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忍不住（求追读）
“医生，我…我也想控制！可这股力量…我真的忍不住。”
王娟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焦急，声音里夹杂着喘息。
“忍不住也得忍！”孔嘉仪没好气地说道，“王娟，我跟你说实话，你现在用的力气太大了，而且身体扭来扭去的，这样我们很难帮你做好保护。”
“你要清楚，要是最后撕裂严重的话，吃苦头的还是你自己！”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王娟又无助地重复道。
话音刚落，新一波宫缩再次来袭，她又开始了更加剧烈地扭动身体。
她一边拼命地往下用劲，一边无法自控地左右摇摆着屁股，似乎这样可以稍微缓解一下她的疼痛，或是让她得以发泄掉那些多余的产力。
在最严重的时候，她的整个身体几乎呈现出了90度的侧躺，套着无菌腿套的大腿在程安眼前“呼呼”地扇动着冷风，那双粗壮的大腿仿佛化作了两根坚不可摧的柱子，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
事实上，在分娩的过程中，产妇除了要承受宫缩本身带来的疼痛之外，还要承受胎头对骨盆、产道乃至直肠的压迫，这些都会带来各种稀奇古怪的疼痛和刺激。
而压迫直肠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让人忍不住地想要解大便。而且是那种久积难解的宿便。
因此，产妇们往往会面临一种既疼痛，又尴尬的困境。
在这种多方面的刺激下，那些疼痛敏感或是自制力较差的产妇，就很容易像此刻的王娟一样彻底失控。
“行了行了。”程安一只手稳稳地撑着会阴，另一只手则尽力控制着那两根“柱子”摇摆的方向，尽量保护着无菌单的无菌范围不被破坏。
待王娟稍微冷静后，他用单手扒拉开大腿，语重心长道：“王娟，我们真的也很想帮你。但你要是再继续这样子的话，那我们也束手无策了。”
“你的会阴条件本来就不好，如果你再这样扭来扭去的话，分娩时的产伤很容易就会撕裂到肛门。到时候，后果可就严重了。”
顿了顿，待王娟消化了一下他说的内容后，他又郑重其事地说道：“所以，如果你不能配合我们的话，为了预防严重的会阴撕裂，我就只能给你做个会阴侧切了。”
他语气温和，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容置疑。
王娟既有些委屈，又有些焦躁地回应：“医生，我也想……”
“你不要跟我说想不想，你就说你能不能做到！”
程安打断了她无意义的对话，再次一字一句地强调道：“王娟，我不是吓唬你，我也是为了你好。所以你现在给我一个答案，到底能不能配合我们？要不要做侧切！”
“我、我……我不要侧切。”没人想侧切，王娟当然也一样。
“好，那你就好好配合我们，再痛也要忍着！腰不许离开床！”程安板着脸沉声说道，“屁股睡下来一点，没宫缩的时候好好呼吸，把氧气吸进去，尽量放松！”
说完，他又示意旁边的实习妹妹拿来两张小圆凳，他和孔嘉仪分别落座，这是想打持久战了。
至于陆小虎——程安有意地放慢手中的动作，尽量让站着的他能够没有遮挡地看到自己手上的动作。
程安的一只手掌始终稳稳地保护着会阴，待宫缩消退后，他的两只手又同时开始了最后的会阴按摩。
一边操作，他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小虎，会阴按摩的最佳时机是在妊娠35周以后，而不是产时。但此刻的按摩仍然能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
“只不过想要最大程度地避免裂伤，最主要的还是控制分娩速度。”
“因为会阴是有弹性的软组织，只要胎头下降得缓慢，能够让软组织有一个充分扩张的过程，那么就能尽量避免撕裂。”
“但反之，如果分娩速度过快，或者会阴本身存在炎症、水肿、瘢痕等较差的基础条件，那么裂伤的风险就会大大增加。”
说到这，他回头瞟了一眼陆小虎，认真问道，“你觉得她的会阴条件怎么样？”
“呃…不怎么样。”路小虎清晰记得刚才这位身材有些瘦小的助产士给过这个结论，虽然他不懂，但不妨碍他照搬回答。
“怎么不怎么样？”
“唔……”路小虎又想了想程安刚才的话，‘炎症、水肿、瘢痕？’
王娟的会阴看起来没有水肿，也没瘢痕，那就只能是前者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试探道：“是炎症？”
“没错。”程安指了指王娟有些糟脆的会阴后联合皮肤，耐心解释道：“你看，她的会阴在之前胎头的挤压过程中已经出现了轻微的皮肤破损和出血。这表明她的会阴组织条件并不理想，撕裂的风险要比常人更高。”
说话间，王娟的宫缩又来了。
她的屁股再次展翅欲飞。
“腰要贴紧床面，屁股不要抬得太高！”程安顾不得带教，立刻再次出声制止，让王娟不得不稍稍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动作。
“不要扭，屁股坐在我手上！”
“可以用力，但是不要太猛！”
“更不许扭！”
程安在强调的同时，手掌始终托着会阴，试图引导她正确用力。
“医生，我控制不住……”但王娟反馈的还是这般毫无意义，甚至她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委屈的哭腔。
程安摇了摇头，朝孔嘉仪使了个眼色，然后用严肃而冷漠的语气说道：“既然这样…嘉仪，你把我的侧切剪拿过来吧，我们准备侧切。”
后者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响亮地回应道：“诶，好嘞！”
“不要不要！我尽量控制！”然而王娟一听要侧切，也立刻紧张起来，她连忙求饶，屁股再也不飞了。
“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王娟，宝宝的脑袋已经出来很多了，我知道这时候是你最难受的时刻。但你更要忍耐！我相信你可以的。”
“好，好的……我尽量。”王娟咬着牙，坚持着回应，脸上的表情扭曲得一言难尽。
孔嘉仪自然也清楚分娩的不易，但她看着这一幕，眼中既有同情，还有一丝复杂的笑意。
她心中雪亮，知道程安都还没给患者做会阴阻滞麻醉，所以肯定不可能真的要给她侧切。
这只是在吓唬她而已。
她知道在产房里有很多医生都喜欢用“吓唬”来让产妇能够更好地配合分娩。
只是她没想到程安这个平时看起来挺温和的人也会使出这样的“花招”。
果然，男人都会骗人。
程医生也不例外。
哼……
时间仍在缓慢推进。
随着产程的逐渐进展。
周围的几位实习小护士们不知何时也早已纷纷地围在了程安的身旁。
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迷恋、敬佩和崇拜。
而本应旁观学习的陆小虎，此刻反而好似成了局外人，只是默默的驻足旁观。
当然，虽然他确实看不懂这么多的弯弯绕绕，甚至连许多接产的细节都似懂非懂。
但他也不傻。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这个时候的程安仿佛完全变了个人，再也不是平日里那个和他插科打诨的死党。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严厉的老师，一名专业的妇产科医生。
甚至，他仿佛成了这里的王，霸道、强势，又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