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兄台怎么称呼
生活在京都的人，早习惯了它的繁华景象。
哪怕很多人知道血魔案存在，也不过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赵福姬没有回宫，而是一路步行从望月别院来到神都监门口。
她有些担心李婉秀不在，神都监会乱了套。
母后限定十日内查出结果已是最大限度。
在都城不比其他地方，可以进行严格的宵禁。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闹出太大动静。
都城是云州的中心，一旦中心发生动荡，那么，其他地方的宗门和士族或许就会趁机做点什么。
“你好像很相信他，这完全不像你的风格。”
李婉秀停下脚步，望着院内的亮光，“殿下觉得自己比列先生和荀夫子眼光如何？”
“我自然不如他们。”
赵福姬坦然承认，那两个老头是当今文脉和武宗的重要精神支柱之一。
论眼界她没办法比，这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二位都争抢着要收宋少棠为弟子，你说我有何理由去怀疑宋少棠的能力。”
李婉秀用手整理了一下散落在额前的秀发，继续迈开大步朝院内走去。
她也说不清楚从何时开始，开始由衷的欣赏宋少棠。
看人要着眼于细处，而不仅仅因为对方的出身。
这是李婉秀结识宋少棠后，学到的最重要一课。
曾经她的想法和公主殿下差不多。
或许她们这一类人，都喜欢以出身衡量一个人的品质和能力。
当初宫里选中宋少棠作为太子随从，一是因为宋少棠的外貌。
再就是宋少棠的出身，一个没背景的人比有背景者更好掌控。
她的任务也就是执行天后的安排，尽快让宋少棠成长起来。
最终成为一个贵族，哪怕只是表面的。
但事情并没按照她预想发展，宋少棠近段时间的天赋太过于惊艳。
李婉秀甚至会想，如此天赋之才去了楚昭或许是云州最大的损失。
原本聚集在院内闲聊的玄衣卫，看到李司首走来，所有人立刻噤声。
王有年干咳两声，也停止跟宋万的闲聊。
这个时辰按说司首不会亲自过来，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发生。
“宋少棠呢？”
“宋公子还在审讯学宫抓来的一名学子。”
“应该快出来了。”
学宫？
李婉秀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今晚宋少棠抓到一个血傀她早知情。
怎么跟学宫的学子扯上了关系。
“哪个学宫的。”
王有年神色犹豫一下，他也觉得宋公子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
白鹿学宫什么地方，那是连天后都要礼敬三分的。
换成李司首处置此事，必定明天先进宫奏报，得到天后应允才敢上山。
即便到了白鹿学宫，能不能顺利拿人，也得看那几个夫子给不给司首面子。
“白鹿学宫，宋大人的小公子，今晚是宋大人亲自去拿的人。”
由于信息量太大，李婉秀没急于去打扰宋少棠，而是让王有年汇报具体的情况。
听到此事与派粮有关，李婉秀十分赞赏宋少棠的雷厉风行。
把人先抓到神都监，远比等到天亮被京兆府查出端倪审讯强。
站在后面旁听的赵福姬也禁不住暗赞宋少棠做事有手段，有效率。
京都官员的办事能力，她再清楚不过。
一个小案子都能拖沓数月，如此重案别说十日，就算半年也未必能查出眉目。
母后之所以敢定下十日的限期，还是相信李婉秀的能力。
她在想换成李婉秀一日内是不是同样可以找到重要线索？？
“司首，要不我去通报一下宋公子？”
李婉秀摆手道：“不用，咱们就在外面安心等候。”
……
房间内。
那位孙师兄还算有胆识，并没有因为身在神都监就吓得乱了阵脚。
面对宋少棠的询问，他一一如实作答。
宋少棠整个过程也在细心留意对方的细微反应。
正如小呆子所言，这位孙师兄为人谨慎细致，购买粮食的时间，数量都记得分毫不差。
对那间百年老店荣昌粮行也是较为信任。
从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所有证据都指向荣昌粮行。
只要派人到粮行查明所存黍米是不是有问题，再进行审问便可抓出幕后操控者。
但宋少棠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还有一条重要线索需要查明，当年老姜把血魔尸骨镇压在大衍宗炎池内。
如果血魔作为一种生化病毒的形态出现，它也是从大衍宗流出来的。
先是白鹿学宫，再是大衍宗，这一文一武可是云州重要的力量支柱。
“孙师兄可以去休息了，顺便帮我喊王大人进来。”
宋少棠的想法很简单，不管荣昌粮行信誉再好，还是要详查。
这间粮行一定充当着某种作用，与其猜想不如继续推进行动。
很快王有年和李婉秀，还有一个陌生女子走进房间。
“不必多礼，如今你是神都监的掌权者，就当本座不存在。”
他也是象征性动了动身体，没打算给李婉秀行礼。
这事本来就是李婉秀的责任，不过牵涉到义父和小呆子。
他只得尽心尽力替神都监当牛做马。
“王大人，你领一队人去荣昌粮行，将他们的掌柜和刘管事请来。”
“记得带一套防护服，用密封袋装些黍米回来，等会儿我要用。”
宋少棠心知李婉秀此时到来是想听他汇报工作。
事情查到现在，看似掌握了重要线索，实则更为扑朔迷离。
现在的一切很可能最后都会推翻，那他还汇报个锤子。
再者说他发现旧土的领导真不如新星会办事。
换做在新星加班到现在，领导过来最少谈谈额外的加班费用。
再不济也会弄点吃喝犒劳大伙儿。
李婉秀倒好两手空空，瞪大眼睛就等着他把事情重复说一遍。
还有那个跟着李婉秀的大姐，一副傲娇的表情。
看样子比李婉秀还要跩。
他严重怀疑这个时代的女子在取向方面存在问题。
一个个不穿裙子，都喜欢男装打扮。
“司首，此事牵涉到少杰，当初也是我让他去派的粮食。”
“所以，理论上我也属于嫌疑犯，要不还是你亲自坐镇。”
李婉秀眨巴几下眼睛，这家伙想撂挑子？
说实话事情推进如此快，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就算现在她想接手，也没宋少棠的查证更快。
“宋公子这是什么话，司首既然将神都监权力交托于你，天后又让令尊负责协办此事。”
“那便是对你们父子的莫大信任。”
“宋二公子虽说涉及到案中，也事关于白鹿学宫。”
“未查明情况下，没人会定宋家人的罪。”
很有官腔，比李婉秀还有官腔，宋少棠忍不住询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赵福姬没让李婉秀透露自己的身份，本是不想给宋少棠压力。
这家伙眼瞎吗？她只是穿了件男装，稍微观察就能看出自己是个女子。
“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
没等李婉秀说完，赵福姬就插言道：“我叫赵姬，隶属于银衣卫，宋公子如今贵为司门，按说我还是宋司门的下属，以后还请司门多多提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