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拜访青藤宗
宋少棠轻叹一口气，在当时的情况下，王有年出手击杀老头也可以理解。
武者之间的生死搏杀，往往就是一念的功夫。
若不是忽然外面闹出动静，老头也没机会伤到王大人。
同样的道理，王大人没面临生死危险，也可以轻松制服老头。
这就是命，所有偶然堆积在一起成为必然。
“公子留他何用？”
宋少棠已经听到有脚步声朝仓库这边赶来。
他想留下这个老头，一是对方或许还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再就是可以应付外面赶来的青藤宗门人。
“算了，王大人没有受伤吧！”
王有年用手触摸一下被剑划破的衣服，身体完好无损。
刚才那一剑很强劲，即便不足以对他造成致命伤，受些皮肉之苦是肯定的。
这……
他回想起剑刺过来的刹那，自己脑海中出现了宋少棠传给他的防御术。
现在看来可能正是这门奇异功法，关键时刻帮到了自己。
“公子放心，我皮糙肉厚，好的很。”
“瑞伯。”
熟悉的女孩声音响起，宋少棠向后退了半步。
还好来的不是陆宗主，虽说外面的青藤宗弟子并非他们所杀，这个老头却死在王大人刀下。
人盛怒之中哪会有理智可言。
陆雪琪面带怒意，瞥了一眼粮仓旁的宋少棠，快步朝被砍掉脑袋的老头走去。
跟在后面的几个青藤宗弟子，更是气势汹汹拔剑相向。
看样子随时都可能对他们进行围杀。
“宋大人深夜造访，杀我宗门弟子意欲何为。”
“难道你们神都监是欺负我们青藤宗无人了吗？”
王有年这才醒悟过来为何要留老头一命，他知道宋少棠和陆大小姐有交情。
但人已经杀了，哪怕形势所逼，这些青藤宗的人能听他们解释吗？
王有年将刀背在后面，悄悄移步到囤积仓前，万一对方不给面子，他也只能得罪青藤宗。
“陆姑娘不觉得自己来得太及时吗？”
宋少棠的话犹如一根针，精准刺在陆雪琪的心坎。
她原本想听宋少棠解释今晚的事。
被这么一问，她似乎捕捉到了不寻常的讯息。
“两个时辰前，我还在神都监查证线索，后来发现血魔案跟这间粮行有关，就临时决定过来查看情况。”
“陆姑娘不在神都监，更不是我肚里的蛔虫，你怎么就知道神都监会来粮行。”
我……
陆雪琪看到粮行外的玄衣卫，院内又有同门师弟的尸体，她本来认定是神都监杀的人。
看到宋少棠出现在仓库，心里的怒火已平息了些。
他们相识时间不长，但她相信宋少棠的人品。
“我知道宋大人是文脉思辨第一人，论口才我说不过你。”
“你只须告诉我，粮行的人是不是你们所杀。”
宋少棠看了一眼脚下的人头，“外面那些不是，仓库内这个老头是我所杀。”
“陆姑娘应该也听说了血魔案，我们家少杰被卷入其中。”
“我猜想这个老头应该是被人强行喂了带有血魔的黍米，所以，才会神志不清对我们出手。”
站在一旁的青藤宗弟子叫嚷道：“师姐莫听他花言巧语，今早我见瑞伯时还好端端的。”
“血魔怎么会跟黍米有关系。”
这也正是陆雪琪的困惑，血魔案她有所耳闻。
但这种事不会波及到大宗门，顶多是山下死一些人。
关于血魔的传闻，她在典籍上也曾看到过记载。
那是太祖时代的一个老魔，当年就被太祖亲手杀掉，怎么会忽然复活。
“我天亮后还要上山拜访令尊，陆姑娘不如陪我查证一下这些黍米有没有问题。”
思辨第一人果然不同，王有年没法想象换成他会如何。
可能会硬刚，先用武力把陆大小姐压制下来再说。
“王大人，开始吧！”
“好嘞，公子。”
王有年对查验程序熟门熟路，他先戴上一副防护手套，小心翼翼从粮仓内取出一把黍米到容器内。
“陆大小姐，能否借你的灯笼一用。”
王有年手里的灯笼成了破烂，勉强还有点微弱亮光。
外面车里倒是有备用的，但看架势他暂时出不去仓库。
陆大小姐也抱有好奇心，反正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挑着灯笼走过去，王有年擦燃火石，地上那个小陶罐就燃烧起来。
随着噼里啪啦的轻响，起初还看不出什么特别。
她小时候也烧过草籽，大致情形差不多。
很快她就看到火团中有红色的线状物体扭动起来。
那些东西像水中的红线虫，但黍米里怎么会出现这类玩意？
“这就是传说中的血魔。”
“是谁通知陆姑娘赶来的，我想他可能才是杀人凶手。”
如果先前宋少棠这么说，陆雪琪一定不会相信。
那个通知他们的人，陆雪琪信得过。
现在看来仓库中的黍米确实存在问题，至于是不是宋少棠说的血魔，她还不能完全确定。
“宋大人仅凭这一把火，怕是不足以让人信服。”
“不如你现在就随我回宗门，如何处置全凭我爹决断。”
王有年在后面拉了一下宋少棠的衣服，低声道：“公子不可答应，陆宗主最不讲情面，我看还是等到天亮为好。”
宋少棠心知王大人的打算，天亮后他们有李司首罩着，也就不用怕陆远游。
但那个报信之人很关键，说不定等到天亮，那人就会被杀掉，亦或者成为血傀。
“喊两个兄弟抬具尸体上山，王大人守好这座仓库，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天光微亮，吹着山间的凉风，宋少棠感觉头脑清醒不少。
最难熬的困顿，往往就是半个时辰左右。
他现在只想用凉水洗把脸，再吃顿营养丰富的早餐。
踏在通往青藤宗的台阶，宋少棠回头看向远处那片大城。
此刻很多人应该已经起床，那些摊贩早就忙碌起来。
不知道义父一夜未归，赵姨娘会不会担心。
“欣儿还好吗？”
“嗯。”
“她近几日都在大衍宗，此事与她无关。”
陆雪琪缓缓舒了一口气。
云州的事，她比宋少棠清楚。
哪怕宋少棠现在被各方势力关注，又挂着神都监的头衔。
只要宋家卷入大案中，以那位天后的手段也绝不会留情。
或许正因为如此，宋少棠才会显得这么疲惫。
“今天我还要去大衍宗，陆姑娘可有话捎给欣儿。”
陆雪琪摇了摇头，她有千言万语，也只能等此事了结后才能说。
“你见到她，千万别把山下的事跟欣儿说。”
“她心思单纯，也最在乎家人。”
“很多事不知道反而不会烦恼。”
宋少棠心里小小感动了一把，人生在世，有个记挂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不过陆大小姐说的没错，此事让小妮子知道又能如何。
等他们来到山门前，红彤彤的太阳已经露出了头。
“陆姑娘，你爹不会杀了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