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练轻功撞破情事,色欲上头色佯装失忆
顼茹默哭丧着脸,可那长和侯痛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却也没有怪罪她,反而还艰难地侧了侧身子,指了指身后的石块:
“我……我还要多谢顼小姐……若不是及时拽住了我,我恐怕……后脑就已经磕在那石头上……如今只是受了些轻伤……不碍事、不碍事的……”
长和侯几乎站立不住,汗湿了鬓角,痛得声线都在发抖。
“我……要不我赔你点儿医药费吧?我……我们送你去看大夫……哦不不不,我们送你回家,让大夫上门医治?”
顼茹默紧张得结巴了。
那长和侯堪堪挤了个笑脸来,婉言谢绝,由仆从扶着,上了马车,离开了。
顼茹默看向柏彧,柏彧知她内疚,便安慰说:
“没事的没事的。长和侯他……他本来身体就不好,所以骨头肯定也比旁人脆一些,不是你的错……何况,你若不揪着他,他恐怕真要磕在那块石头上了!”
顼茹默一阵苦笑。
柏彧这话还不如不说,说了顼茹默倒是更内疚了。
准确地说,是内疚加害怕。
她怕得罪了长和侯,万一哪天他成了皇帝,要跟她算总账怎么办?
于是,顼茹默糕点也不买了,拉着柏彧去买了五十斤的大棒骨,亲自送到长和侯府,作为道歉的礼物,就怕跟他结下梁子。
长和侯府出来接大棒骨的仆人都说,大夫给长和侯接了骨,最少也要小半年才能下地走路。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他就要这么久呢?
没办法,谁叫长和侯体质差,难将养呢?
这下,顼茹默心中更慌了,直到和柏彧一起去酒楼吃晚饭了,都还是展不平眉头。
而柏彧见她着急慌乱,也帮着她一块儿反思,最后得出结论:
当时情境,她是可以用轻功避开的。
“你确定?”
顼茹默又是哭丧着脸。
柏彧用力地点头,一脸真诚:
“对啊!我当时去截那受惊的马,便是飞身上去的。”
说着,柏彧又微皱了眉头,自责道:
“也怪我。当时顾着马去了,没有拉住你,否则你也不会……”
顼茹默见柏彧神伤,自己心里也不是滋味,连忙开口安慰:
“没事没事。我不也没事?有事的是长和侯……欸你说他会不会去皇帝那儿告我去啊?”
“不……不会吧?”柏彧想了一想,又很是笃定:
“长和侯他不是个爱生事的,且不说陛下是否会关心此事,就算是陛下问起,他也一定不会把这事儿赖在你头上。当时事发突然,你也确实算是救了他。恩将仇报的事,我从未听说长和侯会做。”
听了柏彧的这些话,顼茹默心下才稍稍放心,碗里的饭菜才终于有了味道。
“来,”柏彧给顼茹默夹了一只鸡腿,又说,“吃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顼茹默原以为柏彧是要带她去哪里玩,而当她与柏彧并肩站在屋脊上吹风时,她才明白,柏彧吃饭时所说的“可以用轻功避开”的话,是真的经过他的认真反思了。
不然,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把她薅过来练习轻功呢?
“不是……这么晚了,合适吗?不扰民吗?”顼茹默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准备顺着瓦爬下去,却被柏彧一把捞起。
“合适合适!”
他扬起笑脸。
“怎么会扰民呢?你之前,轻功可是云居最好的,大师兄拼尽全力,都只能堪堪追上你。你只不过是失忆了,暂时没想起来,相信稍加训练,一定能很快就恢复的!要相信你自己!”
看着柏彧在夜色之中都分外明亮的笑容,顼茹默也只能尴尬笑着回应。
她相信原主的实力,但她实在是不信自己啊。
那天她去安王府,那都是赶鸭子上架被狗逼迫才翻进去的,如今没了那狗,她站在屋顶上往下看,心里都直发虚。
“不行不行……太黑了,明天吧,明天白天再练吧!”
顼茹默直打退堂鼓,却被柏彧一口拒绝。
“默儿!你之前不都是喜欢晚上练的吗?”
“啊?”
