进来。”
也没回头看温桥跟没跟上。
温桥跟在他身后,他敢让她进去必定有把握,倘若她存着别的心思,只不过是一木仓了事的事情,更何况这里是公海,捞都捞不着的那种。
温桥笔直地站在甲板上,下层夹板所有无关人员已经被清空。
警察与犯*分子对峙。
耳机那边,“温桥,救人要紧,倘若上面问起来,我担责。”
温桥瞄准对方脑袋,狂妄,“不必,我开的木仓,自然我来担责。”
彼此都清楚倘若人没了,线索也就断了,但再大的事,只要人活着就会有希望,希望是人创造出来的。
徐沉渊挺括身影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打量她,美人浸在月光下,小脸蛋足够让人惊艳,一袭白裙温温娇娇,手里木仓和她整个人形成反差,专注的模样,尽显清冷,那点娇俏被风吹得荡然无存。
外表娇俏,内核挺强。
果然长得好看的都上交了。
交易人发现温桥,突然惊喊道,不太标准的中文,“小心。”
可是已经迟了,‘嘭’命中卢庭先肩胛处,轰然倒地,庄瞳最终得以解救。
日国交易人突然从后腰掏出木仓,对准温桥。
温桥瞳孔骤缩。
男人比她更快,似乎早有预料,虬结手臂有技巧地握住她的后腰往腰腹一带,一手握着她的后颈,柔软的唇撞在坚硬的胸膛上,他身上的浓稠檀木熏香混着醉人烈酒放浪形骸裹挟她。
两人滚翻在地,温桥侧过脸,伸出手,找准时机,子*穿过护栏,精准地击中日国交易人胸口。
惊魂未定,温桥垂下头趴在他身上,松了一口气。
徐沉渊有力的大掌恶劣地在她的腰间揉了两下,腰挺软挺细,又有力。
温桥瞬间回过神,如大梦出醒,1秒,2秒.....女上男下,她的手抚着他的肩窝处浴袍,姿势暧昧。
男人清隽的脸离得那样近,再度视线交汇,一双漆黑的眸子竟比漫天碎星还要亮,蕴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也在灯火下漂亮得不像话。
要命了。
滚烫的体温,臌胀的躯体,隔着衣料,烫得她是身体就像熔化了的巧克力层层塌陷,理智一点一点地被蚕食,被吞噬。
注意到男人拉耸着薄薄眼皮,丝毫不避讳,意味深长地审视,清隽的眉骨不显轻薄下流的意味。
温桥低头转向自己的领口,裙摆上细肩带不知什么时候松了,滑落至温软的碧藕,雪白弧形不知道露出一大半,她没穿内衣,贴的胸贴。
她心头掠过一阵巨浪,但在转瞬之间又倏然醒悟过来,推开他起身,拿起香奈儿小金球,“谢谢先生。”
落荒而逃的小狐狸,刚用完他就丢掉,细高跟突然停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吃亏了,转身骂道,“流氓!”
徐沉渊浸了墨的眸光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角轻轻抿开一抹玩味的笑纹。
“借了我地盘,一句谢谢就完事?”
思绪回笼,温桥合上抽屉。
四合院挑高的楠木折叠雕花大门,夕阳透过光线簌簌而下。
四人桌,二人戴金丝眼镜,款式不同。
她哥斯文俊逸,她爹儒雅。
父子俩共同点:绅士。
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哥哥苏裴接过女佣手里的白色热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你这样的勤奋,一时让人不太适应,在外面受欺负了?”
苏母温昭月笑出声,“她不欺负别人,就已经万事大吉了。”
温桥不满,“妈~”
苏衡夹起一块嫩笋放到温昭月碗里,“我老婆说得对。”
那些琐事自有人会操心。
苏裴问:“几时去报道?”
“下周一。”
吃饱饭后,温桥乘坐电梯回三楼卧室。
苏衡摘下老花镜,捏了捏眉骨:“能坚持多久,不好说。”
往后,进公司之后更没时间去锦羽阁老锈掌报道了。
隔天,温桥飞了一趟苏市。
收好蚕丝线,锦缎,回去自己抽空练习。
吃完饭,路过工作间,里面在讨论。
“徐家,那位老太太这个月长胖了两斤,需要重新量尺寸。”
老锈掌叹了一口气,“庄瞳估摸着就这几天临产了,我抽不开身,我得看着,萧致哪里能有我懂啊。”
温桥从门外探出头来,一笑,“是京城那个徐家吗?”
老锈掌回答:“是啊。”
她又转念一想,“我怎么没想到,你不是明日就要回京,不如你这个徒儿,替为师跑一趟。”
温桥勾了勾唇角,求之不得呢,“那我就去师傅跑一趟。”
老锈掌将地址和联系方式发给温桥,提前替她打好招呼。
回了京城,隔天温桥就上门给徐老太太量尺寸。
方圆十几里人烟寂寥,许是磁场太强,乌雀都不敢多逗留。
厚重庄严朱漆大门悬着几百年烫金的金丝楠木牌匾,龙飞凤舞皇帝亲笔的篆体‘徐家老宅’。
旧时的老王府,旧时的碧瓦朱檐高高翘起。
粗壮蜿蜒的古银杏树下,温桥裹了裹白糯糯针织毛衣,右下角一小只逼真的狐狸刺绣,此时已入秋,仍旧偏爱香奈儿百褶裙。
只要上身穿得暖,下身不碍事,温桥这样想。
‘哔’身后汽车鸣笛,她转身扭头看了一眼,落叶和她的心跳仿佛都被按下暂停键,定格。
阳光透过洁净的前挡风玻璃,他的侧脸就这样强势地闯进她的眼底,轮廓忽明忽暗,深刻英隽,冷淡的眸光窥见不了一丝一毫情绪波动,就似路人举动平常不过。
想过无数种惊天动地相遇,哪怕只是简单说一句,又或者只是打个招呼,没曾想成了陌生的甲乙丙丁。
是了,记不得某个谁谁才是太子爷的常态。
汽车再次鸣笛‘哔’,期待瞬间被打破,变成泡影碎掉,温桥缓过神来,笔直的腿只能靠边站。
车牌号:京***8
西装白领训练有素地从里头拉开大门。
男人单手利落、流畅转动方向盘,车漆凳亮,不染纤尘的红旗L9,从萧瑟的银杏树叶下‘沙沙地’碾过,缓缓驶入徐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