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当家的买卖
白天的时候，李启教会了两个人如何用木棍写出公平二字，可他却知道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公平只能是自己给自己。”
李启嘴里小声念了一句。
“还在想白天的事情呢？”
土炕另一头的黄狗，听到声音后突然开口。
“你还没睡？”
李启扭头看向睡在土炕另一个方向的黄狗。
“一直在想白天你教给我的那两个字。”黄狗从炕头上坐了起来，看着土炕另一边的李启说道，“我知道你因为白天的事情心里不好，但这个该死的世道就是这样，不给百姓活路，山寨里大部分人都是被逼上山，但凡有活路他们也不会选择做土匪。”
他以为李启还在想山寨勾结山下大户的事情。
“你觉得山寨这样下去有未来吗？”
李启也坐了起来。
“未来？活一天算一天吧！哪里想的到那么远。”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山寨现在这副鬼样子根本看不到前途，说是土匪，实际上连流民都不如，像样的兵器都找不出几件，你甘心一辈子就待在这样的地方？”
“什，什么意思？”
李启的话说的黄狗心里有些慌乱。
不怪他多想，实在是李启的话让他有一种背叛山寨的错觉。
“你还年轻，不该在这样的地方耗费年华，万一哪天世道出现了什么变化，不至于让自己成为别人刀下的冤魂。”
李启嘴里说道。
从来自后世的那一份记忆里面，他知道未来的几十年将会是天下最乱的几十年，王朝更替，处处是战火，人命将会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像长山寨这种给大户做狗腿子的土匪寨子，几乎没可能在将来这个动荡的世道上存活下去。
黄狗看着李启在黑暗中的轮廓。
被一个比他还小几岁的人说年轻，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你想要做什么？别忘了你可是杀了人才上的山。”
黄狗提醒李启。
“山寨里的人连肚子都吃不饱，万一哪天官府派兵来山上剿匪怎么办？”
李启没有回答黄狗的话，反而说起了剿匪的事情。
“官府为什么要上山剿咱们？山寨的人从来没有对过往的商队动过手。”黄狗眉头皱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过官府会派兵上山围剿山寨。
像他们这样不入流的山寨，附近的几县不止他们一处，在他看来只要不找过往商队的麻烦，还没听说过哪一处的山寨遭到官府的围剿。
“官剿匪需要理由吗？”李启说道。
黄狗默然不语。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咱们山寨要什么没有什么，又不会去招惹那些大户，反而还会帮那些大户解决一些他们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官府没有理由对山寨动手。”
听到这个解释，李启气笑了。
这是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这样的山寨还是真一点出息没有，说白了就是一群顶着土匪名头的顺民。
不对，还不如山下的百姓。
起码官府想要收拾百姓还需要找个由头，但想要收拾长山寨的这群土匪都不用找借口，直接派兵来剿，多砍几颗脑袋还能立功。
这样的山寨，李启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纯粹浪费时间。
不仅报不了仇，说不定哪天还会成为别人升官发财的功绩。
尤其他读书人的身份，就算不安个大当家的帽子，也得是个狗头军师一类，总之一个重要头目的头衔肯定少不了。
李启干脆重新躺回到炕上。
决定找机会离开长山寨，他懒得再和黄狗费口水。
能感觉的出来，黄狗挺愿意呆在这里。
黄狗见李启躺下，猜测应该是自己刚才的话让李启不高兴了。
有心想要宽慰李启几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想到这几天李启尽心的教他识字，真的把他当成学生，最后一咬牙，说道：“你知道我和二当家前些日子下山做什么去了吗？”
“做什么？”
平躺在床上的李启看着屋顶随口问了一句。
对于山寨的二当家他确实有一些好奇，能够看出来，二当家和山寨里另外两位当家明显不一样。
“是去弄私盐的事情。”
“哦！”
李启显得无所谓。
山东私盐多了，靠海边的地方，私盐更是泛滥，但大多数人在私盐上只能吃一些别人吃剩下的边角料，真正能在私盐上获得最大一份好处的人，都是那些有背景之人。
“我没骗你，是真的。”
黄狗以为李启不信，着重强调了一遍。
“我信，以二当家的本事，贩私盐肯定没问题。”
每一地都有自己的私盐贩子，想要抢夺某一处的私盐生意，首先要解决本地的私盐贩子，所以敢贩私盐的人，几乎都有一些武力保证，敢杀人是最低标准。
毕竟是杀头的生意，私盐贩子杀起同行从来不会手软。
没有点武力，根本做不了私盐贩子。
“不是贩私盐，是盐田，二当家下山是去谈盐田的事情。”黄狗见李启误会了，便把盐田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启从炕上直接坐了起来。
“你是说盐田？”
担心自己听错，他又问了一遍。
黄狗肯定的说道：“是盐田，我亲耳听到二当家和夏河寨前所的百户官在一起商量盐田的事情。”
“盐田在什么地方？”李启打听起来。
如果说私盐贩子只是吃私盐上面的一些边角料，开了盐田那就是大口吃着私盐这块肥肉，这背后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只靠一个百户官可压不住，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参与进来，
那名百户官恐怕只是推到台前的人。
“那我就不清楚了。”黄狗摇了摇头，转而无比郑重的对李启说道，“这件事你可不能传出去，二当家要我保密，连山寨里的人都不能说。”
“放心，我不会往外说的。”
李启给了黄狗一个保证。
同时，他决定先不走了，留在山寨里再看看。
只要二当家做成了盐田，山寨就会有大量的进项，以后二当家在山寨里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以他最近这段日子和二当家的接触，只要二当家掌握了山寨，肯定会把山寨打造的兵强马壮。
他留在山寨说不定反而会有一番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