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未过门的媳妇
一连几日内，宜秋门附近频繁出事，险些惊动了官家。除了应负责此事的开封府衙门，连大理寺也被通知到了。
来的路上，张良将情况简单交代了几句。
死者年芳二八，是前景州指挥使墨少言的妹妹，墨秋语。
“墨秋雨？”提到这个名字，元逸的表情有一瞬的变化，随后问道“禁军可有到现场？”
张良有些吃惊：“大人怎么知道的？按说汴梁城里的案子，禁军不该管，但不怎么的.......大理寺卿还没到，副都指挥使顾大人就先到了。”
张良也很纳闷，怎么这个案子，连禁军也惊动了吗？
“因为墨少言和顾云隐是战友，临死前曾叮嘱他照顾好妹妹。仔细说来，墨秋雨便是顾云隐未过门的媳妇。”
“嘶！”话音刚落，颜真就咬了舌头。“未........未婚妻？”
顾大人不是对静国公........
“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对云隐的事情，好像特别关注。”冷冷的声音，插入颜真脑海。
颜真疯狂摇头：“没有，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张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顾大人的表情那么难看。这秋雨姑娘实在是.......”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看到了那不堪的画面，将头转向一边，欲言又止的样子。
等颜真到了现场，这才知道为什么张良羞于启齿。
墨秋雨全身赤露地躺在床上，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嘴角边横流一丝鲜血，头发也被人剪的乱七八糟。
从外表上看像被人奸杀至死。
出于对死者的尊敬，副都指挥使顾云隐，及大理寺卿洪决等人，在看到这种情况后，马上退出了屋子。
顾云隐面色凝重，视线始终盯在那间水榭上，见颜真等人到了，才微微有点反应。
“颜公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吾妹的案子，就拜托你了。”
他递来一块玉佩“这是他哥哥的东西，请你帮我放在她床头，陪一陪她。”
颜真沉默着结果玉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顾云隐。
听张良说，死者父母早去，是哥哥墨少言将她带大的。
但三年前，莫少爷因为仗义执言，被贬谪到定州做阵前先锋，结果死于流矢。
从此，偌大的指挥使府就只有墨秋雨一个人住，平常也只有顾云隐会来看她。
顾云隐的心里想必很难过。
她点了点头，将玉佩置于床头，开始查验尸体。
死者头向南脚朝北，右手置胸口上方，嘴巴微张，四肢小腹及背部均有勒痕，从痕迹的颜色和粗细上看应该是粗麻绳。
颈部勒痕较重，但脊椎骨完整，四周没有搏斗和挣扎的痕迹，非窒息性而亡。
头脸青肿并且有皮下出血现象，应该是死前被人殴打所致，会阴有轻微撕裂伤，尻处也有被异物侵入的痕迹。
证明死者生前遭受过侵犯。
鉴于她手捂胸口的动作，颜真猜测，死者很有可能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也就是吓死的。
她叫来了常在府中行走的医官。
医官年纪不大，听颜真闻到墨秋雨的病史，急忙答道：“莫小姐娘胎里便带有弱症，气血两虚，平时行动上稍微激烈一些，就会呼吸急促，头晕目眩。”
颜真点了点头。
贫血，气短，脑供血不足，这些都是先天性心脏病的表象。再结合尸体的状态。
这位墨姑娘八成是在被凶手奸淫后，一时太过激动，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也就是俗称吓死的。
“梁大人，死者虽然死于厥脱，但诱因却是贼人突然闯入，并行不轨之事，所以此案应定性为奸杀。”
奸杀二字一出，院中顿时熙攘起来，墨府的奴仆七嘴八舌的，吵嚷个不停。
顾云隐眼色一沉，立刻就有禁军封锁了整个院子，他对梁景及洪决道：“两位大人，不介意我旁听把？”
禁军们威风凛凛，个个面带杀气。
死者又是顾云隐未过门的娘子，洪决哪里敢触他眉头。“此案我只是监理，正经办案的还是开封府的梁大人。”
梁景没理他，喊张良把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下仆带过来：“你最后一次见你家小姐是在什么时候？今日是何时发现她遇害的？”
小厮的腿抖若筛糠，面对这么多官老爷，颤抖着答道“前夜宜秋门大火，险些烧到院子里。小姐担心惊惧了一夜，又叫找医馆又叫煎药，昨日午时才沉沉睡去。”
“她嘱咐我们没事，不要进水榭打扰她，小人最后一次见小姐也是在那时候。”
他求助似地环顾四周，用眼睛示意府中的女使小厮“小姐年纪虽小，却令行禁止，赏罚分明。所以她下了命令，大家便都不敢再打扰。”
“那你家小姐最近有没有见什么生人？或者府中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颜真匆忙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刚要否定，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昨日小姐睡前有书商来敲门，我本想赶出去，小姐却让我放他进来。这算是生人吗？”
“当然算！”顾云隐的眼睛一下亮了，逼问道：“是哪一家的书商，可看清楚长的什么样子？”
“好像是.......高头街上的松仁书肆。长什么样子.......”小厮摇了摇头“他戴着兜帽看不清脸。只说姓周，名唤成安。”
“周成安！”颜真一下叫出了声。
推算时间，应该是昨日他们从慧识书院离开后，周成安匆忙出发，赶往指挥使府，上门来找墨秋雨。
颜真脊背发凉，难道这是个连环杀人案？周成安再处理掉秋娘后，又来水榭奸杀了墨小姐？
不通........大大的不通。
颜真深吸口气，想要理清思路。但大脑就像被人灌了铅，怎么也转不动。
她紧张地手指泛白，不断猜想，难道之前是她想错了，周成安纵火并不是为了毁尸灭迹？而是想连墨秋雨一起烧死。
可矮屋距离指挥使府还有很远的距离，他有什么把握，能让火一定烧到这里？
还是说........凶手另有其人，周成安只不过是碰巧。
周成安，作为松仁书肆的代掌柜，会亲自上门售书？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