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下奇景
宁以尘可能在感情上有些笨拙，但在猜测石九的想法这件事情上，倒是敏锐得紧。
她只是多观察了几眼石九的表情，便直接开口，“您可以重点关注一下，到二百九九层之后的光景。”
一边说着，她主动将手搭在石九的肩膀上，并将他挪到电梯的正中心，“尤其是…”
“您的脚下。”
呼！！！！
猛烈的风声灌入电梯舱内，突如其来的亮光弄得石九瞬时失明。
此前都还在平稳运作的电梯忽然开始剧烈地震颤，石九下意识地就想要下蹲来缓解冲击的势能。
但马上，宁以尘便从一旁搀住他的手臂，直接给了石九稳定而可靠的支点，强有力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从较暗的环境，突然转换到明亮的环境时，确实会出现‘光适应性失明’。
其持续时间因人而异，大部分人都只会持续短短数秒的时间。
当石九的视力重新恢复时，他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向下望去，这才发现脚下虽然还踩着此前那座电梯的地板。
可四周的金属墙壁都已经消失不见。
或许是因为加固设计消失的缘故，电梯下落的速度有所缓解。
而石九随着光线的指引，他朝着那轨迹抬头望去，随后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辽阔到看不到边界线的巨大城市。
城市的整体科技风格略逊于现代都市，几乎没有很高的建筑物，普遍也是黄砖红瓦的低矮建筑，但因为距离的关系，石九看得并不真切。
而除去城市之外，平原，山脉，森林甚至是湖泊河流。
放眼望去，大量违和的信息冲击着石九的固有认知。
这哪里是地底？
虽说这种地下能有如此规模的城市就已经足够让人震惊。
但此刻正高悬半空的那轮烈阳，才是真正撼动石九心境的‘诡异’。
“我们，不是在向下么……”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可即便是此刻体感上传回大脑的感知信息，这具身体仍然是在下坠啊。
那为什么，为什么…
地底会有太阳呢？
“您不用太过慌乱，这毕竟是耗费了数千年时光铸造出来的天地。”
闻言，石九再次看向宁以尘时，眼神中难以避免地带起怀疑。
他示意宁以尘松开他的手臂，而后就此盘膝坐下，在不断下坠的当下，他需要靠自己得到些安全感，才能够专心思考。
没办法，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在说。
他过去的所受的教育，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这所有幽暗角落中最醒目的那一丁点而已。
这种经历，给他的感官带来了极其深刻的割裂感。
他努力地消化着眼前的所有信息，并将宁以尘给出的情报作为基底来辅助理解。
有水库，有模块化的农田，有类似发电站的建筑群，刚刚还在天空中看到漂浮的多面体，不像是生物，应该是飞行器。
可城市上空也有零零散散的亮光，难道是私人飞行器么？
但他们的城市集群密度并不高，建筑物也普遍低矮，为什么要用飞行器作为交通工具…
难道是因为道路宽度不足以应付日益扩张的人流量么。
那也就是说，在科技发展起来，开始将载具规划进道路修筑体系之前，这里的建筑集群就已经具备规模并难以更改了……
宁以尘方才所说的数千年，似乎并非空谈。
可既然拥有着如此广袤的空间，那为何还要在地表修建岁月酒店来聚集幸存者呢？
石九联想到此前所接触到的所有有关岁月酒店的情报，在其他幸存者眼中，这里确实很像是个接管了倌方势力的大型民营机构。
虽然行事逻辑诡异，自出现后的履历也不太干净，但总体来说，其实力还是足以服众的。
不将地表的幸存者接纳到这个地底空间的原因，是为了筛选么？
想到这里，石九觉得并非不可能，毕竟他们能派人专门出来迎接拥有‘心之钢’的他，也就能派人去接那些抽到‘无尽之刃’、‘三相之力’…的人。
说不定，有些人还能直接抽到被奥恩升级过后的‘杰作’装备。
不过，照这个思路，他或许有机会将‘心之钢’也给升级成‘利维坦之甲’。
虽说游戏里一般不会选择升级心之钢，毕竟升级其他装备的性价比更高。
等等……
那么宁以尘如此亲近自己的原因，难道真的是因为心之钢么？
或许是观察到石九的表情从亢奋到疑惑，最终过渡到释然和落寞，宁以尘大概能猜到石九现在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您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石九大人。”
随后，宁以尘抚了抚自己的裙摆，将它们紧贴大腿，而后并腿坐下，紧挨着石九。
宁以尘并没有因为石九现在需要‘依靠’而主动提供肢体接触，正相反，她保持着难得的克制。
她没有再去看石九，而是独自看着脚下缓缓放大的城市群，耐心地解释道：“这里，其实才算是真正的，原原本本的‘里世界’。”
“不将地表的那些幸存者接纳到这里的原因，其实也特别简单，并没有您所设想的那么黑暗。”
“还记得您此前尝试吸烟，却被它呛得几近晕厥吗？”
石九没有发现的是，宁以尘在为他讲解这些事情时，环在膝下的手掌竟越抓越紧，她正尽全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当时，我跟您说，有些事物的性质会在进入里世界后发生改变。这里面，有类似香烟这种消耗品；有像黄金那样，存量爆发性增长的贵金属；”
“也有，像人体这样，玄妙无比的生物结构。”
听到这里，石九略带质疑地看向宁以尘，却发现向来情绪稳定的她，此时眼角竟噙着泪水。
“在里世界中诞生的新生儿，成长速度会是正常人类的两倍。”
正常人类的两倍？石九开了个小差，他在心里当场宣布，让子弹飞里的八岁小孩真就只有八岁。
可马上，石九就没心思再开小差了。
“同时，里世界的新生儿，先天也只有正常人类一半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