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城乡二元对立
“戈薇，你还记得村子周围的青山吗？”
宋楚的灵念从铜灯之中的火焰散发出来，向戈薇提问。
听到宋楚的话，不止是戈薇，就连目暮也凝神静听。
宋楚作为太清神火教掌教，这样的大修行在这种时候怎么会说废话呢。
“当然记得，宋楚掌教。”
“那样的大山之中，孕育着无数生灵，天地之间正气上升之时，它们就安静的待在大山之中繁衍生息。”
“可是啊，一旦阴阳颠覆，邪气滋生，那么就是鬼兽食人，天昏地暗。”
“而这种地方，就是魄亟魔藏身最好的地方。”
“大山也就是魄亟魔，它无时不在、无刻不在，一直安静的潜伏在我们身边，只要我们暴露出一丝虚弱，它就会像闻见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缠绕住我们。”
宋楚的话听的周围人一惊，之前这些除魔师们只知道魄亟魔强大无比，但是对于它的跟脚却是少有人知。
至于他们为什么听得到宋楚的话，自然是宋楚灵念波动强大。
就如同无线电一样，宋楚的频道广泛，只要是有些许灵念得修行者都能够察觉的到。
逢坂势津子深深得看了眼戈薇手中的铜灯，被魄亟魔咬断一只手的她还是为了心中的道义而来。
这些人之中，只有她最为清楚魄亟魔的危害。
那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妖魔，它在学习，它在进步。
原本蠢笨的它，居然学会计谋，会诱骗人类。
“只是，看似强大的它，全部力量其实都是来自于一个个弱小无力的个体。”
“就如同那宽广的青山，巍峨雄壮，也是一粒粒尘土，一颗颗树木聚集起来的。”
说着，宋楚停顿一下，对着众人问道：“你们有谁知道魄亟魔是从何而来吗？”
这也就是宋楚这样一朵神秘的火焰散发出灵念，要是一个年轻人问这种话，当即就会被呵斥。
降妖也好，除魔也罢，最为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要是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那这场降妖除魔八成会失败。
“魄亟魔是被遗弃孩子，和那些尚未降生于人间婴儿怨念的聚集。”
“不错，正是这些不被人注意的、被遗弃的个体，一点一点汇聚到魄亟魔的山上。”
“最初没有人会在意他们，毕竟如此弱小，许多婴灵连话都不会讲，连眼睛都没睁开。”
“他们于这世界，连过客都称不上，只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也是生灵。”
“凡众生者，皆有灵魂与愿望。”
宋楚的灵念继续通过铜灯传递到众人耳中，声音中带着深沉的力量，仿佛在阐述着某种古老的真理。
“这些被遗弃的孩子，他们的灵魂未曾得到安息，怨念便如同一粒种子，深深埋在天地之间，逐渐吸收着黑暗的力量，直到它们聚集成形，才会造就这样强大的魄亟魔存在。”
他的话语在场中的空气中久久回荡，每一个字都沉重而有力，直接震撼人心灵深处。
目暮、戈薇和在场的除魔师们，都被这种沉重的真相所震撼。
他们从未想过，魄亟魔的力量竟然源自于这些被遗忘的生命，源自于那些本应得到关怀却被遗弃的个体。
“正因如此，”宋楚继续道，“魄亟魔的力量才会如此深不可测，因为它背负了太多的怨念，那是数不清的生灵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发出的呼喊。
你们每一次面对它，都不是在面对一个单一的存在，而是在面对无数被遗忘与遗弃的生命。”
戈薇握紧手中的铜灯，心中感到一股莫名的沉重与悲伤。
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些未曾见过天日的孩子，那些在无声中消逝的生命。
她感受到宋楚的话语不仅仅是在传授他们如何对抗魄亟魔，更是在提醒他们，这场战斗的意义远远超出他们所想象的范围。
只是，这么多除魔人之中，除了戈薇这个年轻人有所感悟，其余年轻人都只是察觉到魄亟魔的强大来源。
好在除了他们，还有一些年长的老修行。
“这位大修行所说不错，只是，世道败坏如此，我们也如之奈何。”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两位年长的和尚和神官开口赞同宋楚的话语，语气之中也是浓郁的无奈。
“是啊，这终究是人治，而不是神治。人间堕落，心灵出现空缺之后，各种邪恶的力量就会侵袭他们，然后他们的行为越发荒诞，越发荒诞之后，邪气入侵就更多更容易。”
逢坂势津子悲哀的说道，这些除魔人之中，就属她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最多。
这些年她的生意越发的好，只是这种好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世道沦落败坏，有些时候逢坂势津子都在想人会不会就这么走向消亡。
宋楚灵念看着周围高效的手段，利落的动作，一切都是为了最快解决问题。
在这里，人们不同于之前宋楚战国时代的那些道童，他们的做事风格，追求效率，讲求一个冷静，快速，高效。
还有——
宋楚用灵念感受着比嘉琴子的所在，这不愧是东瀛最为强大的除魔师，比之现在的宋楚都毫不逊色。
如果宋楚没有来，那么这场对抗就是比嘉琴子和魄亟魔的对抗。
不过，这两方对抗同样是乡土社会伦理与现代工业伦理之间的对抗。
魄亟魔的背后，是原始的乡土社会。
而比嘉琴子这对驱魔姐妹、驱魔大队以及野崎，他们的身上则是处处可见效率主义的影子。
他们不会考虑要么为何而来，更不会在意这个妖魔自身是个什么东西，他们的所有举措，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快速高效的解决和处理掉这个麻烦。
这样做当然是有弊端的，其一是没有人会告诉秀树妖魔作祟的根本原因在于他自己，这也就导致了秀树最后悲剧的发生。
其二是这套工作逻辑讲究高效，只是这种高效是有代价的。
即使一时不显露出来，时间渐久也会暴露出来。
一旦当他们面对的对手实力过于强大，这个不讲求追根溯源，实事求是的对抗就会不得不付出很大的代价，会有很多弱小的工作个体为此而流血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