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魔法少女也是有保质期的
天际市，傍晚。
花石竹正在小区附近的超市中挑选食材。
今天是妹妹十四周岁的生日，他购买的都是些妹妹喜欢的食物。
那丫头刚刚还打电话说在家里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让他哭笑不得，哪里有小寿星准备惊喜的。
不过他倒还挺期待。
采购好新鲜食材，排队等待付款的过程中，花石竹看到了两边货架上的新款碳酸饮料。
包装上印着一位赤发红裙的美少女。少女名叫“苏怀夕”，是现役最强魔法少女。
魔法协会将魔法少女由高到低分为S、A、B、C、D、E六级。而苏怀夕，独自凌驾于S级之上。
实力加上美貌，让她成为了如今人气最高的魔法少女。
只可惜……
魔法少女是存在保质期的，只有十二到十八岁的少女才能成为魔法少女。
一旦过了十八岁，就会完全失去魔法少女的力量和身份，契约精灵也会去寻找新的符合条件的少女。
部分魔法少女为了在成年之后继续保护人类，创造了用魔物代替契约精灵为自己提供力量的魔法。这类人被称作“魔女”。
算算时间，苏怀夕这位最强魔法少女也快满十八周岁了吧。
魔法少女在过期后，人气就会迅速下滑。
哪怕苏怀夕抓了十分强大的魔物签订契约，成为一名魔女，继续活跃在一线战场，实力也会大不如前。
不再是最强的她，人气也不可能回到巅峰。
最近他还发现官方在为一位尚未签订契约的神秘少女造势。
说什么她是圣树承认的勇者，是能够杀死魔王的天命之子。
总之吹的天花乱坠，想来应该是接替苏怀夕位置的新人。
只不过最强魔法少女这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好接吗……
花石竹摇了摇头，不去想太多与自己无关的事，伸手打算拿一瓶苏怀夕代言的新口味饮料尝尝。
就在这时，周围的景象忽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超市内原本明亮的光线变得昏暗；货架、墙壁、天花板等事物也仿佛被空间扭曲了一般；一个又一个奇异的怪物从阴影中爬出，周身散发着黑气，宛如不详的诅咒。
魔物袭击！
人们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慌乱也随之蔓延。
不同于西方边境那些与西大陆接壤的城市，天际市北面与首都天穹市相邻，那里有三位S级魔法少女坐镇，一分钟内就可以赶来。
因此哪怕从二十年前魔物大举入侵东大陆起，天际市也没出现过一起魔物入侵事件。
没见过这等景象的天际市市民顿时乱做一团，像无头苍蝇一般向着超市出口一窝蜂涌去。
然而花石竹早已发觉，哪里还有什么出口，此地已经变作独立于现世的异空间，他们无路可逃。
唯一生还的希望是撑到驻守在天际市的魔法少女赶来。
然而凭这些四处尖叫逃窜的人真的能撑到魔法少女赶来吗？花石竹持悲观态度。
三年前他和家人生活在西州省会西京市。
在一次魔物袭击中，父母为了让他和妹妹坚持到魔法少女救援，铤而走险去吸引魔物的注意力。
之后魔法少女虽然赶来消灭了魔物，但他的父母已经回不来了。
他拿着政府的补贴金，带着妹妹搬来了天际市，就是因为这里距离首都够近，安全有保障。
然而今天还是遇到了这档事。难道他命中注定要死在魔物手中？
魔物越逼越近，周围也尽是人们的哭喊。
很快，第一位死者出现。
他是第一批逃向出口的人群之一，却撞进了从那边的阴影中爬出的怪物口中，被咬碎脑袋，血溅了周围人一身，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他身边的人被他的死状吓得不轻，慌乱逃窜的过程中又被其他魔物撕碎。
随着死者的增加，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粘稠的血腥味，为所有生者心头蒙上一层绝望。
花石竹呆呆的站在原地，仿佛已经放弃抵抗，静候死亡的降临。
就在这时，一团淡紫色的光芒在他身边亮起。
光芒虽然微弱，但却驱散的笼罩在花石竹心头的绝望，让他思绪清明。
他环顾四周才意识到，这处异空间应该有着放大人内心负面情绪的效果，已经有许多人放弃抵抗，站在原地引颈就戮。
他看向驱散了自己内心绝望的光源处，一位十三四岁的麻花辫少女正坐在地面上无助地抹眼泪，一只像猫又像兔的小精灵漂浮在少女身边。
“美丽的少女呦！你拥有成为光之魔法少女的资质，快快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光之魔法少女，消灭周围这些邪恶的魔物吧！”
哭泣的麻花辫少女弱弱地抬起头，不可置信道：“我，我吗？”
“对！就是你！快快签订契约吧！”
“可是我……我不行的……”
就在一人一精灵要继续磨叽下去时，花石竹一把抓住半空漂浮的契约精灵。
