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谁是你先生?
戏虐,轻浮的语言,又透着几分诡异的危险。
温桥裹了裹冰凉的手臂,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海上的风,晚上好冷的,借您一件外套。”
桌案上,手机绿色app上信息响起,徐沉渊拿起,低头看手机。
“在沙发上,自己拿。”
熟稔的,让她多想,让她今晚要失眠。
突然冷场下来,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是在聊工作,还是在跟哪位美人聊天。
温桥笑着问他,“要是明天我找到新的嫌疑人,还来找先生,成吗?”
徐沉渊微抬起头,眼窝深的眼眶,慢慢撩起薄薄的眼皮,一帧一帧慢放,港剧里痞帅多情霸总那味道。
男人笑着点头,“别让我失望。”
是哪种不让他失望呢?是案件还是她来与不来。
温桥回过神,挺括背影的站在银杏树下。
她从肩上取下私定的荔枝羊皮双肩包,取出软尺,小本子,笑容温软。
“徐老太太,你好,我叫温桥,实在抱歉,我师傅家中有事,只好我代替她前来替您量尺寸。”
徐老太太颔首,微微张开手臂。
温桥微微弯下腰,身后百褶裙边角翘起,露出一截腿根,徐老太太温暖慈爱的手握住她冰凉凉的指尖。
语重心长道:“姑娘,入秋了,天气微凉,下次别穿短裙了,你还年轻。”
温桥顿住,心一热,她祖母去世得早。
“这不打紧。”
徐老太太指了指座位上的裁剪精致、质地考究的手工西服。
“怎么不打紧,等你像我这般年纪就知道了,先拿阿洐的外套给她,他衣服多,也不差这一件。”
温桥怯生生,“这样似乎不太妥。”
不是第一次穿他外套,三年前那件外套现在还在她的衣柜里,徐沉渊没问她要回来,她故意的不想还,很奇怪,总想在他那莫名其妙的顺走点东西。
徐老太太从女佣手里接过手工西服,似在追忆。
“没什么不好,一件外套而已,不管他,穿上,说起来我和你祖母年轻的时候就读过同一家私塾,只不过你祖母走得早,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才像你现在这么大。”
许久,她又叹气:“转眼不过昨日,如今我们都老了。”
说起来老太太的母亲还是官家郡主。
温桥把外套穿上,细微的古法熏制的檀木香气,混杂淡淡枯木焚烧的烟草味萦绕。
温桥眼睛被笑意浸染格外明亮,“谢谢祖母。”
徐沉渊从外面通完电话,扎实的长腿轻易跨过门槛,从檀木雕花门走进。
透过烧蓝翠花鸟纹屏风后男人的身影隐隐卓卓,拉得很长很长,也很冷很冷。
“也就多了一寸,不打紧,您呀,还是一样漂亮。”
徐老太太拍拍她的手:“你这小姑娘,净会说好话。”
温桥认真的模样,“我说真的。”
初秋的午后,柔和的日光顺着云纹雕花门饱满的流淌进来,男人整个人靠在椅子上,身子往后仰了仰,低头懒懒地摊着玩。
见不着丝毫的情绪。
屏风里不知说了什么,洋洋盈耳的笑语。
徐老太太端坐在主位上,“姑娘你过来坐这。”
正好是徐沉渊的对面。
她的视线不经意的看向院外银杏树,用眼尾仅剩的余光去偷偷瞄他。
蓦然间,意外撞进他没有温度,黑浸浸的眸子,如无形的利刃般窥视人心那点伎俩。
温桥慌不择路,挪开视线,就像只晚上偷跑出来吃大米被抓包后四处逃窜小鼠。
尴尬什么,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短短几息,男人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八旬的老太太,饱满的眉骨,银丝根根整齐的向后梳,坐姿端庄得体,不偏不倚,大户人家风度与风骨。
老太太视线来回扫向他们二人,神色平稳,“外套是我给她的,你从小就不怕冷。”
是不冷的,跟火炉似的,热乎乎的。
徐沉渊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几秒,情绪淡得像凉白开,“嗯。”
徐老太太:“代我向你师傅问好。”
温桥低头,理了理西装外套的边角盖在腿上。
“师傅她一直惦记您,她忙完这一阵子,就会过来看您。”
为了避免尴尬,她将小本子上的记录的尺寸,发给老锈掌,男人存在感太强,强到她心里没底没边。
她想,他应该没这么小气要用她计较往事吧。
好似有道目光淡淡在她身上停留,当她收齐本子,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对面一眼,男人均匀修长指尖却在轻轻弹了弹盖子上的香灰。
医女恭敬地提醒,“您到时间换药了。”
徐老太太起身:“那你们年轻人聊。”
徐沉渊掀长地身影起身,视线也没落在她身上,礼貌又寡淡。
“先走。”
温桥跟徐老太太告别,管家送她到大门外。
老太太推开里间的梨木门。
“眉来眼去,真以为我不知道。”
双鬓斑白的老者坐桌案前,低头沉思棋盘上的棋局,须臾,落下一子。
“那不是挺好的吗?”
老太太坐下,“我看他,一个都不想放,多情得很。”
嗓音苍老,几分沉寂的威严,“他不会,徐家的男人拎得清。”
老太太端过桌上的红茶润润嗓,又放下,“说好听是责任,说不好听是薄情。”
徐老太爷,执棋的手一顿,垂头,不说话了。
夕阳下,前方,厚重的朱红高墙之下红旗L9靠边停。
温热燥意浸湿皮肤,连带着人心都跟着燥起来。
防窥视车窗降下,徐沉渊背靠在主驾驶位,左手随意搭在皮质方向盘一侧,右手接听电话。
“将伦敦布伦特轻质原油期货抛出了。”
那边停顿几秒。
“预估下跌1.51%。”
温桥走到主驾驶车门旁,耐心地等他接完电话。
徐沉渊凉凉地望了她一眼,掐断通话,手机扔在副驾驶座,均匀修长地骨指滚动手刹,“让开。”
温桥侧身堵在车前,俯身,发梢被笼罩在昏黄的余晖下。
“先生,这边不好打车,可以稍我一段吗?”
“谁是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