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真不是汉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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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上进

二舅,别拉踩啊,我只想过个安生日子呢!

章璟稍稍吐槽,肃容答道:

“回二舅舅,章氏一门诗书传世,侄儿自是想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贾政心道果然,这个侄儿千里赴京,礼数周全,蒙学也学得扎实,一颗功名利禄之心昭然若揭,他要不还察便枉做了这些年的官儿。

若是宝玉也能有这般上进,便是极好了。

“贤侄能有这心是极好的,但此何其难也!高祖皇帝之言已过百年,今上隆恩盛德,远迈前代,或不介怀,但...”

贾政欲言又止。

但下面的人揣摩上意,自然顺手一阻,绝了同安章氏上进之路。

章璟已知其意,郑重拜道:“不肖侄儿厚颜恳请二舅大人指点迷津。”

贾政便道:“愚舅思有两策,一易一难。

易者,尔千里赴京,能擒贼人,勇力不差,若弃文从武,愚舅还能使得一二分力气,保你一个前程。

难者,专心举业,尔若能出类拔萃,一枝独秀,待声闻宸聪之时,或能得脱禁锢。”

章璟穿越之后,也不止一次思量过此事。

前者实易,但当朝承平百年,早是以文驭武的局面,四王八公尚且难以自保,他若从之,于大事无益,既不能阻悲剧,更不能挽天倾,故不为他所取。

后者却难,自古文无第一,一枝独秀何其难也,但有面板在手,仍可一搏,只是这又非一朝一夕之功。

而眼下英人已至国门将开,届时洋货倾销,地主兼并,小农经济瓦解,农民失地逃亡,变乱就在不远,时不我待啊。

前世《南京条约》签订到太平天国占据东南,不过10余年时间。

另外书中贾家落幕,也当在黛玉进贾府之后10年左右。

那时“千红一窟,万艳同悲”,“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甚至“白骨如山忘姓氏”,“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他若仍未有补天之力,岂不是白来一趟,又如何能够甘心?

因此,刻下只有一条路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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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外书房里,两个上进鬼在密谋筹划。

后院东廊房中,黛玉正小意陪着王夫人吃茶闲聊,眸中星闪,眉眼专注。

王夫人先说:“你舅舅今日斋戒去了,再见罢。”

黛玉忙点点头。

王夫人又看着这孩子是个细弱的,便嘱咐道:

“我有一个孽根祸胎,是家里的‘混世魔王’,晚间你看见便知了,你这些姊妹都不敢沾惹他的,你只以后不要睬他。”

黛玉早听母亲提过,有个宝玉表兄顽劣异常,外祖母又极溺爱,又见二舅母说地这般郑重,当下心里惴惴,但面上仍陪笑一一答应了下来。

娘儿两个其乐融融。

正说着话,一个丫鬟来回:“老爷遣人传话‘璟哥儿想来拜见舅母大人,可还方便?’”

空气霎时安静了下来。

黛玉扑闪着大眼睛,适时露出些微迷惑来。

心里却藏起小小的不满,但不是对二舅舅的,而是那对个“璟哥儿”。

灵慧如她,眼前早已浮现出那个风姿挺秀,颜丹鬓绿的凤目少年来。

原来他与我一般,都是贾府的表亲,只是为何单单他能见得二舅舅,我却见不得呢?

王夫人沉吟了几息方道:

“那璟哥儿是你三姨母的儿子,说来倒也巧了,也是今日到的,来的路上还抓了些贼人,你舅舅许是担心,便唤去瞧瞧罢。

那孩子听着就是个舞枪弄棒、膀大腰圆的,你们兄弟姊妹都是娇生惯养、知书懂礼的,日后远着些就是了。”

膀大腰圆?将那个人打肿了怕是也够不着呢。

黛玉只稍稍遐想,就没耐住笑意。

登时噗嗤一笑,娇腮欲晕,直如芙蓉花开。

她忙抬手掩了掩,方道:

“舅母说的是,我都记下了,况我来了,自然只和姊妹同处,兄弟们自是别院另室的,岂得去沾惹之理。”

王夫人又道:“那璟哥儿自然另院别居,但你那宝兄弟是跟姊妹们一处娇养惯的...”

先前已是答应了见着宝兄弟退避三舍了,眼下舅母话里话外又在嘱咐自己凡事都得让着他才好。

林姑娘蛾眉敛黛,笑意浅浅,心里腻歪。

当哥哥的非得和妹妹混在一块顽,还总得妹妹们让着他,这却是哪门子的道理?

正巧又一个丫鬟来回:“老太太那里传午饭了。”

王夫人忙止了话头,携黛玉从后房门出去。

顺手打发了之前那个丫鬟:“去回了老爷,便说老太太相召,我已去了,且再见罢。”

黛玉听了,心中偷笑,上前扶起了二舅母的手臂。

除了溺爱那宝兄弟,二舅母便是极好的了。

王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带她一路过去了荣庆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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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爷的话,夫人说‘老太太相召,且再见罢’,琏二爷刚派人来请璟二爷过去。”

“知道了,下去罢。”

贾政挥退小厮,翻着案上的邸报,脸上露出些忧色,随口道:

“今上忧心南边战局,百官须得斋戒旬日祈福,既然琏儿来请你,我也不留你了,你自去罢。”

章璟眸光闪烁,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官方渠道确认了此事。

他恭声应下,却未出去,作出踌躇之态。

贾政余光瞥见地上光影,抬头道:“贤侄可还有事?”

“侄儿从南方而来,一路也有些听闻,敢问舅舅,可是西夷作乱?”

“璟哥儿既已知之,想来已是民意沸腾了罢。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那英吉利国,只为朝廷销烟之故,该国夷人就远涉重洋,足六七万里,更擅启边衅,杀我军民,简直是不可理喻!”

贾政负手踱步,一时义愤填膺,忽然又想到什么,便伏案疾书:

“我当上疏天子,此蛮夷之辈,重利而忘义,轻礼而无耻,实不可近也。

待逐走夷军,当撤十三行,闭关锁国,俟其自灭可矣!”

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观其模样,竟深以为然。

章璟目瞪口呆,这...二舅的迂腐板正竟体现在这儿吗?

这奏折一上,或许眼下正合了道正帝天朝上国的心意,可等到英军坚船利炮轰开国门,朝廷被迫签订城下之盟。

彼时朝野物议汹汹,道正帝脸上无光,非得有人背锅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