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朔月（1）
右一扼住自己的右手，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发出哈哈的大笑。这确实是一场他梦寐以求的战斗，唯有默彦才能在电光火石间抓住时机翻转战局，他那层出不穷的招式简直就是每个与他为敌的人的噩梦。
右一看着默彦一改气势，明白默彦此时要借着血网来进行一个了结了。其实从心底来说，他是不愿意这么早就结束和默彦的战斗的，对于一个战斗狂人来说，这场战斗简直比喝上一百瓶美酒还要美味。
“时间啊。”右一转过头看向天台外，他听到女儿墙后传来的旋翼鼓动风的声音，那是一架无人机，它从之前落下的直升机中飞出，漂浮在天台外，黑漆漆的镜头对着场上的两人。
右一明白，它是在催促他，时辰已到，他要结束这场战斗了。
默彦如鬼魅般的身影出现在右一身旁，正如右一所想的，他是一个不要面子的人，所以更不会在意什么武士道精神，右一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的瞬间，他就发起了进攻。
但红色的剑影并没有如愿的斩出右一的血液，它在空中被右一用手接住了。
右一左手一把将默彦的斩击截在空中，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仅仅用凡胎肉体就接住了默彦致命的一击，但它就这么轻易的发生了。
右一一手抓住默彦的源器，以长剑被强化过的锐利都无法刺透他的皮肤一分，电芒不知何时再次出现笼罩着他们。
右一左手用力的一扭，长剑的剑身应声而断，红色的血液和碎片落了一地，默彦猛地点地，急速退离了右一的身边。
他能够感觉到右一身上原本摇摇欲坠的领域再次强大起来，【矆睒】在他手上再次焕发出耀眼的光芒，远胜于前。
【矆睒】愈发的耀眼，渐渐的，它仿佛变成了流光质的重剑，仿佛右一直接握着无数电流一般。
右一转过身来对着默彦，重剑从地面划过，瞬间融穿了天台的底板，透过那空洞可以直接看到被斩断的埋在楼层间的电路。
默彦在右一转过身来才看到，发出耀眼光亮的中心并不是右一手上的【矆睒】重剑，而是右一右手握着剑柄的地方，在那里，右一将一个胶囊似的装置拍在重剑的剑柄上，它疯狂的跳动着，发出“滋滋”的声音。
高压发生器！
右一在默彦想要奠定胜局的时候启动了那个高压发生器，巨额的电压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瞬间将默彦拦截的血网击穿，恐怖的电流穿过右一的手臂再次充满全身。
新生的「驱霆」领域再次展开，它犹如一个君临天下的君主一般，恢弘的气势将整个执行楼楼顶包围，巨幅的电压瞬间通过与【矆睒】相连的电线流经了整栋执行楼，整个执行楼瞬间暗了下去——过高的电压竟然触发了执行楼的过压保护。
无与伦比的力量充满着右一的全身，他此刻就仿佛雷神降临了这个世界，手握雷电要对世间的罪恶发起审判。
他轻轻向前一踏便凭空出现在了默彦面前，随手一挥便将默彦袭来的血雾击散，闪着电芒的手挥打在默彦的身上，发出剧烈的爆响声。
默彦被右一随手击飞，重重的撞在女儿墙面上跪倒在地上，墙面上留下丝丝裂纹。
右一突然暴增的力量让他措手不及，这股力量是压倒性的，不论默彦在心里怎么模拟预想，也都找不到任何的解决方案。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论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唯有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才会是与之抗衡的唯一方法。
将餮化状态再往深层推一倍，这是餮化后的默彦这台机器疯狂演算后的结果，只有在那种程度下的自己，才有可能与右一有着一战之力。
但是如此深层次的餮化，所带来的改变就不仅仅是剩余时间的问题了。越深层的餮化所需要的供给就越大，但要进入如此的深度，仅仅依靠血液支撑已经远远不够了。
