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封
致远方的你:
第二次给你写信,昨夜的新鲜之感渐已冷却,慢慢变成了忐忑,我给你写的这些是什么呢?我知道在日后的书信里不再只是你侬我侬,关乎儿女私情之类的话,当然在此处也只有我独自一人的侬语以铺陈,恐怕还有上对人生你是谁,从哪儿来,要去哪儿这些终极哲学问题的胡诌,下到平淡日子里琐碎的记叙,如一个怨妇一样。因为我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在我的文字里忍不住笼罩着失落悲观的情绪,我不喜欢,更知道你不喜欢,但是却忍不住,是天赋也好,是毛病也罢。
但是好在这样的文字,不会有你的回应,听不到你声调的变化,看不到你神情的变化,虽说我应该为之感到惆怅难过、沮丧、形容槁枯、形销骨立,这些形容肉体和精神上不好的词语都可以描绘我的心境。
诚然,刚开始的日子,我确实很难过,而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感到痛苦和折磨的是不触及皮肤却深及灵魂的,你是我的心上人,也是我的梦里人,我的朋友不会体会我的难过,而且我也无法将这种事告诉他们,他们肯定觉得我不可思议,四条腿的青蛙不多见,两条腿的女生还不好找嘛,我是不喜欢这种论调的,因为我始终认为爱情是神圣的,是让弱者自信、强者谦虚、心存侥幸者畏惧的东西,虽然我平日里喜欢幽默,但是我知道幽默的只是我的语言。
我唯有将这些对你莫名而珍贵的情绪隐藏起来,我知道这些东西在现在给我痛苦,但是以后会让我觉得弥足珍贵,这种判断从无根据,却深深扎根,令我置信不疑。
而现在没有你的回应,我可以不受影响,在图书馆的桌子上,在寝室床下面的桌子上,一支笔,一张纸,慢慢完整将我每天不成熟却真实的情绪以文字方式表示出来,虽我知道文字只能记叙那些最是肤浅的东西,但是我依然想将在这段日子里记录下来,我不能允许,且不能容忍对你的思念和痴念到头来是空口无凭,虽然文字不能尽然名状,却也是它存在的一种证据。
这些文字是始于爱情,但是也不算是情书的情书,将它说成青春没准会更恰当些,总有人在网上,或者现实中,因为一次感情的破裂,一次分手,就哭着像泪人,感慨自己的青春不再,我不能理解,或许只是我不懂,我没有他们的经历,他们在脸上,或肢体语言,或者文字上的痛彻心扉,心如刀绞的氛围我无法给以客观准确的答复。
但好在我的青春尚在,如果按照他们的标准,与初恋分手就是青春结束的标志。
所以我想趁着美好年华还未完全流尽的时候,为我的岁月里抹进一余斜晖,就当作为无私处的自私之处吧,不苛求能够得到你的理解和原谅,但是让你知道我的心里是如何想的。记得我在电话里对你说过,我在你面前永远都没有秘密,只是你不愿意听了。
时间过得真快,自我们高考结束已经两年多了,考完试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无论你听与不听,不管你信与不信,在你我天隔遥远的日子里,你晚上的每次入梦我都会用笔记录下来,或详或略,有些梦境很是残缺,我都要努力找到前后逻辑粘合的连接点。
只有在梦中的你才是最真实的,虽然手无法触及,也只有在一切生命都在憩息的夜晚之时,才会显烁出心中最思念的你,一如你的安静,让我愈发地发觉到只要是安静的地方,都似乎感觉到你就在其中,离我很近,若呼吸相闻咫尺之间。这种感觉如此清晰,清晰得仿佛可以触手可及,近的可以碰到你的呼吸出来的气,听得到你的呼吸与脉搏,而我也会因此变得沉默,内心也开始宁静,如笼罩黑夜的雾气,在路灯的照耀下氤氲般宁静。
我确信,我在想你,外面的风声可以证明,皎洁的白雪可以证明。
愿青梅依旧,水流花开。
写于2012年11月7日于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