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敲打
了尘子刚想拒绝，肚子不争气的咕噜的叫了，声音还不小。
了尘子立刻转脸瞪着姜宁，可姜宁一点儿也没有搭理这道士的意思。
就连姜宁怀中的小黄鸡，看到了这么脏的道士也背过身去，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写满了嫌弃。
“牝鸡司晨，牝鸡司晨……”
了尘子看着姜宁的背影，痛彻心扉的呢喃出声：“如今真是为了五斗米折腰咯……”
此刻，张氏还在小睡，姜宁回来看了看，也没有吵醒张氏。
随后，姜宁给张嬷嬷，小八递了个眼色，让她们两人出来说话。
姜宁毕竟还是姜家的嫡小姐，是丞相府里正儿八经的主子。
这会儿站在廊檐下，自成气度。
张氏是大户人家出身，书香门第，只是娘家隔得远，远在粤府，远水救不了近火，娘家的势力也帮不上张氏。
张氏自己又是文文弱弱的，张氏教出来的姑娘自然也是明媛里一等一的淑女。
不过，往常张嬷嬷还没有这么深刻的感受。
张嬷嬷只觉得，大姑娘从宁王那边回来之后，还真是一下就长大了。
从骨子里就散发出一种让人想要臣服的感觉，还有一种寻常的女儿不曾有的刚毅果决。
这让张嬷嬷有些不寒而栗。
这人，不就是一点点的经历了事情，办了吗。
“姑娘让老奴出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姜宁道：“张嬷嬷办事儿，我一向都是放心的，您跟在我娘身边这么些年了，都是忠心耿耿的。”
“小八年龄毕竟还小，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这边的事情还得张嬷嬷您提点着。”
“想来最迟后天早晨李富贵就能来了，在回府之前，我娘这边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的。”
小八点点头，又奇怪的看了一眼姜宁，只觉得大姑娘这话里有话，背后藏着深意。
张嬷嬷连忙接话道：“咱们几个伺候着，定然是万无一失的。”
“也不是不让你们出错，出错都是难免的，只不过如今我娘身体虚弱。”
“娘的性格又是柔弱的，若是在别苑这边出了什么事情，这肚子里的孩子金贵得很。”
“难保我爹那边知道了会发火的。”
“我是嫡出的小姐，我爹就算是为了面子，为了丞相府的面子，也不会怪罪我什么的。”
“可张嬷嬷和小八就难免了。”
这会儿可得防着张嬷嬷作妖，将张嬷嬷和张氏捆绑在一起，好让张嬷嬷掂量清楚害人的下场。
若是出了事情，定然是不可能饶了张嬷嬷的。
明里暗里，姜宁这话就是在威胁张嬷嬷。
张嬷嬷都活成人精了，哪儿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如今张嬷嬷总算是有些警觉了。
原来，自家的大姑娘是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来了啊。
“还请大姑娘放心吧，老奴和夫人是肯定站在一块儿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老奴明白，就算是拼了老奴这条老命，也会护着夫人安全的。”
说着，张嬷嬷为了表忠心，竟然还给姜宁跪下了。
小八都看的懵了，愣住了，立刻也跟着张嬷嬷跪下来表忠心。
她们都低着头，面朝下，当然看不见她们头顶上姜宁那冰冷的眼神。
然而开口的时候，姜宁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些温暖的感觉。
“张嬷嬷，您这是干什么呀，为何突然给我行这么大的礼？”
“赶快起来吧，虽然是夏天，现在都傍晚了，地上凉。”
“您也别多想了，我不过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说着，姜宁便扶起了张嬷嬷，又让小八也跟着起来了。
姜宁道：“我去书房给娘抄抄佛经祈福，你们先去伺候着。”
“等会儿我娘要是醒了，我便过来亲自伺候。”
“老奴明白。”
张嬷嬷转身后，脸色已经完全阴霾。
如今张嬷嬷已经进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帮了柳姨娘，害了张氏，以老爷这么要面子的脾气，奴才们的命是不值钱的。
叫人将涉事的奴才打死了都是轻的。
更何况，若是张氏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凭着如今大姑娘这张嘴巴。
还有大姑娘背靠着的宁王和小侯爷……
张嬷嬷如何还能落了好下场？
若是不帮着柳姨娘，以柳姨娘在府里的本事，背后还有府里的老太太给撑腰。
张嬷嬷的日子是绝对也不好过的。
若是刚才那大夫什么都没查出来，这事情不就好办多了吗！
只是可惜啊……
张嬷嬷真想抓了如今躺在大姑娘怀中的那只小黄鸡去炖汤了。
太可恶了。
一时之间，张嬷嬷真觉得，自己前有狼后有虎。
她秃的没剩几根的眉毛也皱在了一起，拧成了麻花。
姜宁这边看着张嬷嬷和小八进去伺候了，才去了自己屋里的方向。
虽说是姜家的别苑，可书房里文房四宝什么的还都是准备好了的。
姜宁写好了合同，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契约。
再转悠去厨房，拿了几个馒头，一路带着去了柴房。
了尘子自从姜宁走后，便一直趴在柴房的门口鬼鬼祟祟的看。
见姜宁去而复返，了尘子便好像见鬼了一样，吓得蹦了起来，撞了自己的脑袋。
“叽！”
这是小黄鸡在发出嘲笑的声音。
姜宁见状没有搭理了尘子，一只手揉了揉小黄鸡的脑袋，另一只手将馒头递给了了尘子。
随后，姜宁又拿出自己的手绢，将柴房里的小凳子擦干净坐下了。
了尘子接过馒头后，鼻子有些酸楚。
自己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要去炼仙丹呢。
这日子过得也太惨了吧。
这段时间东奔西走，没吃过一顿饱饭，也确实饿惨了。
如今两眼昏花，然而咬馒头的时候，了尘子却有些迟疑。
边吃，还得边品一品这馒头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的味，再观察一下姜宁和小黄鸡的脸色。
然而看着看着，了尘子发现，小黄鸡打瞌睡了，姜宁走神了。
等姜宁回过神来的时候，小黄鸡已经完全睡着了，了尘子的馒头也吃完了。
见姜宁朝自己看过来，了尘子搓了搓手，面上讪讪道：“嘿，您家这厨子的手艺，没得说，是这个。”
说着，了尘子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人倒是有点儿意思。
姜宁总算笑了笑：“您吃好了，咱们就谈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