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夜白的过去
将幼崽放进后箱的临时仓库，打上麻醉剂让它们安眠。
“怎样？”沈桐关心黎山打探的结果，还不等回来，就在频道中问道。
黎山活动了一下肩膀，回答道：“看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看起来他们有其他的目标，幼崽只是顺手牵羊，想着多赚一笔。”
“真是碰巧吗？”沈桐不是队长，现在多余的怀疑只能藏在心里，此时隔壁的几支队伍，经过商量过后，在空地的中央，升起了一团篝火。
火焰熊熊，平复着荒土客们不安的情绪，虽然都是陌生人，在先前甚至还相互提防，可当火焰的光芒在暗色的天空下升腾，一切都好似和谐起来了。
围着火焰，除了留下守着自家车队的成员，越来越多的荒土客靠了过去。
“这是荒土的又一规矩。”黎山见沈桐直勾勾的盯着篝火，疑惑这些人从敌对到友好的变化，解释道。
“永夜压抑着这片荒土，唯有光能带来少许的慰藉，大家都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光明。”
看着跳动的火光，黎山的眼睛微微直了，“若是有人试图破坏它，那么所有的荒土客都会联合起来。”
“推了一把沈桐。”黎山一笑，“去吧，你从沉眠醒来还没有多久，应该还没有体会过真正的荒土生活吧。”
沈桐这时候显得有几分羞怯了，在他关于荒土的印象里，掠夺、提防、奴役和杀戮才是主色调，即使来到黎山的这支小队，也不能说拥有了满满的安全感。
“没事~~”翟旭来到身旁，不高却像是压舱石，“你看，那边小队的队长来邀请咱们了，荒土客，也不全只把利益放在心上的。”
似乎带着一丝歉疚，翟旭拉着沈桐大步迎了上去。
来者是一个老头子，在荒土客中算是稀少的存在，却也代表不同寻常。
永夜寒冬的周期和年份基本相合，活到60岁，就需要在每次永夜中活下来的同时，还不被其他荒土客杀死。
若是出生在文明世界，这倒不算特别稀奇，可这里是荒土！
老人披着一身旧皮毛，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耷拉的眉眼里满是智慧和经历。
“距离永夜只剩下2个白天了。”很明显篝火是老人组织起来的。
他朝沈桐看了眼，随后向翟旭说道：“珍惜每一次光明的日子，才能在黑暗中抱有希望。”
“来，请到火堆旁暖和暖和，有它在，各位的心情想必也能舒缓不少吧。”
跟着老人，沈桐和翟旭在火堆旁找了一个废弃的钢条坐下。
四周围满了各式的荒土客，放下警惕和猜疑，此时暖融融的就好似是许久未见的朋友。
“文志林是我们车队的队长，他今年已经72岁有余了，可依然敢带着我们闯入荒土的永夜当中！”
车队的一名荒土客，吹嘘着自家的战绩，永夜是荒土客最危险的末日，却也是勇敢冒险强大者的乐园。
“这次啊，我们申请到了卡拉检查站的通行许可，能在寒冬来临前去绿区休整。”
听到这话，周围的荒土客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能穿过检查站回到文明世界，怪不得能活这么久呢。
翟旭撇撇嘴，他当然不会告诉这些荒土客，他们部族里有超过80岁的老头子。
虽然往常的时候不喜欢他们指手画脚，可每次荒土客们羡慕的神色出现，依然会为自己的部族感到骄傲。
荒土客们谈论着自己的经历：
“听我说，我曾经在永夜第10天，闯入了一座小城废墟，被足足十多个灰雾人形缠住，愣是从里面扒出了一把遗产武器。”
“你这也就一般，见过被灰雾腐蚀的智械么，那次我们从它手里逃了出来，还带走了一件侵蚀义体，在黑市里，卖了好几枚液金！”
听着一众荒土客吹牛打屁，翟旭一会儿就没了兴趣，在沈桐耳边轻道：“他们的故事往大了夸，也比不上咱们小队的冒险。”
沈桐倒是很有兴趣，“这些人口中的事未必是真，可传播背后必然存在对应的真相。”
遗产武器，沈桐在霍罗克的武器市场见过，而侵蚀义体，“看起来像是某种价值很高的战利品。”
翟旭听得无聊，从包中掏出一根腿肉品尝起来，眯着眼看着火焰跳跃，很是惬意。
这时候，文志林已经将最后抵达的荒土车队邀请过来，气氛在食物和酒水中渐渐高涨起来。
“我去把马回平换过来，你要是觉着无趣，也跟着回去早点休息吧。”翟旭看了看时间，提议道。
