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67.山雨欲来
摆渡车在山上行驶,返回之前的起点。
虹庚泉带上安锦,在山林间穿梭。
这几天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六周日,所以游客非常少。
安锦逛得很舒心,他第一次在没多少人的景点玩,就好像这个世界的美景都是给他一个人看的一般。
自然界的一切,雄浑,壮阔,展现在他的面前。
虹庚泉道:“怎么样,来云凛这一趟,有何感想?”
安锦想了想,说道:“景色很美,有一种仙人抚我顶,结发共长生之感。”
“嗯……不愧是大歌手,出口成章啊!”虹庚泉道,“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这诗写得可以。”
……
路途中,虹庚泉也讲述了许多她这个阶层会遇到的比较有趣的事情。
比如说该怎么处理自己和属下的关系,该怎么和其他财阀的话事人谈判。
她说钱是一个能让人变成魔鬼的人。
两个财阀之间的谈判就像是战争,你想占我的便宜,我也想占你的便宜。
两大财阀斗来斗去,想要达成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是绝对不可能的。
虹庚泉的一句话说得恰到好处,她说两方谈判,要是两方都不满意最后的结果,那往往这场谈判是成功的,双方都得到了她们想要的利益诉求。
如果谈判后一方满意,另一方不满意,说明这场谈判存在着明显的利益交割,是不平等的,很有可能是一方势力强大和另一方势力弱小的集团谈判的结果。
那如果两方都满意最后的结果呢,那只能说明,有第三方的利益被瓜分了。
虹庚泉说起商界的事情是头头是道。
她好像对这些事情都出乎寻常得了解。
作为财阀的继承人,耳濡目染之下,她的认知水平已经远远超出常人。
这份认知水平是安锦毕生都不可能赶得上的。
有的时候,良好的家庭环境就注定了一个人未来的上限会很高。
虽然过于优渥的条件也会把一个人的下限降低。
可是,对于虹庚泉这种人来说,下限再低,又能有多低呢?
大不了一辈子做个没能力的废物,只会白吃白喝,把一切事务交给他人来做,那起码也能保证衣食无忧。
“看你的眼睛里满是羡慕,”虹庚泉笑道,“社会资源便是如此,从来都不能均等分配,不过很多时候,权力,地位,金钱这些东西,也像是一种诅咒。”
“越是声名显赫的家族,未来衰落时,墙倒万人推,下场就越凄惨。”
安锦认同这句话,但他还是觉得这是一种逻辑上的取巧:“至少你们家族辉煌过,不是吗?”
虹庚泉摊开手,没话说了。
是啊!起码辉煌过,走向破败,毁灭,也不是不能接受。
虹庚泉是挺有分寸感的,安锦和她聊了这么长时间,她竟然没有问一句安锦的情况。
在双方交流的时候,往往问别人的情况是不礼貌的。
有效的沟通方式是陈述自己的经历,来更好得帮助对方开口,让其透露更多的个人信息。
虹庚泉在这一点做得非常好。
很难想象,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上位者,能在聊天的过程中一直保持这样的谈话模式。
安锦对虹庚泉的态度已经完全好起来了,他也透露了自己的一些信息:“我目前没有任何依靠,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苟且度日。”
“我可从来没觉得你是在苟且度日,”虹庚泉道,“你的歌,都那么有灵气,这不像是一个对生活丧失希望的人能写出来的。”
虹庚泉说完就轻声哼唱出《搁浅》的台词:
【我只能永远读着对白
读着我给你的伤害
我原谅不了我
就请你当做我已不再
我睁开双眼看着空白
忘记你对我的期待
读完了依赖
我很快就离开】
歌声清亮好听,在群山之中传来阵阵回声。
独特的旋律吸引了许多路人,她们围在虹庚泉的身边,等她唱完,有人问道:“这是什么歌啊?还挺好听的……”
“这你就要问他啦,这歌是他写的!”虹庚泉指着安锦,笑道。
安锦有些尴尬:“这歌叫做搁浅……”
“你也唱一遍吧,”虹庚泉微眯起眼睛,“我想听听你唱得怎么样。”
虹庚泉是有点心机的,她想看看安锦唱歌跑不跑调,是不是真的有唱歌的功底。
毕竟视频里的歌唱得再好听,那也是有修音的嫌疑的,当不得真。
只有在现场能唱得好听,才是有真本事在身。
安锦没推辞,他小声把搁浅的前半段唱了一遍,赢得一阵掌声喝彩。
“可以啊!”虹庚泉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你要是明天愿意来我们的经济公司,我保证给你签A类合同。”
“哦,忘说了,我们的合同分为S、A、B、C和D,每类合同在分成上有差距,在资源投入上也有差距,A类合同基本上是新人能拿到的最高规格的合同了,资源投入也是很大的。”
“你来的话,不出一个月,绝对能走红。”
安锦婉拒:“真不用了。”
虹庚泉对此并不意外:“你想好了随时可以来。”
美好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下午的时间在聊天中匆匆流逝。
很快已经到了下午六点半,是下山的时间了,缆车只运营到八点。
安锦和虹庚泉坐上一辆缆车。
缆车一马平川朝下驶去。
冬天,天黑得早,晚上六点半,整个世界已经归入黑暗。
这让缆车之下的城市就像是远处的一片萤火。
城市的灯光散落在各处,于山脚下铺开一层平面。
缆车就像是一个通往文明的载体,在一点点逼近人类的栖息地。
坐了一段索道,又乘大巴车,朝下一段索道的起点行驶而去。
就在这时,山上下雨了。
一片片阴云飘在大巴车的正上方。
哗啦啦,雨从天而降,打在车顶上。
大巴车上的乘客都慌了神,她们基本上都没带雨伞,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
虹庚泉瞥向窗玻璃,看水珠在玻璃窗上慢慢流淌而下,道:
“山上向来是阴晴不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