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19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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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红颜祸水啊

陈春年、张大元二人跑的贼快,没想到,被人‘追杀’的一男一女跑更快。

不到两分钟,他们就被人追上并超越,那女的还喊了一句‘谢了同志、快分开跑’。

然后,四个人都傻眼了。

陈春年跑的比张大元快,结果,误打误撞之下,竟然把大家都带进了一条死胡同。

而且,这胡同一面是县二中的教室,一面是粮食局家属院,砖墙死高死高的,估计得有4米多……

马丹的,看看这事闹的。

本来往旁边一闪估计没啥事,结果,这么稀里糊涂的一跑,就成了这一对狗男女的“同伙”了!

陈春年根本就没想着回头跟那帮疯子解释。

这年月,一旦开团,管你有理没理、有错没错,也不管你看热闹的还是帮忙打架的,一顿砖头钢管招呼你吃饱了再特么开口说话。

真正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小年别怕。”

一愣神的功夫,久经沙场的张大元从裤裆里掏出一把螺丝刀:“大不了戳出一条血路!”

陈春年一阵恍惚:‘卧槽,裤裆里藏螺丝刀,当年的绝活儿啊……’

“扶墙站着!”

就在此时,那个混身都是血污的女人开口,并一把将陈春年推墙边。

听她声音脆生生的,不是本地方言,似乎带点川渝一带的口音。

陈春年一个没注意,差点被这疯女人给推倒,他刚要转身骂人,就觉得左肩猛的一沉。

紧接着,右肩又一沉。

那一男一女应该是练家子,踩着他的左右肩,‘刷刷’两下就上了砖墙。

“抓着!”

那女人蹲在墙头,随手甩下来一条围巾:“快,他们追上来了。”

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那一大群疯子再有二三十米就会追进巷子。

“大元,踩我肩膀翻墙!”

陈春年当机立断,直接下令,他一手抓住围巾,一手扶墙:“快上去拉我。”

张大元是惯犯,立刻领会了死党的精神,一个助跑,“啪”一声踩着陈春年的脊背就上了墙头。

紧接着,陈春年抓住那女人的围巾借力,蹭蹭蹭也上了墙头。

分开跑!

陈春年几人跳下高墙,很有默契的分成两组埋头狂奔,迅速穿过粮食局家属院,直奔西面的围墙。

翻过围墙,穿过两条巷子就是县医院和县公安……

“大元,我们不用跑了,咱们去找尕虎,他家就在粮食局家属院。”

跑出去几十米,绕过几排平房,陈春年停下脚步,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感觉肺管子都要炸裂了。

“不、不行……”

不料,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那个疯女人,她使劲咳嗽着,声音颤抖的很厉害。

陈春年吓一大跳,猛然转身,这才发现那女人单膝跪地,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捂着腰肋之间。

借着黄昏惨淡的光线,他看见女人满手都是血,滴滴答答还在往地上洒。

“同志,送我去医院…谢了,”女人低声说话,带着一丝明显的哀求。

陈春年暗骂一句晦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女人就是个麻烦。

说实话,他真想一走了之,甚至,都恨不得一脚踹这逼脸上。

之前他和张大元跑路躲避是非,这一对狗男女明明可以钻进另外几条巷子,结果,他们非得一路跟着跑,分明就是存了‘祸水东引’的心思……

“走吧,我送你去医院。”陈春年最终还是放不下并不怎么值钱的良心,有些郁闷的做出了决断。

他大踏步过去,一把拽了女人的胳膊,连拉带抱整到砖墙下:“踩我肩膀上墙。”

女人歇了几口气,一个二踢脚就上了墙头,再一次甩下来她的围巾。

陈春年借力上墙,自己先跳下去伸出双手:“下来,我接着你。”

女人艰难下来,左边腰肋处的血洒了陈春年一头一脸,黏糊糊的,带着特殊的土腥味儿。

眼看着女人伤的很重,他略一迟疑,直接扛起她,大踏步向医院方向奔去。

“快,快急救!”

