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小道士我来娶你
回过头看我做神仙这些年,看过云海翻腾,喝过一壶好酒,在天河两岸亲历生死,也曾在凡间逍遥快活,在菩提树下看一段因果的结成。
就在江南石桥上,回头望见此生不可遇见的人。
是因果?
是天命?
我信了。
那如清水般的眼眸中,我看到了前世。
是一袭红衣。
她从万人中走来,似这般看着我,没有半分感情。
我知道,她怀里藏有短刀。
叛军再从殿外再次涌了进来,她亦走在人群最前面,我重新走上丹陛,坐回皇座,她才到我身边同坐。
年少相识,福祸相依。百般苦千般难全都挨过来了,她都没有哭,这次,她哭了。
叛军明晃晃的刀对谁着我们,她继续说着,她说她记得我得封晋王的那一天,用攒了好些年的钱买了许多东西,给我俩都置换了一身好衣物,高采烈地走进为我新建的晋王府。
那个时候,大哥还在,汝康没死,一切都好。可壬戌那年起,一切都变了,那年大哥走了,父皇病倒了,在大臣的推举之下,我开始监国,处理朝政。
第二年七月,父皇驾崩,立遗旨让我继位。
是年二月初,北燕十镇起兵反叛,一路直下,边防重镇接连失守,汝康也在万箭之下阵亡。直到兵临咸安城下,才有人告诉我叛军用的口号,是奉天靖难,待我召集群臣时,叛军已然进了宫,到了太庙。
那一日,大秦皇帝与皇后白卫死在叛军手中,大秦就这样亡了。
“朕乃太祖高皇帝血胤,惠文太子胞弟,岂能在先祖碑前位前,受辱于尔等伧徒”!
这句话,一直供后世传颂,直到三百年后东方遗脉崛起,如同当年先祖力扫八方,重塑大秦风华。
此后,她怕疼。
第二世
她与我站在对立面,我是王军之首,她是那风华绝代的西楚女帝。
她运筹帷握,多次出得上风,直至断岸一战,王军战败,我获罪被缚入京,幽禁南宫。
半年后,她来了。
携礼我来我朝与今上相见,愿两国无战事,和平往来,互市通商。今上大喜,问她要何物。
“南宫中受伤的狼。”
今上虽有顾虑,但还是答应了,用西楚国宝白颜玉做交换。
那天,下着小雨,我踩着满是苔痕的石梯走出了南宫,抬头便看见她。
她并没有穿戎装,一身红衣,往那一站却显得凄凉。她不再看我,转身走进了马车,月底,马车就到了西楚。
在西楚王宫的日子比在南宫好多了。西楚的冬日很冷,有保暖的衣物穿,早晚都有热汤吃,也比较自由。在宫人的引领下,还能绕着王宫走一走。
只是,我没有开见过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将我回在这王宫之中,所求为何?直到开了春,我终于再见到她。
比较年前见她,她消瘦了不少。也许是心情烦燥,一盘棋下得好好的,却被她胡乱堆倒了。明明她就要输了。
“无聊,无聊,太无聊了!“
一介女帝,竟如同孩童一般征求我的意见?
“我们去城外骑马吧?”
鬼使神差之下,我说了声好。
她马骑得很快,常常快我一匹马,却停下来等我。
为何要将我带回西楚?
她说,想养一只狼玩玩。
我扯住僵绳,回答她,狼受了伤,也是会咬人的!
她笑了笑说,那就封住他的嘴。又扬起马鞭,策马跑出去好远。
是年,南蛮大举入侵,西楚与北齐联合,双方会战于涌泉河谷。在连续雨季的作用下,冰凉的江水冲进河谷,南蛮顿时溃不成军。而后,又一路追赶至如阑苍平原。她却下令不追了。
寂寇莫追,是她的理由。
“我可不想沽名学霸王!”
联军一路前进,月末便打穿了南蛮各部落。
入秋,降书便送入了京都,愿称臣。
第二年,我回了北齐。不久,发生宫变,今上驾崩,我负伤逃回西楚,倒在城外。
她答应帮我完成复仇后,就成亲。
她很开心。
直到城破那一日,才知道是场阴谋,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天晴朗,狼养好了伤,出了笼。
终是场腥风血雨。
你是想报复我对么?
我说过,我们会成亲的。
她凄然一笑,一身红衣在大雪中,十分凄凉,我有种不安的预感。
上元节,京城那边邀我过去参加宴会。我想带她一同去。
“殿下身份如此尊贵,我实在上不了台面,再怎么粉装,也掩盖不了我的卑贱,殿下还是再寻一位良人陪着的吧。”
她竟说出这些话来!