核，必须是用默彦身上那有如晶石的双核，唯有那双核混合着血液，才能提供给他足够的能量推动餮化。
但是…
默彦的担忧还未出现便被右一打破，他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默彦身前，他一脚将默彦踢倒在地，踏足于他胸前，举起了那耀眼的闪电。
这将是惊天的一击，【矆睒】闪出万丈的光芒，就连天上的乌云也被这耀眼的“闪电”捅穿。
阳光透过被【矆睒】击穿的乌云空洞从天空中照耀下来，将右一和默彦笼罩，仿佛构成了一副雷神的审判图。
耀眼的闪电顺劈而下，挥出的剑气将天空厚重的云层劈成两片，剑锋还未指到，默彦背靠的女儿墙便已开始分崩离析。
裂痕从默彦背靠处扩大，转瞬间就已蔓延出数米，接着化为颗粒，被狂风吹向身后的深渊之中。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了，右一强化过后的全力一斩有着万钧之势，【矆睒】重剑携带的动能在那斩间能超越急速行驶的轨道列车。
除非在这瞬间能从默彦身前冲出一辆满速行驶的轨道列车，而且还需要是坚不可摧的车厢，才能对抗这雷霆一击。
胜利的喜色慢慢的在右一脸上转为惊愕，如果此刻有一个外人来看的话，一定会以为右一在最后一瞬间收手了。
因为【矆睒】重剑就悬浮在默彦头顶，它的剑锋紧贴着默彦的顶发，而能够阻止这一切的默彦，只是低着头，举起了他的右手。
但默彦的右手上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但默彦却举着它，作出了握剑格挡的姿势，好像他手中握着一把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透明的长刀。
但如果你拿着放大镜对着那把默彦构想出来的长刀和右一重剑交汇的位置观察时，就会发现，在重剑的剑锋上，开始凭空泛出细细的血珠。
细细的血珠在默彦和右一之间逐渐变多，组合成一条长条状的血雾，穿过了默彦凭空握着的右手。
就是这看似轻飘飘的血雾，将自己势不可挡的一击给拦截了下来？右一不可置信的看着默彦，哪怕到现在，默彦仍旧低着头，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右一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重剑斩在血雾上有如与长刀相撞的交互感，即便右一现在继续施力，那种感觉也清晰的透过重剑反馈给自己，好像那一块的空气和血雾都变成了磐石一般。
右一右手握着重剑用力下压，剑锋上立马传回相同的力道，右一借着这个力道将自己跳离了默彦身旁。
他能想到可能默彦没有办法这么轻易的被解决，却没有想到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重剑从斩入默彦头顶前的空中就开始受阻，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在水中用力挥打着球棒一样，好像那一时间默彦头顶的空气阻力瞬间大到了一个难以预测的程度。
默彦一手保持着握剑的姿势，一手将自己从地上撑立起来，空气中凭空出现越来越多的血珠，它们朝着默彦的身前汇聚起来，一柄腥红的长刀渐渐的在默彦手中浮现。
那是一把全猩红的长刀，刀身达到了夸张了两米，刀身的弯曲幅度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握在默彦手上的刀柄亦是腥红色，古朴的样式，没有多余的装饰。
心跳声突然从刀柄上传来，好像那把刀在成型的瞬间活了过来一般，它和默彦发出相同频率的心跳，只是他们跳动的太过大声，所以右一能够很清晰的分辨出一个心跳来自刀柄，一个心跳来自默彦左心口的上方。
默彦抬起头，原本挡住他的脸的额发被风吹散，露出了一张恐怖的面庞。从这张脸上你已经找不出原来那个英俊冷漠的默彦的一丝影子了。
现在的默彦的脸，更像是高阶饕餮餮化后的脸，嘴角向耳后咧开，露出了尖锐的獠牙，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此刻已经转为的腥红色，透过眼珠可以看到眼底旋转着淡淡的纹路。
