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插翅难逃
“你叫啥?上车啊。”
许霆东拉着出租车的门把手,转过头来对还闭着眼睛的女生说道。
万绮文睁开眼,这才知道,刚才对方只是去拉车门,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只得尴尬的一笑。
她快步跑去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不愿和许霆东一起落坐后排。
红色出租一路疾驰,气氛有些尴尬。
也不知道这出租司机是有意还是无意,放了一首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
“爱意是负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累…”
歌词描述的虐恋和两人的情况根本就不沾边,一时间,气氛更加尴尬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内瞄了一眼许霆东,开口道。
“把女朋友惹生气了吧?我跟你说,啊叔是过来人,回家哄不好,就进房间,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嘛…”
许霆东很佩服这个司机,就算两人都不搭话,也能一个人滔滔不绝,句句没涉黄,句句都很黄。
他不得不开口道。
“师傅,你误会了,我们是同事,不是男女朋友!”
“同事?同事刺激啊。”
万绮文忍不住,白了司机一眼,说道。
“他是我老板。”
“哇!小伙子,你可以啊,年纪轻轻就玩得那么花?”
如果想打人有等级,这个时候的万绮文应该已经在最高级边缘徘徊。
许霆东倒是无所谓,安安静静的听司机师傅东拉西扯。
突然一个急刹,把车内几人吓了一大跳。
司机师傅立马打下车窗,口吐芬芳起来,许霆东看清路面的情况,焦急的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开口。
“司机大佬,别和他吵了,赶紧倒车走。”
万绮文也听出了少年人语气中的急迫,莫名的慌张起来,开口问道。
“怎么了?”
“这些人恐怕是为了我来的。”
司机原本还要继续问候对方全家女性,听见许霆东的话语,心中一惊,正准备倒车,后方突然也驶来一辆货车,横停在马路上。
许霆东对着副驾驶的女子大喊。
“走!下车。”
拉开车门下了车,万绮文脸色瞬间慌张起来,她看见四面八方,足足有十几人向着出租车的方向跑来。
“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许霆东也不知对方什么来头,可是如此阵仗,怕是插翅难逃了。
…
黄大仙区,黄大仙祠。
写着《赤松黄仙祠》五个大字的巨大牌匾之下,端正的站立着十几个穿黑色西服的男子,顶着太阳,即便天气炎热,众人也都肃穆矗立着,不敢言语。
王桂天心情很好,对牛佬动手之前,他来求神保佑,如今旗开得胜,他又带了三牲果礼来酬神。
桌案上的大烧猪前,已经倒好了三茶五酒。
王桂天虔诚的用双手把三支线香举过头顶,身后吹鸡明,阿雄带着一众小弟,也都把香举过头顶,跟着排在最前面的老大鞠躬拜神。
三个鞠躬过后,意气风发的江湖老大把手上的线香插进香炉,才转过头来,对着一众小弟喊道。
“这次做事,吹鸡明是头功!吹鸡明,上来,你先上香。”
当晚牛佬的动向,是吹鸡明最先得到,他立马报告了王桂天,为了保密,他又建议只带雇佣来的大圈仔。
最为关键的,是吹鸡明在后巷堵住了牛佬,亲自将其解决。
说是头功也实至名归。
此时,内心激动的吹鸡明,扫视了一眼身前的同门,像是在接受大家的敬意,这才踏步上前。
吹鸡明上完香,王桂天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
“明仔,我看好你,好好干。”
没有人察觉到,站在王桂天一旁的阿雄,眼底微不可察的透出阴狠。
啊雄跟了王桂天五年,今天却被一个二十岁的小鬼抢了风头,心中不是滋味。
很快,仪式完成,一众小弟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收拾桌案,有的快步前去开车。
阿雄走到王桂天跟前,拿出砖头大小的电话,对自己的老大说道。
“老大,你的电话。”
王桂天低头一看号码,收起笑容,干咳一声,才满脸正色的接通了电话。
不一会,他就皱起眉头来,开口打断了对面的话语。
“鸡叔,什么叫不能给我,我打下来的地盘,为什么要给啊孝?”
“叔父?我敬老,叫他们一声叔父,不敬老的话,这些老家伙惹到我照样打。”
“几个老家伙支持他有个屁用啊,他啊孝拳头够不够硬?人够不够多?”
“别说这些,我就问一句,鸡叔,你支不支持我?”
“行,你支持就行啦,谁敢插一只脚进来深水埗,我就跟谁开战,同门都没情面讲,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事先说明。”
王桂天挂断了电话,口中依旧骂骂咧咧。
他才干掉牛佬几天,今早社团那些老叔父就召开会议,竟然要把自己刚打下来,都还没捂热的深水埗,交给上两届社团坐馆何慈的儿子。
“丢那星,不过是个在国外读过几年书的四眼仔,还想来摘我的桃子?我看他有几个脑袋。”
他心中一阵愤懑,想了想,把吹鸡明叫到了身前。
“啊明,你去打探清楚,这个啊孝什么情况。”
吹鸡明也不啰嗦,转身就出了庙门,如今他上了位,谁从王桂天这里抢走利益,就等于抢他的利益。
王桂天对这个啊孝的印象不深,只知道对方是前坐馆何慈的儿子,两年前,从国外留学归来,一直窝在西贡,在江湖上名声不显。
不过此时也不是与同门撕扯的时候,他要面对的最大威胁,是合义社即将到来的反扑。
高佬文那边有消息过来,这几日合义社所有堂口都调配了人手出去,可他职位不高,并不知道带队的是谁。
牛佬的身亡,像是一个小石子投入了湖中,根本翻不起什么水花,但是原本掌握在他手中的利益,像是吸引着狼狗的腐肉,马上就要掀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江湖,从来都是一鸡死一鸡鸣。
王桂天沉吟了一阵,还是拨打了许霆东的电话。
等了很久,却只传来一阵忙音,他不以为意,大步跨出庙门,弯腰进了自己的黑色奔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