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效冷涟旧事
那杀手叫做冷涟——当时杀手代号的第一个字还是“冷”。
冷涟曾经是雪度集团的风云人物，算是暗蝶的前辈，她霸占了杀手榜一将近三十年之久。
此人的一生可以算是传奇，她杀伐果断，而且完全不重私人利益，罔顾人伦和道德，为集团处理了不知多少脏事。
集团那时也是很信任她的，觉得她一辈子都忠心于集团，没有失控的风险。
由于她表现出色，还拥有了很多特权，比如说她是第一个被赋予择偶特权的杀手。
她能够选一个心爱的男人，长相厮守一生。
可是很多时候，再得集团信任的人都免不了一死。
冷涟也是如此，她为集团处理过太多的脏事，知道的东西已经多得让集团生出了警惕之心。
在冷涟拥有心爱的男人，还有了两个孩子之后，她也年近五十了。
作为杀手，到这个年龄，不管是力气，反应力，还是体质方面，都差得太远了。
冷涟也知道她干不下去了——一生要强，从未失手的杀手都是有这样的傲气的，她们不会允许自己失误。
她们也知道随着自己慢慢老去，已经不可能再保证不失手了。
而一旦失手一次，她们一生创下的传奇事迹就将彻底付之东流。
冷涟找到执法总部部长，请求退休，带着圆满的家庭，隐居到城市的角落去养老。
集团表面上批准同意，但高层心底大抵是害怕了，对她们来说，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人，让她脱离集团的束缚，走掉，就像是放虎归山，风险实在有些大。
反正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对抗整个集团的。
在刚放走冷涟之后，集团就对冷涟下了追杀令，这个追杀令是对所有集团内杀手下的，奖励丰厚。
冷涟最终招致了无穷无尽的追杀，硬生生凭着顽强的意志和对亲人的爱，坚持了一个月，杀死了将近五十个追杀她们的人。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冷链在亲人先后被害死后，也陷入崩溃，最后在江边开枪自.杀，尸体也被冲入江水之中，让集团无处寻觅，算是给自己这个传奇留了一个体面的结局。
这件事已经过去将近两百年，早就成为雪度集团的秘辛。
暗蝶也是在很早之前，偶然翻看资料的时候，找到了冷涟这段尘封的往事。
她被冷涟的行为深深感动，从此对一直规训她的集团起了反抗之心。
她一方面想要效仿冷涟的行为，与集团作对。
因为她知道，她必定会走上这条路的，她没有别的选择！
另一方面，连比她强得多，经验丰富的冷涟最后都落得这么个凄惨的下场。
她能看不出来，以个人的力量反抗整个集团，难道不像蚍蜉撼树吗？胜利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太小了。
暗蝶想要拥有一个家庭，但她对集团始终心怀警惕。
暗蝶从寄存处把路上买的爆竹全部拿出来，在满是积雪的泥泞小道上行进。
月光如流水，照在洁白的雪上，一泻千里。
暗蝶的心情有些低落，她看不到前路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未来该走哪一条路。
但在看到安锦搓着手，点燃手中的呲花，自在地晃着的一刻，暗蝶放下了心中的苦痛。
前所未有的满足填满她的内心。
暗蝶也拿起一个呲花，以前她一直是不屑玩这些东西的，但现在她有了兴趣，并愿意追随本心。
点燃手中的呲花，暗蝶举起，和安锦一起，在空中摇晃。
呲花向四周迸射的流星，就像是萤火一样，在漆黑的夜空中坠落。
暗蝶再没和安锦说一句话，她们一根根放着手里的呲花，一根放完，就用最后的火星点燃第二根，继续舞动着。
直到手里的全部放完，暗蝶道：“接下来放个大的吧！”
她把一直抱着的冲天炮放在地上。
“准备好了吗？”暗蝶转着手中的打火机，道。
“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暗蝶点燃引线，拉着安锦隔开一段距离。
引线烧到最后，冲天炮开始朝天发射炮弹。
一个个艳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在半空中“砰”的一声，炸出斑斓的流雨，在安锦和暗蝶的眼里投射出一片流光溢彩。
暗蝶将安锦拥入怀中，一起望着天空，看烟花在群星面前璀璨。
等冲天炮放完之后，世界重归寂静，暗蝶把没放完的剩余烟花全部塞在安锦的手里。
她郑重道：“谢谢你的陪伴，今天是我这么多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除夕。”
“咦，你怎么流泪了……”
暗蝶眼见安锦的眼角处流出清泪，温暖地笑着，将手凑到他的面前，抚过他的脸颊，将眼泪一点点擦去。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别哭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在这片自由的天地里做所有喜欢的事情。”
暗蝶以为安锦也是被今天温馨的场面感动得忍不住流泪。
但其实不是。
安锦用胳膊揉着眼睛，道：“去你的，谁流泪了，我这是被烟熏的好不好！”
说着，他还用手挥走刚才放炮时弥漫过来的浓烟：“不过你说得没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锦攥住暗蝶的手：“你这几天对我这么好，我们应当算是结盟了吧！”
“结盟？”暗蝶一愣。
“对啊！”安锦理所当然道，“我们以后应该算得上是盟友了？”
“当然可以算。”
“好，那如果有一天，你抓住应频了，能让我亲手处决她吗？”
暗蝶从没想到安锦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她叹气道：“我杀她，和你杀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有区别的，”安锦沉声道，“我要报仇，就必须得亲手手刃仇人。”
暗蝶摇头道：“那我的母亲也是死在应频的手里的！我和她也是有仇的啊！”
安锦的呼吸都仿佛要停滞了，他惊讶地对着暗蝶，想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些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不是一直恨你的母亲入骨么……”安锦道，“怎么会想着要为她报仇呢？”
暗蝶冷声道：“切，她死有余辜，我哪是因为她的死要找应频报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