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吾有三策
雾海不分昼夜，时间流逝无痕。
最近两天，生活很平淡。
六臂·葛瑞克并没有如想象中寻衅挑事。
他暂时收起了爪牙，将自己锁在房间沉淀，誓要苦练牌技一雪前耻，连本带利赢回来。
这两天里，雷汶没碰见葛瑞克，反倒是经常碰见他屁股后边儿的瘸腿跟班。
这家伙是个资深赌狗，但牌技在船上属于垫底存在，连只会算“百以内加减法”的帕特里克都不如。
人菜瘾又大，逢赌必输，越输越赌。赌输了一条腿，却依旧热情不减。
见识到雷汶精湛的牌技后，瘸腿骷髅惊为天人，缠着要学牌技。
雷汶很忙，最初并不打算搭理骷髅。
谁知这独腿骷髅误会了，以为是要考验诚心，变本加厉24小时守在房门口，还不知道从哪儿拾坠了一堆破烂，当做“拜师礼”堵在了房门口。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走，无奈之下，雷文只好含糊着收下了这个赌徒骷髅。
“你曾经是鸢尾花人？”
房间内，雷汶正和新收的“徒弟”谈心。
独腿骷髅真名皮尔松，是鸢尾花人，在五年前被捞上幽灵船。
他没雷汶那么好运，很快就因诅咒而死，被转化为幽灵船员，终身在甲板服役。
因为资历浅，皮尔松在船上一直被欺负，和其他骷髅关系也不太好，这也是雷汶决心收他为徒的重要原因。
“师傅，你不应该得罪葛瑞克。”瘸腿·皮尔松有些担忧，“他心眼很小的，会记恨你。”
“哪怕我不和他赌，他一样会记恨我。”
雷文不以为然。其实从葛瑞克找上自己那一刻，矛盾就已经不可避免了。
除非将幽光水母拱手让人，否则无论如何都会得罪对方。
“可是，葛瑞克很厉害，在船上威望也很高，几乎所有骷髅水手都听他的。”
“他敢在船上动手吗？”雷汶问道。
“那肯定不敢，帕特里克舰长不喜欢我们打架。”
“那不就行了？”
“不！我指的是明天，明天幽灵船会返回现实，到时候帕特里克舰长要引渡海上亡魂！”
“引渡快则一日，长则数天，这段时间内，船员将不再受到约束，除了不能踏上陆地，去哪儿都是自由的，我担心葛瑞克……”
“葛瑞克具体多厉害？”
“葛瑞克是个疯子，还死之前，就是深渊教会的狂信徒，【深渊序列七·猎鲸者】，在猎鲸船上当船长，实力很强！”
雷汶微微蹙眉。
序列七，已经很靠近中序列，这个阶段，超凡者将逐渐拥有强大破坏力，开始朝非人化方向发展。
对方或许不敢杀自己，但背地里肯定会捣鼓不少阴招。
那种趁人不备，用麻袋套住脑袋，毒打一顿的桥段，在大海上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雷汶不想挨这顿揍。
于是他看向新收的徒弟：
“你有什么主意吗？”
对方和葛瑞克共处这么久，说不定想出一些应对方法。
“师傅，我有三策！”皮尔松献计。
“第一策，我们先下手为强，直接乱刀砍死葛瑞克，然后把它丢下海永绝后患！”
“第二策：直接不下船，直接躲到帕特里克船长身后……”
“行了，直接说第三个。”雷汶打断。
第一策纯属扯淡，不用考虑。
至于第二策，也是下策。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幽灵船上物资缺乏，想配置「信风」魔药就必须下船甚至上岸。
即便这次躲在船上，迟早也会有下船的一天。
“前两策都不行吗？”皮尔松显得很遗憾，“那就只剩第三策了！”
“找一个人保护师傅您。葛瑞克那家伙虽然厉害，但在船上也不是无敌的。”
找一个守卫？雷汶斟酌着。
这个建议……和前两个相比，倒不算太离谱。
【飞翔海星号】很大，房间也有很多，但大多数房间都封闭着。