沈桐点点头，荒土客们很是珍惜这样的时光，没有敌人的威胁，能安静的坐在火堆旁享受片刻欢愉。
可他不一样，即使加班到深夜，一人独自在街道上回家，路灯也能让人安心。
“走吧。”
沈桐正准备起身，却见文志林走到火堆中央坐下，目光在每个荒土客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沈桐和翟旭身上。
“觉着无趣了，看来大家的故事不够精彩。”文志林的声音很慢。
翟旭摇手，“我是要去换班，真就不好意思了。”
“那这位小哥呢，这样，倒不如坐下来听我讲个故事，如何？”
注意到一众荒土客的目光，沈桐不好拒绝，这时候若是拔腿就走，明显会引起所有人的敌意。
“若不是在荒土，我肯定不会卖这个面子，可方才那支猎人小队，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现在留下来，也能拉近些关系，打探些消息。”沈桐心想，于是重新坐下了。
荒土客们的目光聚集在文志林的身上，都好奇这样一样见识过荒土几十年变化的老人，能有怎样传奇的冒险经历。
文志林在火堆旁坐下，沈桐感觉他的目光又朝这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曾经有一个幸运而年轻的寻宝者。”
“他跟你们一样，为了在荒土中，赚到足以在城镇里安度晚年的液铜，以及在这片大地留下自己的名号，四处冒险奔波。”
“有一次，他得到了一对特殊的道具，那对道具来自一个旧世界政府调查员的尸骸。”
文志林看向周围，这个调查员的称号，很明显镇住了所有人，在荒土，文明世界的痕迹就是他们最向往的存在。
“这对道具能让遗迹的守卫智械，不会攻击它的持有者，并且调查员还遗留了一个遗迹设施的线索。”
“根据线索，寻宝者找到了遗迹的位置，但他还缺少一个授权。”
荒土客们心中了然，荒土的武器和义体并非无主，在他们被使用后就会绑定主人，哪怕主人死了，它们需要格式化乃至重置，才能重新使用。
可重置武器，也会消除其中的算力特征，没有了这特征，智械会攻击试图进入设施的敌人！
“在荒土，有一个极为著名的商人，他能篡改武器的主人。”
说到这里，沈桐眼皮跳了跳，这种扑面而来的既视感，“怎么这么像黎夜白的天赋能力，篡权！”
就连荒土客们也都似有印象，这个曾经荒土的传说，帮助了无数人，却也坑害了无数人的故事。
一只手忽然搭在沈桐肩上，马回平来到身后，小声表示道：“少见多怪，黎副队曾经的故事，可以讲上一个月！”
沈桐更好奇了，不过他更重视，“为何这么巧，就在这时这里讲这么一个故事呢？”
文志林的故事仍在继续，“寻宝者得到了道具的权限，就当他以为自己将成为一名传说的遗迹猎人时，意外来了。”
“那位商人并没有告诉寻宝者，那个能力是有时限的，而只是耽误了几分钟，没能及时从遗迹中离开......”
“这还真是黎夜白的风格，因为篡权的能力有所限制，永久篡权会在很长时间里占用他的一部分算力。”
马回平向沈桐展示着黎夜白的另外一面，“当然，副队为了让队伍里的经费更充裕些，会缩短篡权的时间，从而让享受这个效果的荒土客，不得不一次次来购买他能力的服务！”
“那个寻宝者后来怎样了？”一名荒土客问道。
“是啊，他最后从遗迹里拿到什么东西没有？”似乎收益和奖励，才是荒土客更关心的事。
文志林叹了口气，“一副智械的义体身躯，寻宝者失去了其他所有的财宝，最终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哇！义体身躯！”
故事结尾才真正让荒土客们兴奋起来，毕竟大部分荒土客都是义体系，而义体身躯，基本上就是他们在荒土可以见识的最高端的装备了！
“所以，这老头子究竟想要说什么呢，他最后叹息的那口气，”
沈桐搞不明白，他觉着自己有些神经过敏，怎么又觉着，“这老家伙是朝我来的！”
在篝火旁又呆了好一会儿，依旧无事发生，沈桐再次确认，“似乎是我太过紧张了。”
看到安娜替班下来，说道：“快回去睡吧，明天还有大半天的路程，才能赶上部族车队呢。”
沈桐腿都坐麻了，只是荒土客们很是热情，这才起身告别。
回到车厢，沈桐依然觉着不安，想了想，来到自动炮台旁。
“它的火力还是太弱了些，也许我能将我唯一的高杀伤性武器改良一下~~”
等多余的精力耗尽，这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