冲进医院门诊大厅,陈春年先吼了一嗓子:“快点,要出人命了!”

不料,两个值班护士看见他扛一个血人进来,竟是一点都不关切,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陈春年大怒,刚要骂人,那女人‘嘤咛’一声:“拿我的证件…左边…上面口袋……”

陈春年放下女人,伸手进去一片软,心里头还忍不住嘀咕一句‘真大’。

等到他拿出证件,他只看了一眼,下意识的就抖了一下手……

市公安…刑警???

接下来很顺利,护士一看是公安同志负伤,一下子就慌了,手忙脚乱的又是喊人又是打电话。

呼,终于消停了。

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忙忙碌碌的医生、护士,以及那几盏屎黄色的廊灯,陈春年有些头皮发麻。

这场景、挺像惊悚片一些桥段。

尤其是那些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在光线黯淡的走廊里飘来飘去,咋看着都像纸片人。

也就是说,如果说自己真的重生了,眼前这些人,应该都是四十几年前的‘故人’?

真特么荒诞……

“快把人抬进来!”

“大夫,大夫,我们的一名同志负伤了亟需抢救!”

“……”

就在陈春年胡思乱想之际,门诊大厅又来了一群人,他探头看一眼,嚯,清一色的叔叔。

呃,也不对,里头还混了一个光头张大元,呆头呆脑的,看上去一脸的迷瞪。

哎,这就没办法了。

毕竟他们这种人一向都是‘打击对象’,陡然间成了好人,咋都觉得有些别扭。

“大元过来,”陈春年招招手,有些疲惫的问一句:“有烟没?”

张大元连连说有烟有烟,抖抖索索摸出一包5分钱的双兔,抽一根给陈春年。

几口烟下去,陈春年的心情渐渐好转。

他半眯着眼,看着走廊里忙乱的医生、护士和公安叔叔,使劲吸了一口烟。

“走吧,我们该回家了。”

他随手丢掉烟头,一脚碾碎,走向一名公安:“同志,人我们送医院了,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

那公安一愣,很职业的眉头一皱:“你叫什么名字?”

陈春年:“他叫张大元,我叫陈春年。”

那公安微微点头,指着不远处一个中年人说道:“那是我们李政委,走吧,过去说明一下情况。”

接下来的流程很简单,询问,做笔录,签名,摁手印,这是陈春年、张大元二人的强项。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李政委很客气,特意跟陈春年握了一下手:“陈春年同志,谢谢你!”

陈春年笑着客气一句,便要跟张大元回家。

李政委却喊过来一名年轻人,随口吩咐:“小郑,你开车送他们两个人回家吧。”

“对了,他们的衣服沾了血,给找两套冬装棉衣和皮鞋。”

小郑敬礼:“是!”

陈春年、张大元连说不用了。

李政委却笑着摆摆手:“晚上不太安生,你们还是坐车回去吧。”

洗了头脸身上的血污,换上一套叔叔的冬装棉衣,两个人这才坐着吉普车离开县医院;刚拐过一个岔路口,他们就明白过来,李政委说的‘不安生’是什么意思。

尤其是张大元,脸贴在车窗玻璃上向外看,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年、卧槽!”

“卧槽小年!”

警笛,吉普车,解放车,叔叔,联防队员,全副武装,阵势有点大啊……

……

县医院急救室门口,李政委眉头紧锁,满脸焦急,浑然没有了之前的温和与淡定。

因为,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匆匆赶来,比他更焦急。

“大夫,什么情况了?”

“护士,要不要抽血?”

“大夫,缺什么血型尽管开口,我们随时待命,随时准备抽血……”

终于,六个小时后,急救室里传出好消息——

经过全力抢救,常正萍、常正邦两位同志的伤情得到有效控制,基本脱离生命危险。

‘噗通’一声。

急救室门口,那一对中年夫妇、李政委几人,一屁股坐在长条凳上,长吐一口气:“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