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传灯
“田中，你怎么不睡觉，在这儿。”
宋楚的声音将田中惊醒，田中低头快步走到宋楚身前三步的地上，结实的跪下，额头触地。
“请让我跟随在大人身旁，服侍你左右吧。”
说完之后，又是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见着他这副模样，加上白天的事情，宋楚自然能猜到田中的心思。
“你起来吧”
宋楚上前要将他拉起，田中却抱住宋楚的左手放声哭泣起来。
声音先是低沉，田中明显不想让孩子听到。
只是，宋楚没有抽出的手还有无声的安慰，让他终于忍受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年仅三十多的田中，看着仿佛四十多岁的老人。
本应是壮年的躯体，也因为常年的劳累和邪气的侵蚀变得苍老。
两鬓的白发，枯黄凌乱的长在头上。
“拿上你的武器，跟着我。”
情绪稳定下来的田中点头回屋，宋楚站在门口向里看去。
房子占地不过四五平，中间一个火塘，左右两侧是睡觉和摆放杂物的地方。
在房子的左侧还有一个小猪圈，里面养了几头黑色的小猪。
这是开春之后田中同村里人交易换来的，为的就是下年好杀猪换些东西补贴家用。
已经醒了的两个孩子从稻草堆中探出脑袋，年纪不小，大概十二三岁。
只是，食物到底不充裕，孩子有些瘦弱。
“走吧，以后你跟着我巡夜。”
田中手持长矛，身背长弓，利落的跟在宋楚身后。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夜巡的他，居然对晚上的村子有些陌生。
之前的夜巡，至少需要七八个男人，手持武器，互相警惕的巡视村子。
就这样，不时还会有些受伤的事件发生。
好在有着枫婆婆，不然，就不只是如此。
现在宋楚来了之后，就更加安全。
站在灯光之中，田中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温暖和安全。
只要有着这灯火，就算前方是尸山血海，也不足以让田中畏惧。
“我不需要奴仆。”
走了一段，宋楚忽然说道。
其实宋楚也思考了一下，只要自己点头，田中肯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自己这样就多了一户可以随意驱使的人家，加上田中还有两个孩子，过两年就是两个壮劳力。
要是他们再娶妻生子，能够辐射到、掌握的人就更多。
只是，之前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宋楚知道，这些都不是他要的。
他要的是能够和自己一起，一起烧出一个清平世界的人。
不是为人奴仆，受人驱使。
“大人，——”
不等田中说出什么，宋楚接着说道：“我准备将自己手中的火传给你们。”
田中猛地抬头看着宋楚，随即联想到白日宋楚大发神威的场景。
“这还只是一个想法，不要说出去。”
“是，大人。”
田中并不愚昧，相对于其他人，他走出过村子，只是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过危险，他没能留下来。
但是，短暂的经历，也让他知道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多么难得的机会。
一定要抓住它，之前就下定决心的田中现在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宋楚不是随口说的，人多力量大，在这个世界也一定行得通，不然人类不可能还活得下来。
集众之力，斩妖除魔。
自己可以轻松一些，再者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将火苗传下之后，之后就要看各自的造化。
说到底，宋楚也不过是一个先行人，不比后来者多些什么。
想到这儿，宋楚不禁联想到佛陀、道祖。
他们是否也面临过自己的问题，他们的道统是否也是这样传承下来的。
现在的他只不过是走在一条未知的道路上，之后是怎么样，没人知道。
只有接近宋楚之后，才能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
田中知道的不多，可是看着宋楚赤脚走路时的姿态，也能够察觉得到一股玄妙的感觉。
道韵天成，一举一动之间都有不俗的威力。
这是宋楚在行走坐卧之间的修行。
原本宋楚是不知道的，可是来到这儿之后，很多事情也就了然了。
当枫婆婆将几本有关修炼的书籍给了宋楚之后，宋楚就自行修炼起来。
也没有人教导，宋楚也只是循着感觉修炼。
除了这个，田中还察觉到一股不同于陶盏之中的光亮，这光亮——
田中抬头看天，原先隐没的月亮此时又出现。
淡淡的光辉从上面洒下，这是寂静黑暗天地之间唯一的光。
虽然柔和，虽然不同于阳光的炙热。
可这月光却有着独特的温柔与静谧，它轻轻洒落在大地上，仿佛为夜晚披上了一层薄纱。
这种安静的力量，与宋楚所展示的力量有着相似之处，都是那样的深沉、内敛，却又充满威力。
这正是宋楚从枫婆婆送来的修行书籍之中总结出的修炼方法。
夜练月华，日练紫阳。
即使没有系统的指导，宋楚也能够在这条路上走得如此深远。
就连枫婆婆都心中暗自惊叹，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天赋和缘分吧。
宋楚对修行的理解和探索，或许并不如古时那些大能般渊博，但他拥有一种独特的悟性和毅力。
他没有沿袭前人的路，而是开辟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正是田中所钦佩的地方。
宋楚的这种与众不同，使得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够散发出一种吸引人的光芒。
也正是靠着这种天赋，宋楚才能够狂言立下道脉，传下道统。
只是，这些都只是开头，许多东西就连宋楚都不了解。
一切都需要一步步来，而田中，就是宋楚手中第一个验证这些的。
到底是一个百来人的小村子，没走多久，两人就将整个村子巡视完成。
见状，田中也提着武器准备回去。
宋楚却叫住田中：“等等。”
一点灯火从陶盏中飘出，没入田中的肩膀，消失不见。
“虽然村子没有什么危险，但还是要小心。”
“还有，回到家中后，你可以将这点火放入火塘之中，一定要保证它不熄灭。”
怕田中会错意，宋楚又补充一句。
“当然，也不用太过了，只需要正常就行，不用火的时候只留下火炭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