“你自己说的啊,晚上练,看不清遮挡,还能提高自己心中的警惕,事半功倍!”柏彧说。
“我……我以前还有这习惯呢?”顼茹默哭丧着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不等她反应过来,柏彧便一手环了她的腰,踏风而去,惊得她立时张大了嘴巴,可还没喊出声,便灌了一肚子的风下去。
“柏彧柏彧……你你你你你快停下啊!!”
顼茹默咽下冷风,眼睛都睁不开,只顾着拍打柏彧的手背。
柏彧如一只大雁,踏了屋脊边缘轻巧落下,而顼茹默则是一个趔趄,还不小心踩坏了脚下的瓦片。
“不练了不练了,说什么我也不练了……”
顼茹默站定了,按着加速跳动的小心脏,顺势就坐了下来。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默儿,你刚刚就一丁点儿轻功也没想起来吗?方才腾空之时,你就一点都没有自己施展轻功的冲动吗?”
柏彧俯下身,连珠炮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顼茹默眼皮都不想抬,直摇头。
“没有没有,一点也没有……”
柏彧无奈地摇摇头。
这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定是默儿这些天犯懒,不愿动弹,所以才会想不起来的。
在柏彧的思维之中,顼茹默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肯想起来”。
从她受伤那时开始,她就变得格外“懒惰”,练剑都怠惰了许多。
而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敦促她重回旧日巅峰的事,他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想到这里,柏彧一把拉起顼茹默,嘴中念叨着“没事没事”,不顾她的惊慌,带着她踏了树梢,在夜空中回旋。
“夏侯柏彧!你听不懂人话是怎么着?等我下去我高低要给你两下!”
顼茹默不顾一切地叫喊,喊到破音。
可她越是气急败坏,柏彧就越觉得,之前的那个默儿,回来了。
等柏彧觉得差不多的时候,竟真的松开了手。
顼茹默在自己不要命的尖叫声中做了两秒的自由落体运动。
就在她以为自己肯定要摔成肉饼提前结束这荒诞的穿书之旅时,忽然间却感受到一股力量,从腰间迸出,席卷全身,继而托着她,踏上飞檐,借了力,腾空而起。
楼阁檐宇朝下缩去,离她越来越远。
她飞起来了?!
她真的……可以飞?
原主的这具身体,有时候还是挺好用的嘛!
她踏上树梢,踩过屋顶,身轻如燕,在空中轻盈跳跃。
柏彧则背着手,慢悠悠地跟在她的身后,心中窃喜,他就说嘛,默儿天资聪颖,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就忘掉自己苦练了多年的武艺呢?
顼茹默的心跳澎湃着,她咧了嘴,刚要扭头去喊柏彧,可刚一分心,身子便忽然笨重了许多。
踏过瓦砾的脚一崴,她从空中落下,电光火石之中,拼尽全力翻了个身,成功落在一个屋顶上。
只是她一个趔趄,险些以脸擦屋顶。
又是那般失重的感觉。
她慌忙停了下来,扶住屋脊,狠狠地咽了口唾沫,仿佛要把正在嗓子眼儿跳动的心脏给咽回去。
瓦砾已经被她踢出去两块,她听见脚下的屋子里传出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她侧耳去细听,那声响却又没了。
鬼使神差般的,她透过缺失瓦片的那个小孔朝屋内看去。
还未看清任何东西呢,便听得一阵急促的窸窣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屋内朝她射来。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定睛一看,这是足有一指粗的麻绳,末端套着个金属制成的钩子,现下,那钩子正被她攥在手里。
嘶!好疼啊!
她被那铁钩打到了手掌。
这铁钩,可是冲着她的脸来的!
又是原主的身体本能反应救了她。
然而,下一秒,那麻绳的另一端使了一股牛劲,将她连同着瓦砾一起,拽了下去。
瓦片是和她一起落下的,还有许多,砸到了她的身上。
原主的身体本能,时好时坏……
“嗷……我的屁股……我的腰啊……”
顼茹默摔得浑身都痛,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摸哪里,连嚎叫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咽在嗓子口,痛得发不出来。
“我当是谁呢——”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顼茹默深吸了一口气,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由鼻腔冲进了她整个头脑。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半裸的男人,拎着一把剑,正缓缓朝她走来,边走还边解裤腰带。
顼茹默被摔痛的眼睛迅速睁大,被摔得宕机的大脑也迅速启动,她连滚带爬地朝后躲,边躲还边亮出自己的身份:
“我告诉你啊,我是顼国公家的女儿,我是顼茹默,你乱来……你得考虑后果啊!”
