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刀
赵天一那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个人的神情。
天鹰老人站在烛火照射不到的角落，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之中。
李青山右手摸刀，正一动不动地对着山神塑像，宛如一尊雕塑般一声不吭。
黑熊则是身躯一半置于黑暗，一半处在光明之间，那紧绷的神情显得格外复杂。
赵天一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缓缓说道：“诸位，若我们一同行事，这青石镇虽不大，但附近的村子不计其数，都可成为我们源源不断的供养之地。”
“褪去凡胎，不过须臾。”
然而，没有人率先回答他。
庙宇中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这种沉默仿佛是一种默认，却又带着几分犹豫和挣扎。
“你可一试。”天鹰老人打破沉默。
“好！”
赵天一见状，微微点头，他不信有武夫能抵抗这种诱惑。
从赵龙颤抖的手上接过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缓缓走到神像下，点燃供香。
他的眼神变得狂热，声音沙哑。
“神明有示，婴儿的心头血乃是世间至纯之物，唯有以这纯净无瑕的心头血作为祭品虔诚供奉，方能获得神明的无上恩赐与庇佑，脱去凡骨。”
说完，他紧闭双眼，神情肃穆。
嘴里开始念叨着什么。
那低沉的声音在庙宇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念咒完毕，赵天一猛地睁开双眼。
那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疯狂。
他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那锋利的匕首，高高举起，朝着婴儿那脆弱的心脏刺去。
这一瞬间，李青山动了。
其腰间绣春刀“铿”的一声出鞘。
刹那间寒芒乍现，如一道闪电朝着赵天一抱着婴儿的左手迅猛斩去。
赵天一嘴角微微抽搐。
虽早有防备但心中仍不禁暗骂，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真敢动手。
只见他身形一晃，反应极其迅速。
在抽手躲避的瞬间，那襁褓中的婴儿急速下坠。
“砰——”
李青山身形猛地一个翻滚，不带一丝拖沓，将那婴儿稳稳地抱在了怀中，迅速退至角落。
“好小子，你这是自寻死路！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赵天一冷笑不止，双眼一片冰冷，将手中那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供桌。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供桌猛地一震，香炉轰然倒下，香灰于摇曳的烛火之间肆意飞扬飘舞。
瞬间，庙宇被朦胧烟雾笼罩，如神秘纱幔包裹。
“呵呵。”
身处暗处的天鹰老人，瞬间身形暴起，跃至李青山面前。
他那干枯如树枝的双手瞬间化作两只锋利的鹰爪，直勾勾地朝着李青山怀中的婴儿猛抓过去，“小子，莫要坏了好事！”
李青山心头一紧，猛地侧身躲避。
那凌厉的爪风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紧接着，他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将婴儿用结实的布带紧紧绑在身后。
单手紧紧握住绣春刀，眼中寒芒一闪，暴喝一声，朝着天鹰老人全力斩去。
“劈柴……”
“荡魔！”
声如洪钟，在庙宇中回荡。
天鹰老人眉头紧皱，反应快如闪电。
只见他五道爪子瞬间覆盖上一层浓厚得近乎实质的元气，如五道利刃，朝着李青山猛扑而去，眨眼间便已逼至眼前。
寻常精钢若碰此凌厉之爪，定会瞬间崩碎成数段。
李青山面对这致命威胁，竟毫不躲闪。
他心中早有盘算，要的便是以伤换伤。
毫不犹豫地将体内二十五道元气中的二十道瞬间蒸发，疯狂注入手中绣春刀。
绣春刀顿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吱吱声响，刀身剧烈颤抖，仿佛随时可能承受不住这磅礴元气而炸裂开来。
二十道元气汇聚成惊世骇俗的一刀。
五道元气能震退赵天一。
二十道能否瞬杀凝血境武夫？
一会便知道了。
这一刀挥出，原本略显昏暗的神庙瞬间被光芒填满，亮如白昼。
“太慢了。想以伤换伤，你也得有命砍中我。”
看透对方心思，天鹰老人心中一声不屑冷笑。
他的鹰爪快得超乎想象，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直直朝着李青山胸口猛抓而去，那架势分明是要将其心脏生生掏出。
然而，下一刻，并未出现想象中的鲜血飞溅。
只听得“铿铿铿”一阵金铁相交的刺耳之声，李青山胸口那坚固的锁子甲瞬间四分五裂，化作一片片零碎的铁片散落一地。
好在这宝甲抵消了部分刚猛力道。
此时，李青山体内筋脉、骨骼如同被巨锤猛击的洪钟，发出阵阵轰鸣。
那经过沧溟引息术反复洗涤而出的龙筋虎骨，在此刻真正具象化，展现出恐怖的坚韧，将剩余力道全部消化。
“怎会如此？”
天鹰老人满脸错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还未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李青山那裹挟着二十道元气的一刀已然如泰山压顶般迅猛劈来。
天鹰老人疯狂想要抽身逃离。
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李青山的另一只手紧紧钳住，如同铁箍一般，难以挣脱。
“饶我！”
天鹰老人发出绝望的吼叫，望着李青山那满含杀意的眸子，心中惊惧到了极点。
他万万没想到，李青山竟能扛住他这致命一击。
“唰！”
绣春刀闪烁着冰冷寒芒，直直朝着他的脖颈砍去。
“住手！”
一声暴喝响起，被李青山那惊艳一刀震住的赵天一猛地回过神来。
只见他迅速抬起手，全力震出五道元气。
那元气如五道汹涌的洪流，呼啸着撞向李青山的绣春刀。
这已然是赵天一的极限。
元气所形成的强大冲击力，使得李青山手中的绣春刀剧烈颤抖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崩裂成无数碎片。
在这股强大力量的作用下，绣春刀的轨迹发生了偏移。
原本直取天鹰老人脖颈的致命一刀，堪堪错开。
然而，被李青山紧紧按住的天鹰老人那只手，任凭他如何疯狂挣扎，都无法逃脱。
“噗嗤！”
只听得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声响，天鹰老人的那只手瞬间被斩断。
“啊！”
天鹰老人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他断臂处鲜血狂喷，溅落地面，形成一片片血泊。
他面容扭曲，原本干枯的脸皱成一团，五官错位，那只完好的手徒劳捂断臂，身子颤抖着，摇摇欲坠，踉跄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