她变了。
想和她去城外骑马也被拒绝了,她去西楚旧都时,躲在偏殿握拳哭泣,那时我才知道,她父亲是张闵昊。
也许是为了牵制我,京城那边为我订了一桩亲事,黄敏乘着天子御赐的车辇来到凉地。那几日,我都没有见到她。
她失踪了!
就在我发了疯似的全天下寻找时,她自己一个人从偏门进来。
她眼角有泪痕,她哭了。
我和黄敏回京城面圣时,暗卫告知我她去了西楚旧都城。
我没有一刻迟疑,策马赶到时,大雪纷飞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在我眼前落下。
年轻王爷摔下马来,连滚带爬地将倒在血滩里的女子拥入怀里,撕心裂肺地痛哭,白暂的脸立刻变得通红。
“红衣”女子一字一句说得不是那么清楚,
“下……下辈子,我……我不要,……见……见到你……你了”。
年轻王爷笑得癫狂,抱着“红衣”女子冰冷的尸体倒在雪地里。
直到入了春,年轻王爷的身体才好了起来,只过了一夜,用雷霆手段粉碎了这场预知的阴谋。林氏皇族覆亡在西楚国亡的第二年。
据看到那一场景的老人说,西楚城头有一红衣女子在起舞,大雪纷飞,那女子还一直在跳。
下辈子,我来找你。
第三世
她的命好多了,是王府最宠爱的郡主,身份显赫,一袭红衣,只是性子偏冷,不爱讲话。
一日,武当山的一个年轻道士随他那个活了两个甲子的老师父来王府讲道。
女子和年轻道士相遇了.女子却不理他,正如前世讲得那样,不喜欢他了。
年轻道士哪里见过这般女子,那颗道心,随着女子的一举一动,渐渐动摇了。
老师父说他动了尘心,是段孽缘。
平日一句儒弱的年轻道士一改往日作派,眼中全是坚毅狠劲,
那就生生世世纠缠下去!
老师父哈哈大笑,夸他有慧根,是得大道之人。
后来,王底没落,改州为道。
女子流浪几日,终倒在武当山门前。当事时,年轻道士已继任掌教,路过就将她带了回去。
道士费到心力讨她好,可女子依旧冷淡渐渐的。武当山中养了一个女人就被当成闲话传了出去,门中弟子深感耻辱,纷纷跑去龙虎山,或是还俗回家。整座武当山只剩下一男一女。
再后来,女子被传成妖女,诱惑道士,扰乱清规。
山下的人上山讨伐,可那道士持剑在山门外守着,奈何打不过,又纷纷下山。
有一日,女子告诉道士,她想飞升成仙。
道士笑了笑,说了声好。这是女子第一次找他说话。
此后,道士潜心修炼,广布善事,广积善德。为的,只是求得机缘,让女子飞升成仙。
女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入魔的征兆。魔,又怎能飞升成仙?心虽有顾虑,却还是企盼那道士能求得机缘。
那一日是十五,女子请记得清楚。那道士带来金光,整座武当山仙气磅礴,是大德之兆。道士口吐着鲜血,却将金光全部渡到女子身上,女子全身上下被金光罩住。
天边猛得开出一道口子,五彩流动的光散落下来,将女子接了上去。这一刻,她成了仙人。那只在戏文子里才有的身份,他这样的人,竟然拥有了。天宫封她为紫檀心仙子,而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道士。只记得那道士叫徐子辙。
七百年后,天河谷两岸,我终于再见到他。被魔气围绕下的他,白皙的脸显得阴邪,一双丹风眼微微眯着,并没有看到我。
也许是天敌,手中的神兵无妄挣脱我的手朝他刺去,他似预料中般,宽大的袍袖一甩,原本泛着金光的神兵无妄顿时失去了光彩,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这一次,他看向了我。
周围的两股气息相互冲击排斥,萤白的仙气爬上他的黑袍时,竟对他造成不了任何伤害。萤白色的光拖着长长的尾巴绕上他的腰,环上他的身子,在他掌中安静地躺着,十分归从!
我很吃惊,而从他身上流下来的黑气也爬上我的裙襟,竟感受不到一丝冰凉,甚至还有微微温和。
原来帝君说的是真的,我的仙缘是他人给的,这那些罪孽也教人带了去。
是他给了我成仙的机会,我却害他入了魔。
“世事无常,如今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他毫无情感地从嘴里些出这些话,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真的,不在意那么多?
四周莹白的仙气与黑气开始担互侵染,整个天河谷冲斥在这两股气息之间。似一个牢笼,将所有人囚禁于此。
无穷的黑暗似无底的深渊,时不时从里头传出来哀号,是对罪恶的惩罚……
无边的回笼,
无期的刑罚,
那深渊下的罪孽,是爱恨的嗔痴,是金钱的贪婪,是被锁链束缚的囚徒。
一个新生的生命,无尘无染,落入了谷底。
无数的手染黑了白袍,眼眉间刻下了印痕。
七百年间的日夜,不休止的锤炼,是为了近接王的重生!
