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038：变狗
大早上。
柳氏婆婆独自一人坐在门前，孤苦伶仃看着热闹的街巷。
已经一个月了。
孩儿不曾回来，听邻里说，他出船遇到鬼亭，回不来了，唉。
闹市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柳婆愈发悲戚。
这时，一双十方布鞋忽然出现在眼前的地面。
“老人家，贫道出游多日，饥饿难耐，可否施舍我碗斋食。”
柳婆抬起头，却见身前站着个魁梧的中年道长，穿着绣有金丝的华贵道袍，手作道揖，虽脸黑，却也面目和善。
“道长。”
柳婆心善，看他憨厚的模样，有点像黝黑的孩儿，心中酸楚，当即起身回屋里：“我这只有些麦饭，有些脏，道长若不介意就拿去吃吧。”
“善。”
道士随他进屋。
只见柳婆从一锅白饭前，拿起了碗腌臜的麦饭。
“老人家，这旁边不是有白饭吗？为何不吃？要吃这腌臜玩意。”
黑脸道士看他举动好奇的问道。
“唉，道长，那是媳妇的，有时还要接待客人，不能动。”
柳婆害怕的护住白饭：要让让她知晓了，定又要辱骂我，不与我饭吃。”
“怎么回事？”
这时，柳氏听到动静，下楼查看。
发现婆婆在引外来道人要偷吃自己的白饭，大骂：
“你这老婆子，怎的引道士进来偷饭？莫是麦饭嫌多？好！好！今日你别吃饭了！自己去外头乞讨！”
朱守成听了这话，当即确认了外面的传闻，恶妇！
他忍住怒意，满脸笑意：“无量天尊，这位居士，贫道只是饥饿难耐，想进来讨口饭吃，并非行偷盗之举，望居士不要误会。”
“讨饭吃？那淹死鬼留下的钱就这么点，白饭我都不够吃，还与你个臭道士吃？”
柳氏大骂，说话间，她注意到朱守成身上道袍纹有金丝，颇为华贵，又转口道：“若你将这道袍留下，倒也可以给你碗白饭。”
说着就上前脱朱守成的道袍。
看她无礼动手动脚的模样，差点掐到自己的皮了，朱守成心中更怒，还是配合她脱了道袍。
“诺，拿去吃吧。”
柳氏如打发叫花子般给朱守成了碗白饭，手里捧着道袍喜不胜收，细细抚摸衣服上的金丝。
“哼。”朱守成见计谋已成，也不计较，拿着白饭就走了出去。
柳婆陪着走出，一阵歉意：“道长，媳妇跟你开玩笑的，后面我帮你把衣裳要回来，实在不行我有个祖传的镯子，到时候赔给你。”
朱守成把白饭递给柳婆，罢手安抚：
“无碍，老人家，最近江里遇难的百姓有一批被救回来了，其中有个渔夫姓柳，也住这附近，可能是你儿，现在正于衙门回话，想来快要回来了。”
“真的吗？”柳婆接过碗，肩膀微颤。
二人说话间，突然，一条黄狗从屋中窜出，盯着二人大声嚎叫。
“哪来的母狗？”
朱守成作势要踢，一脚给她吓跑了。
“等你儿消息吧。”
朱守成面带笑意的拂袖走向街道，找姜道会交差去了。
一刻钟后。
柳某竟真如道士所说，从衙门归来，母子相聚，柳婆老泪纵横，喜极而泣。
而柳某得知母亲吃的饭里有粪，还日常被娘子打骂，怒气冲冲的找柳氏算账，最后找了一圈，发现家中有只野狗。
野狗刚才被许多人追打，浑身是伤，想到以后一辈子做狗，绝望的滴落眼泪，水珠落至狗身，造畜术消解。
柳氏变回了女人，大喊从此再不敢犯，但还是被柳某拳打脚踢，发泄愤怒。
...
正午。
姜夜放下书卷，看了两个时辰，看完三本书，对于大虞常见的神仙以及精怪、术法，有些许了解。
各种奇诡术法暂且不谈，请神、上香、修心、驱鬼....看完差不多有个大概，对于一些阴森的手段，心中有了防备。
不过最让姜夜在意的是，本县的局势。
按县志所说，许久之前，临江县里除了镇魔司、道会司、城隍庙，这三方护佑村县，还有许多山水之神镇压四野。
可现如今，这些山神水神全都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城隍庙社神。
像鲍家村这种小村，原来没有供奉神灵，只靠着村正的大刀庇佑全村，可后来也被派社神入驻。
此外，关塘江这条大江，各处江域毗邻的县，几乎都有河神居住。
唯独临江县这一带江域没有。
江中鬼物，全靠城隍庙镇压，但其力所不逮，致使江鬼横行。
因此可以得出个结论，这方圆百里，不论是村县还是山野，一举一动，皆在城隍监管之下。
平常倒没什么，可万一哪天城隍作恶....
‘这几天听市井消息，村外抓捕孩童的妖怪，好像和江鬼有关。
‘可牡丹上次又说，作为妖怪头目的地龙，与城隍庙有渊源，那么江鬼和城隍庙....’
姜夜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但也知晓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且看这伙幕后能闹出什么动静，只是妖鬼之流的话，通通一拳镇杀。”
姜夜起身把书放回书柜，与文儒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书肆。
...
回到道会司的时候。
姜夜发现门口蹲了个黑脸道士。
“道会。”
朱守成满脸堆笑，上前对姜夜邀功道：“柳氏我已经给她了个教训，没有动粗，也没害她。”
朱守成当即把自己假装讨饭，然后柳氏穿术法道袍变狗，遇水复原的事说了说。
听完，姜夜点点头：“不错，如此还算妥当，那你接下来便在道会司的西厢房安顿下来吧。”
姜夜取出钥匙打开院门，让朱守成在院中收拾他的房间。
自己则转身又出门，朝着渡口行去。
来道会司只是路过，姜夜本次的目的，是打算去看下黄二郎。
昨晚听说黄二郎家中关于金子的怪事，令姜夜非常好奇。
这个江宝，听上去比夜市卖的那种鸡肋货色要厉害。
可能是真正的龙宫宝贝，不知有什么奇妙之处。
...
黄二郎的家在一条街河旁。
与附近县民的房子差不多，都是一进小院，院门上还贴了招财进宝的楹联，只是风吹雨打，有些老旧。
姜夜找路人问了问话，来到这里，发现大门紧闭。
但里头却是传出一些奇怪的对话。
像是黄二郎在和一个女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