“马上要死了还犹豫这犹豫那，她不签我签！”
被抓住的契约精灵一边挣扎一边道：“可你是男生啊！怎么能成为魔法少女？”
“你怎么敢假定我的性别？”
“诶？”契约精灵脑袋一懵，甚至忘记了挣扎。
“我虽然生理性别是男，但我患有先天性认知障碍，认为自己是女性。同时我还是同性恋，所以一直喜欢女性。我还有严重的异装癖，只喜欢穿男性的衣服。”
“综上所述，可以和我签订契约了吗？”
契约精灵神色严肃，仿佛真的在思考花石竹的问题，片刻后却还是摇头。
“不行。”
“你歧视女性？”
“不是！这口黑锅我才不背！”
刚刚还冷静思考的契约精灵当即就慌了，立刻开口解释。
“数据库中确实存在与性别认知障碍的男性签订契约的案例，但你显然并不符合。你并不真的认为自己是女性，只是想获得魔法少女的力量活下去而已。”
花石竹瞪眼：“你真懂啊！”
契约精灵得意地叉腰：“那是当然。作为契约精灵，这一点我还是能分清楚的。”
“可我也只是想活命，我有什么错？”
“没有，但魔法少女的力量不能随意付予。”
花石竹抓起契约精灵做丢出状：“少废话，快把力量给我。不然我把你扔进魔物堆里去。以你这小身板，或许能从魔物的牙缝里活下来。”
“别别别！我给你就是了！不过是临时的，只有这一次！也只是为了消灭魔物破例，才不是怕你。”
话音落下，花石竹身上泛起淡淡的粉色光晕。
就在光芒越来越盛时，一切却忽然停止，仿佛笼罩着花石竹的灯光特效断电了一般。
花石竹立刻质问契约精灵：“怎么回事？”
“冒昧的问一下，你的年龄？”
“19，怎么……艹！”
花石竹这才想起来，18周岁以上无法成为魔法少女。
“呼呼！”
“吼吼！”
魔物的嘶吼声令花石竹抬头看向四周，他和身边的少女已经被魔物包围。
花石竹将契约精灵扔进少女怀里，随后将女孩护在身后：“快点和它签订契约吧，在那之前我会保护好你的。”
………
黄昏，花落葵站在家中的落地镜前，看着镜中穿着粉色魔法少女战衣的自己，脸上露出了一抹憨傻的笑。
自己的哥哥一直很喜欢保护人们的魔法少女，暗地里买了许多人气魔法少女的收集卡包，还以为她不知道呢。
等哥哥回来看到她穿着魔法少女的战斗制服，一定会很开心的吧，嘿嘿。
以后自己出的周边，全都免费送哥哥一份。
不对不对，不能免费。得让哥哥做一顿大餐才行！
就在少女这么想时，身上的粉色战衣忽然消散，一只粉色羽毛的雏鸟疲惫的落在她的肩膀。
“啾啾～啾啾～”
“小粉你累了啊，那就好好休息一会吧。不过哥哥回来的时候还请你多坚持一下，我可不想在哥哥面前突然解除变身，他肯定会嘲笑我的。”
“啾啾啾～”
“我也知道和圣树签订契约成为花之魔法少女后，你会轻松许多。但大圣树距离这里太远啦，我打算告诉哥哥后，和他一起去。在这之前你就辛苦一下嘛。”
“啾啾。”
“嗯嗯，我就知道小粉你最通情达理啦。”
就在一人一鸟通过旁人完全看不懂的方法交流时，一股黑暗的力量忽然出现在这座城市。
花落葵立刻收起笑容，来到窗边，看向黑暗力量出现的方向。
只见距离她这里不远的地方，一团黑色的光幕将方圆百米的区域吞没。
如果她没记错，那里就是距离她家最近的一家超市。
想到这里，花落葵神色瞬间一变，眼中充满惊恐，立刻拿出电话向花石竹打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电话中传来的忙音仿佛证实了花落葵的猜测，在她心头敲了一计重锤。
“不，不可能！不会的！哥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花落葵连忙跑出家门，向事故发生地奔去，忘记了锁门，也忘记了换掉拖鞋。
在花落葵跑出单元楼时，天空中划过一道橙色光芒，落点就在事故发生地。
那是S级魔法少女赶来的标志，也代表着发生在闹市区的魔物袭击事件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花落葵一边祈祷着兄长不要出事，一边拜托小粉维持自己的魔法少女形态，好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事故现场。
当她抵达时，事件已经被赶来的S级魔法少女解决。
笼罩附近的黑色光幕消失，让她毫无阻碍的闯入了超市之中。
因为她的衣着，附近维持秩序的治安人员也没有阻止。
无视了入口处的血迹与碎肉，越过收银台，花落葵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熟悉身影。
她的瞳孔骤然放大，一路狂奔而来的双腿却失去了向前迈步的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身上的魔法少女战衣也随之解除。
她的世界只剩下黑白和那一抹鲜红。看不到血迹边站着一位沉默寡言的黑色长发魔法少女，也听不见耳边S级魔法少女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