是带领他们走向希望的道路,王的降临,是天地都将为之颤抖的存在。
上古之神的血脉,将在他的臣民的祈祷下觉醒。
无可比拟的王,将会近来他的宿敌,那代表所谓世间正义的神。他的光向来刺眼,是天生就不舒服的存在,是轮回几次的宿敌,是不得善终的结尾。
天河谷扬起大风,衣裙吹起遮住视线,不知道对方的动作。下一秒,却出奇的默契,刀剑的影子,暴露在血月之下。
碰撞出异色的火花,声声作响。
那如惊鸿般偏然的剑术与游龙般宛然的刀法无疑是精彩的演出,一曲唱罢,双方并没有休息的姿态,倒持着刀剑,快步又迎了上去。
如水墨般的游龙斗法,一招一式,一拳一掌,都是精妙无比。上古神脉的斗决,每一步都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场景.
这是天地间的豪赌,天河谷拍起的骇浪瞬间凝成了冰川,涌起的凉涛定格的在半空。
抬起万千玉龙的气势,压倒了所存人。唯独那人来在冰川之上飘然而立。
神识使之清醒,明白那个人是怎样的存在,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去。
下一刻,面前的玄光一闪,
那巨大的冰川瞬间倒塌,巨大的冰锥刺入大地,与坚硬的冰面发生撞击,划出一条大沟。
那人的眼神变柔和,弃了绝念,迎面遇上无妄,止不住的速度,挣脱不开的束缚。
无妄贯穿他的胸膛,四周的一切开始融化,冰川变成本来的样子冲进天河谷。
他的身体瞬间没了支持,一同掉了下去。
“啊!”
“为什么!“
你怕疼,当然不能让你受着。”
他还在笑!
“下辈子,不要忘了我。”
“我还来找你。”
他一点点消散,星星光茫盖住我身上的魔气,用温和的力量,抑制住即将迸发的魔气,直至其安静不动。
但我也不是神仙了,堕仙成魔了。
过了好些年,那个地方生出了一棵不知名的树。奇特的是,这树全身上下都是红的;
又过了几年,天河谷沿边全都生出了这种树,更奇特的是,这树每天只落下一片木叶;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了,天河谷飘满了这树的木叶。
据传闻,这树上藏着一位美得不像话的女魔头专门勾引路过的小道士,然后吸取他的精元!
吕旻易听着山上的老道士的话,不禁问了一句,
“这个女魔头叫什么?”
老道士被问住了,转过身去回想着当年的事。
吕旻易还想问些什么,身后的师兄们却叫他回去了,
“小师弟,快回去了。这个老疯子说得话的能听不得,别被他骗了。“
“可……”
“快点,师父叫我们呢……”
吕旻易走了,老道士还在想,突然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她叫……?叫什么来着……”
吕旻易听着他师父的话,心里头却想着那老道士说的话,她叫什么名字呢?
叫什么名字呢?
“高适元!“
胡子白花花的的老师父的脸突然上前,阴阳怪气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
吕旻易吓了一跳,手中的经书掉在地上,引来师兄们一阵嘲笑。
老师父问他在些什么,吕旻易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还是一旁的大师兄告诉了老师父。
老师父顺了顺白花花的胡子,想了好久,突然回头吓唬年轻的小道士,
“你不可以去喔,女魔头会吸光你的精气的!”
某一天,吕旻易和众师兄们下山修行历练,救济苍生
年轻的小道士心里头果然还记得那件事,临行前一晚还到后山向那个老道士,女魔头叫什么。老道士只告诉他,在天河谷生着一种奇怪的树,女魔头就在上面睡觉。
吕旻易就打定了主意,要去天河谷,并没有按照老师父给他的路线,历时三个月,走到了天河谷。
这果真和老道士说得一样,这里有许多奇怪的树,全身上下都是红色的。
可他在树下都抬头看了看,并没有看见那个女魔头。抬眼望去,竞有十里之远。这个女魔头究竟在哪棵树上。小道士很偏执,就真的走到每棵树下,再抬头仔细瞧,生怕重复了,又做了记号。
“一”
“二“
“三”
“四”
“五“
……
“一百七十九“
“一百八十“
“一百九十一”
……
吕旻易从谷口走到河岸边,数了三百六十九棵,终于累到躺在地上,连水都喝完了。他到河边,用手捧了几口送到嘴里。忽然,从水里看见自己旁边多了个女子身影,吓得一下子跌落到水里。却发现,那女子竟在水中,不在岸上!
他的胆子不知这什么时候大了起来,竟朝那女子游过去。
他生平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女子,又凑近看了看。突然,那女子睁开了眼睛,看见是他,笑了笑。
“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