雷汶登船几天，人生地不熟也不敢乱窜，见过的船员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对，请一个厉害的护卫，比如说八爪先生，或者是01-05房里的那几位住客……”
皮尔松虽然智商堪忧，但好歹也在船上生活了五年，对船上一切如数家珍：
“八爪先生很厉害，一人就打跑了一只大海怪，至于那几位客房里的乘客，我不清楚，有些是被舰长大人捞上船的，有些是主动登上幽灵船的……”
“虽然他们很少离开房间，但能待这么久不死，肯定也很厉害，就是脾气有些不好。”
雷汶仔细倾听着。
帕特里克的船长室是00号房，01-05号房间就是紧挨船长室的那些房间。
此前雷汶路过，01-05号房门一直紧闭，本以为是空置的，却不曾想真有住客。
“你见过那些船客吗？”雷汶顿时来了兴趣。
“他们很少出门，我只见过两个。”皮尔松回忆着，“05房间的螃蟹先生，04房间的刀疤男人……”
交谈间，雷汶已经带着皮尔松来到了05房间。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木门，画着一个类似于涂鸦的螃蟹符号。门口堆积成灰，把手挂有蛛网，显然很久没打开过了。
“上一次见螃蟹先生，是在三年前了。”皮尔松如实道，“螃蟹先生和船长是好朋友。”
雷汶敲了敲门，没得到回应，便也就没执着。
顺路拜访也就是碰碰运气。
或许，下一次可以用个更好理由来拜访这些住客——比如一顿香喷喷的鱼人大餐。
鸢尾花人在烹饪一途都很有天赋，有皮尔松当帮厨，厨房里的鱼人尸体总算有了用处。
除了05号房，剩余四扇房门也都紧闭着，雷汶不打算挨个吃一遍闭门羹，很快便离去。
在幽灵船舱底部，雷汶再一次见到了八爪。
这位章鱼脸壮汉很喜欢潮湿的环境，并不住在客房内。
被发现时，他正枕在一块朽木板上睡的正香。
雷汶叫醒了他。
“哈哈，我的唾液果然很棒，你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来，把你衣服脱了，你肋下的伤口有点感染迹象，我再帮你舔舔。”
见到雷汶，八爪眼光一亮，八根触须嘀嗒着黏糊唾液，就朝雷汶卷来。
“谢谢，不必了！”
雷文婉拒，闪身躲过触须，身后皮尔松被唾液糊了一身。
雷汶简单复述了与“六臂·葛瑞克”间的矛盾。
“所以，你希望我帮你对付葛瑞克？”八爪问道。
“是的！”雷汶点头，“帮我拖住它，别来找我就行。”
“葛瑞克那混蛋，之前趁我熟睡，竟然偷割我触手来钓龙虾！”
“不用你说，我也会找机会教训他！”八爪说着，话锋一转，“但是嘛，仇是我和他的，为什么帮你？”
“你想要什么？钱还是食物？”
“别误会，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八爪摇头。
雷汶突然发现，这位章鱼头竟然露出一抹非常人性化的羞赧，它的八根触爪缠在一起，似乎羞于启齿。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说。”
“我，我，我希望……”八爪扭扭捏捏道，“我希望，你能弄个女人上船！”
雷汶：？
“当然不是普通女人！”
似乎是注意到异样的眼光，八爪连忙摆手道：
“必须是和我一样，拥有北海巨妖·克拉肯血脉的优秀女性！”
“普通女性无法令我动情，被幽灵船禁锢的漫长岁月里，孤独的灵魂渴望另一半。”
“只有拥有史前海怪血脉的雌性，才能配得上优秀的我！我爱她们丰腴的躯体，肥美的触须……”
“我们之间诞下的子嗣，一定能成为更完美的存在！”
八爪动情地演讲着。
雷汶忽然回忆起，初登船时帕特里克·星对主要船员的介绍。
属于八爪的十原罪，是内乱！
逾越血液，违背伦理纲常的的不可饶恕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