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二钱
“咦？刚才那三人呢？”
黄二郎回到船上，左右看了看，心中惊奇，这三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船家。”
这时，船身一沉，药顽和姜夜也迈步上船，药顽指着船沿角落的一滩水，道：“你说的三人，是这个罢。”
黄二郎闻言大惊，满脸疑惑，求教道：“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药顽捋了捋白须，耐心解释道：
“这三个乃是江中溺死之人，此番上船，是想骗你到江中间拉你下水，幸好姜道长及时发现，把它们吓跑了，否则....”
“啊？”
黄二郎听了浑身一激灵，心中一阵后怕，若是自己途中返程，或者没遇上两位道长，怕是小命不保。
想到这他当即探手入怀，想取些银两，并道：“多谢二位道长，我还寻思他们怎么行至江中又说要回去。”
可从怀中一模，除了些许碎银，还掏出一只咕咕叫的癞蛤蟆。
吓得他手一抖，银两和蛤蟆同时抛飞出去。
噗通。
“啊！我的银子！”
黄二郎大叫一声，看着碎银在浪涛中沉没，跑几步到船边快速伸手一抓，却只抓到些许浮沫。
“唉。”
良久，黄二郎长叹一声，一旬的活白干，他趴在船沿有些丧气。
“诺，二钱银子，莫伤心了，这下又有进账不是？”
这时，药顽笑呵呵递过一粒碎银。
“二位道长，你们救我性命，我报答都来不及，又怎么敢收钱呢。”
黄二郎推辞道，然后收起船锚拿起桨，神情沮丧。
药顽见状直接把银子放在船上，道：“一码归一码，我是鲍家村的，你若诚心报答，后面你渡人渡到鲍家村村民时，价格收的便宜点便是。”
黄二郎见他执意如此，也没再拒绝，沉默着接受了，一下亏这么多，能再赚点总是好的，同时心中也暗暗记下了鲍家村。
“起喽。”
船夫蓑衣斗笠，站于船尾摆动木桨，老人拄着拐杖立于船头，道人体态轩昂，静坐船身，两岸山连山，积云浓如墨，小船悠悠荡荡，似要并入江景，融洽无间。
哗——
酝酿许久，终是在黄二郎快划到对岸的时候，下起了滂沱大雨。
雨水跟豆子似的，在江面溅起密集的水花，天地变得模糊不清，举目一片茫茫。
小船颠簸游曳，浪头打在底板，似要将船掀翻。
“船家，停下，我要上船。”
“救救我...救命...我不会水....”
“船夫，看见我儿了吗，船夫....”
逐渐被白雾弥漫的江面，不知从哪儿传来了阴森的呼唤。
黄二郎被这突如其来的江雾和声音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从小到大，这么邪的事从来只在茶馆听过，没想到今天连遇两回，他吓得两腿战栗，桨都快拿不稳了。
“船家！专心划船！其他什么都不用管，一切邪魔，自有道长和我来降服！”
药顽催动金光咒加持己身，护在黄二郎身前，声蕴清静之法，瞬间驱散了黄二郎心中的恐惧茫然。
姜夜也是腾的站起，走到船头，稳住船体，双目汇聚火光，以昊日光束为船开路。
嗤！
接连射出几道火光，“嗬啊！”渗人的尖叫过后，江面扑起一阵阵的热汽，仅仅杀了三轮，那呼唤船夫的声音就销声匿迹，再不敢冒头了。
黄二郎看到二人接连施法，心中大定，辩了下方位，双手一拉一推，卖力的划桨。
剩下一盏茶的水路，在他竭力划动下，硬生生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到了岸边，黄二郎抹了把眉眼的雨水，下锚定船，急道：“二位道长，前面有个渔夫躲雨搭建的草棚，我们先去避一避。”
说罢带头跑去。
“呼——”
气喘吁吁的到了草棚子，黄二郎摘掉斗笠，脱掉蓑衣，看一眼关塘江仍心有余悸。
船头，姜夜并未跟着下船，而是先用双目扫了眼江域，然后才踏出一步，从江边挪移至棚内，神情凝重：
“这江里竟有如此多的邪祟，一眼望去，千千万万数不胜数。”
药顽紧随其后，飘然而至：“道长，这江从古至今不知溺死多少百姓，尸骨积于江底，阴魂不散，催生出了不少恶鬼。
“上古时期关塘江有江龙王管控，这些恶鬼便化作阴兵，安分守己，如今龙王消逝，龙宫不存，它们便又出来兴风作浪，死的人越多，这邪祟便越多，反反复复，无穷尽矣。”
姜夜闻言沉默了下来，邪祟过多，又各有藏匿的手段。
若要解决这些祸害，要么能以一发神通灭尽江里所有恶鬼。
要么像城隍那样，派手下，一村一社神，以点成面，庇佑一方。
综合考量，或许还是第一种方式容易实现点？
姜夜且心中沉思控制江域邪祟之法，另一边，黄二郎再度被二人的神通给惊到了。
这儿距离舢板足有二十余丈，可这位道人竟一步而至，另一位老人家也本事不俗，凌空飘浮，跟纸糊似的就飘过来了。
且淋了一路雨，进棚子后这二位却周身干燥，真乃神人也。
...
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三人在蓬中等了不到半柱香，大雨便逐渐声势转小，只剩毛毛细雨轻轻飘零。
“雨要停了。”黄二郎见状戴上斗笠，披上蓑衣，想回船上看看银子。
老人家给的二钱银子可别被浪头打走了，否则真是欲哭无泪。
“船夫，天快晴了，我二人县里还有事，便先走了。”姜夜也是开口道。
对于道会司、朝阳观，他还是极为期待的。
“好，好，二位道长慢走。”
姜夜颔首，招了招药顽，身入小雨，步伐悠悠，二人很快便消失在了浩茫天地间。
黄二郎再次惊叹，然后着急的跑回船上。
在雨水中翻找一番，居然捧出了一把碎银。
“这....”黄二郎像是想到了什么，拿戥秤称了下，足有二两，刚好比他落水的银子多出二钱！
银子失而复得，黄二郎傻笑了起来，如此明显，除了二位道长所为，还能有谁。
“真是活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