“殿下……”
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殿下?是哪个王爷吗?
顼茹默歪头去看,原来,这位殿下身后的那张床上,还躺着两个几乎赤身裸体的美人。
那两个美人皆面色通红,微微喘息,其中一个更是软倒在床,柔若无骨。
而喊出那声“殿下”的女子,也是眼眸微眯,拽着床幔才不至于倒下。
“你是王爷吧?那你该认识我的啊……”顼茹默见男人仍是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而她退无可退,难免慌张。
“我管你是谁呢。与其在屋顶偷看,不如,就与我们同乐啊……”
说话间,男人已经走近了,他扔了手中的剑,腰带也已经滑落在地。
这时顼茹默才看清,男人的脸上,也隐隐泛红,只因肤色深一些,方才她没发现。
顼茹默摸索着坐起,这才感觉到,她竟也有了一些头昏脑胀。
有问题,这房间的气味有问题。
“不是……大哥你冷静啊……我真是顼茹默……”
顼茹默挣扎着爬起身,一边和眼前的男人保持着距离,一边仔细寻找着气味最浓郁之处。
“什么顼茹默?念儿,你看见了吗?”
男人勾起唇角,将身上最后一件衣物朝地上一扔。
啊!这一定会长针眼!
顼茹默绝望得想把眼珠子给抠下来油炸。
床上的那个揪着帷幔的女人娇笑一声,媚眼如丝:
“念儿可没有见过什么‘虚茹默’’实茹默’的,怀王殿下——”
“怀……怀王?你是怀王?”
顼茹默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她迅速瞥了一眼床上说话的那个美人,美人说完话倒在了床上,不省人事。
顼茹默有个一闪而过的错觉,仿佛是那个女人故意提示她这是怀王的。
与此同时,顼茹默也闻到了香炉里散发的气味,香香臭臭的,正是让她头昏脑胀手脚发软的味道。
她当机立断,憋着最后一股劲儿,端了桌上的茶水,尽数泼进了香炉里。
“本王房中哪里有什么‘顼茹默’,本王不认得,本王这儿,只有天降的美人儿……”
怀王笑了笑,见顼茹默扶着香炉有些站立不住了,当即便扑了上去。
“快来人啊!怀王要强迫民女了!”顼茹默拼尽全力,扯着嗓子大喊。
此时,屋外也乱糟糟的吵了起来,搅了怀王的兴致。
“殿下、殿下,这是我们殿下的寝殿,您不能强闯……”是怀王侍从金远的声音。
“吵什么?!”怀王扭头朝门外吼了一声。
紧接着,顼茹默听见了柏彧的呼喊:
“我听见了!顼小姐就在里面!默儿!默儿!默儿我和康王殿下来接你来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踹开了。
柏彧冲在最前头,他的身后,还跟着康王。
一众侍从被金远挡在外头,而柏彧和康王看了屋内裸着身子的怀王,都尴尬地偏过头去。
顼茹默如释重负。
房门大开,新鲜的空气冲散了屋内混浊的气味,顼茹默顿觉头脑清醒了许多。
她也有了力气,推开怀王,向柏彧奔去,眼泪夺眶而出时,她给了柏彧一个熊抱。
“天哪!亲人呐!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这短短的几分钟我要用一生去治愈啊……”
顼茹默号啕大哭,落下的眼泪柏彧怎么擦都擦不尽,只能手忙脚乱、手足无措。
金远拾起地上的睡袍,迅速给怀王裹上。
而怀王吹了冷风,神志也恢复了不少。
“强闯怀王府,辰珉珣,你出息了啊?”怀王随手系了袍子,也不管裸露的胸膛,就这么站在阶上,俯视着康王。
康王虽是颔首,但气势丝毫不输:
“路过王府,挂念皇兄,便来看一看罢了。何来的强闯?”
说着,康王上前,替怀王拢了胸前的袍子,又道:
“倒是皇兄,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可要好生将养,莫累坏了身子。”
末了,他还给了怀王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怀王气得瞪出了牛眼,又看向柏彧,咬牙切齿道:
“夏侯家的黄口小儿,这里又有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