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吴郡劫道
三天时间,贺齐调任剡县代理县长的消息就传到韦兵耳中。
两人距离更近,但麻烦也随之而来。
剡县附近山越肆虐,灵帝刘宏任职期间,就有两次大规模叛乱,攻城掠地。
可以说,会稽郡太守唐瑁就是要贺齐去除掉这股隐患。
贺齐也不负所望,刚上任就做了件大事。
有个叫斯从的县吏轻薄放荡、为非作歹,贺齐想惩治他。
但县主簿劝他说:“斯从,郯县豪门大族,山越人都附从他,您今天惩治了他,明天贼寇就会前来进犯。”
贺齐闻言大怒,当即就斩杀了斯从。斯从的族人党羽便相互纠集联合,聚众千余人,举兵进攻县城。
贺齐率领官吏百姓,打开城门发起突然进击,大获全胜,由此威震山越。
这一切,韦兵都没有参与,还是事后老四派人,才知道整件事的原委。
“这是在像我示威吗?”
韦兵总觉得贺齐在做事给他看,可十一月的两当铠,贺齐还是如数送来,并没有短缺哪怕一件。
就算是贺齐在示威,韦兵也没空去理会,因为李家村的精盐已经产出两个月,正式走上了正规。
而韦兵到现在还没找到销路,还在吃老本,但周勃和黄龙罗就米面多一些,金银钱真不多,要是再找不到销路,下个月韦兵可就得干老本行,去劫道了。
最愁人的是,冬季到来,商贾们也不愿跑出来,水上想劫道都不一定能做到。
贺家倒是能吃下目前这批精盐,但下个月、下下个月就不行了,一方面李家村一直在增产,另一方面贺家体量就这么点。
归根结底,会稽郡还是太穷了,富人太少,要是能在吴郡打开销路,那就算李家村全村制精盐都不怕。
可吴郡严白虎可比胡玉强多了,再加上吴郡都尉许贡,仇敌实力强横,乃是韦兵这边的好几倍甚至十倍以上!
而且时间也不多了,现在韦兵手下有一百五十号人,一天就要吃掉三百斤米面,一个月就是九千斤。
最早那批两万斤米面,只剩四千斤,这还是中途剿匪,有过收入的情况。
十一月中旬。
韦兵率领一百五十人,乘坐十七艘船,离开上虞,进入钱塘江。
这些手下成分复杂,有上、汤浦村民,有海贼俘虏,有山贼俘虏,披甲人数高达八十八人,超过一半!
操练两个多月,也该拉出来实战,看一看效果了。
这次的目标就是吴郡严白虎。
韦兵打听清楚了,严與就是严白虎手下最能打的人,可上次给他的感觉,还不如胡琅。
唯一的顾虑,就是严白虎躲在山上,而韦兵手下只擅长水战,上了陆地跟普通山贼没什么差别,甚至还要差一点。
好在这次对付海贼给了韦兵灵感,严白虎原先是乌程县(湖州)豪强,后来落草为寇,成了附近几郡的巨贼。
严白虎家眷还住在城内,恰好有条苕水经过乌程县,韦兵可沿着运河进入苕水,来一手围点打援。
…
乌程县西,苕水之上。
几叶乌篷船缓缓运动着,有的载人,有的载物,有的打渔,各有各的活法。
由于乌程县四州水系众多,百姓习惯以舟船代步,因此,除了小型乌篷船,水面上还能看见民用扁舟、轻舟,甚至连舫舟有时都会路过。
一位渔民刚从河边捞起一个竹篓,抖出一篮子蟹虾,抬头就看到远处驶来一条大船。
“蒙冲战舰?”渔民有些纳闷:“没听说都尉府有什么动静啊,怎么会来这里?”
乌程县北就是震泽(太湖),太湖东边就是郡治吴县(苏州),渔民在水上讨生活,自然能经常看见吴郡都尉的战舰。
然而,等到战舰靠近,“东部都尉”四个大字令渔民瞪大眼珠,惊叫道:“会稽贼打过来啦!”
别看吴郡跟会稽郡仅隔着钱塘江,吴郡人看会稽郡人,就像看待贼寇,平常饭后闲聊时,总要说起这贼子、那贼子,言语中充满鄙夷。
这一声尖叫,顿时引起水面上一片混乱。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都给我拦下来,收过路费。”
这时,最先那艘蒙冲战舰上,一道声音铿锵有力地传出来:“玛德,受够这群刁民了,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
渔民惊恐地看到几艘艇飞快地从战舰两侧窜出来,上面分别有两个凶神恶煞的贼人奋力划桨,不一会儿就到了面前。
“就这么点鱼虾?”
渔民看到一艘艇停在自己面前,一名壮汉跳进船,拿起船上的篮子,十分不满地抖了抖,便摆手道:“滚吧。”
说罢,那恶汉便拿着一篮鱼虾回到艇上,去找下一家去索要。
渔民木然地看着,这些人什么都要,船上有什么就抢什么,就是不要人命,如果什么都没有的人也不为难,最多骂两句便放行。
这还是贼吗?
渔民来不及多想,小心划着船离去,这伙贼还真就放他们走!
很快,乌程县一万余户百姓就全都知道,苕水上来了一伙贼寇,饥不择食,什么都抢。
第二天,传言就变成这伙贼寇什么人都要,连七十岁老太太都不放过。
第三天,甚至有传言,这伙会稽贼连男人都要,简直骇人听闻。
县里一些长得好看的男子怕了,要求县令赶紧上奏太守,派兵剿匪。
一般长得好看的男人,家世都不简单,乌程县令扛不住压力,派了一波人从震泽北上传信。
震泽某一处岸边。
韦兵带着大部分人在此休憩,手下有人忽然来报,抓到一艘自称是乌程县信使的船。
“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位儒生来到韦兵面前。
“沈墨见过大帅,在下身上有县令亲笔求援信一封,请大帅过目。”
沈墨从袖口中取出一卷竹简,韦兵很是意外地接过来打开看了看。
果然是乌程县令想都尉许贡求援的书信。
韦兵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你这这么做,就不怕被问罪吗?”
沈墨双手叠一起,鞠躬作揖道:“与其被大帅严刑审问,受点罪责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