右一看着默彦此刻略带嗜血暴虐的眼眸，冷冷的哼道：“真可悲，哪怕再恐怖的黄泉生物，到最后也逃不过这嗜血的宿命。”
但默彦此刻似乎已经听不懂右一的话语了，他变得像是餮化后的高阶饕餮，伸出舌头舔拭自己的獠牙，右一身上的血腥味重重的激发了他渴血的欲望。
如果不是他能够感觉到目前的猎物有着极强的危险感的话，他早就扑面而上了。
右一握着【矆睒】，和默彦绕圈对峙：“到这种状况下，和你的战斗已经失去了意义，我想你现在已经堕入了那个深渊了吧，谁会愿意去和一个失去理智的野兽进行一场复仇呢？”
“只要我轻轻的施加一点诱惑。”右一说着，将身上细微的伤口挤出一丝鲜血，红色的血液刺激着默彦，让他发出深沉的低吼，“你看，只要我轻轻的抛出一点鲜血，你就变得这么急不可耐。”
“对吗，默彦。”右一看着蠢蠢欲动的默彦，言语一字一句的从口中吐出，“不，现在应该不能再叫你默彦了，只能称呼你为，怪物。”
终于，默彦忍受不了右一血液的诱惑，张着大口朝着右一扑来，反手握着的长刀长长的拖在身后，右一挥出重剑与他相击。
“来吧！热身就到此为止吧！复仇游戏已经结束了，该是时候送你这个怪物回地狱了！”
顾卿秋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钢铁大门，这是一扇嵌在山体里的大门，除了这扇大门外，旁边全都是打磨的和门一样平的山岩。
身后的轨道并没有将自己带到他推测的祭坛，而是带到了这个大门前。而最关键的是，这扇大门他并不能打开。
这个不能打开并不是说他身上所带的所有根达亚钥匙都没有作用，而是，他在门口并没有见到任何可以识别身份的装置。
若不是身后的列车不能说话，顾卿秋一定会回过头好好的找它理论一番。
顾卿秋回头看着列车，它的车灯已经熄灭了，而自己在下车前检查过，并不是列车中出现了什么故障，那只能说明它设定程序中的终点到了。
但是现在，自己却只能面对着这钢铁大门发呆。
如果在背后操作的人是林念竹的话，顾卿秋想自己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登上列车扬长而去。
但明显带他到这来的并不可能会是这样的人，他们甚至顶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发车将自己带到这扇大门前，那绝不是只是让自己好好研究下这铁门的工艺的。
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能够开门的东西，是什么呢？
顾卿秋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抚上了那大门。
随着他的触碰，在他的头顶上方的石块突然裂了开来，一台摄像机从裂口处伸了出来。
“欢迎来到‘豢神计划’，来访者请表明身份。”
好听的女声在顾卿秋的耳边响起，摄像机开始不停的上下扫描着自己的身躯。
顾卿秋望向摄像机，这女声他十分熟悉，在帝国内所有需要验证身份的地方他都能听到这个声音，他不明白这次说的表明身份该是如何去做，只能依照以前的方式望向摄影机。
熟悉的欢迎声并没有响起，反而是警报声在他的耳边炸开，红色的光从摄像机里照射出来，锁定在自己身上一闪一闪的。
“警报！警报！请来访者表明身份！十秒钟后将攻击任何未表明身份者！”
原本温和的女声转换成为了严肃的警告声，红色的光闪烁着，刺着顾卿秋的眼睛。
顾卿秋猛的后跳，退离了大门口的范围，但是警报仍未解除，女声倒数已然开始。
“十，九，八，七...”
倒数声在耳边环绕，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顾卿秋明白这警告肯定不会是空口威胁。
虽然他还没想明白在这地底有什么攻击手段，但他还是抽出了身后的肋差横在胸前。
倒数声突然停了下来，摄影机上的红光来回扫描过胸前的肋差，片刻之后，代表着警报的红光消失了。
“身份验证通过，【骨喰】欢迎回到‘豢神计划’根达亚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