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跌落下层
检查站下层。
卡拉检查站是座横跨在四座山峰之间的建筑，从前端向下的入口，车队被重型电梯向下运载近千米才抵达底层。
这里和上层恰恰相反，检查层在最下，而螺旋上升的空间是掏空的整个冰川。
此时，除了几个重要的防御节点，下层的灯光几乎全部熄灭了。
火光伴随着混乱蔓延，寂静无声的黑暗正在统治曾经被灯光覆盖的空间。
“入侵扩散了......”
“封闭地下区域，向周围，不！向天山府求援！”
“封闭？”
“里面还活着的人怎么办，那些迁徙和流浪部族......”
“听天由命吧，我绝对不能让这场混乱蔓延至上层区，更不能让侵蚀扩散到核心区！”指挥官眼里没有丝毫怜悯，他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
士兵犹豫了一会儿，此时在他监控摄像头中，一个幸存者鸭子坐般的姿势在地上哭泣着，哭声渐渐变得凄厉。
“别看了，他的算力已经被网域侵蚀，那些迷失在算力网络的意识，它们已经占据了他！”
指挥官拍了下前方的控制台，声音提高了些：“行动起来，小伙子们，你们的身后是文明世界，绝不能让失控的网域对天门造成影响！”
“明白！”
“下达3级封锁命令，切断卡拉检查站下层至上层的所有通路！”
“等等。”指挥官眼睛里有数据闪烁，似乎接到个消息：“上层至下层的单向通道暂时保留，火炬局的人马上就到，他们要调查这次侵蚀扩散的原因。”
“是！”
......
隔离室内，沈桐看着鱼贯而入的几只小队，被分开隔离在几个房间里，心中莫名感到一阵不安。
“这怎么忽然多起来了，是网域侵蚀出现了什么变故吗？”
看向一旁，王恒也是稍稍坐起身来，四下观察一番，然后又躺下了：“跟我们估计是一批人，不要紧，这个数目还算正常。”
罗德克面前的数字屏幕上，检查站的消息忽然传来：“封闭隔离区，将警戒等级调至三等。”
脚下险些一软，撑了下身后的座椅，一屁股坐下来，“威利斯，你这是要故意害我？”
可不需要他开启什么程序，此时隔离室外，厚重达到1米的钢铁墙壁正在缓缓落下，隔离区真正成为了隔离状态。
罗德克知道自己被牵扯进来了，现在隔离室变成了完全封闭的空间，即使里面发生了什么，按照条例，外面的大门也不会打开！
若是这些小队之人朝联合会成员动手，哪怕将之杀死，那也得等事件隔离结束后。
可最后遭受无妄之灾的，就是他了！
“怎么了，长官？”身旁的士兵疑惑道。
“去将6号隔离区，10号隔离室，17-18两个人提出来，送到这里。”罗德克咬咬牙，命令道。
现在他也不管了，先把人保住，后面的事，后面再解决！
“什么？”士兵一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罗德克，觉着长官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在检查站，有些士兵和长官，为了庇护某些人，或是收取钱财提供庇护；会将人送到隔离室来，从而确保这之间的时间，受到保护。
可这本就是有极大风险的事，毕竟隔离室内之人，究竟有没有被侵蚀，根本说不准，若是污染蔓延到控制室。
“恕难从命，长官！”士兵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了。
“这是命令！”罗德克几乎是吼一般。
“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根据安全条例，我就有权力向AI取消你的指挥身份，这里是隔离室，对抗灰雾的最前线！”士兵没有半点退缩。
而另一名士兵，则指着监控屏幕，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长官，您看！”
......
沈桐也看到了。
在他远处的隔离室内，刚刚坐下的荒土客，不自然的扭了扭脖子。
他紧紧握着左手，此时义体金属的手指正在不正常的活动着。
“长官，他，他是怎么了！”
只见荒土客的眼睛，尤其是那支艾尔义眼，它高速疯狂的活动着，扩张瞳孔下的机构，正挤压着包裹眼睛的眼皮，似乎要挤出来一般。
而另一个没有义体化的眼睛，鲜红已经替代了眼白，死死的盯着沈桐，然后......
“砰！”
毫无征兆的，荒土客失去了自己义体假腿的控制，从坐姿到飞身起来，随后撞击在厚重的隔离护板上。
这样的动作，自然是头顶在前，如同鸡蛋碰石头般，鲜血哗的一下炸裂开！
扭断的脖子，义体脊柱依然在工作着，连接的数据管线，让荒土客的头挂在身躯上，随后......
“砰！”
第二次撞击，这回整个脖颈处彻底被截断了。
即使是算力系，乃至灰雾生命，此时也该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可荒土客依然没有事一般的再次起身。
王恒此时已经是惊呼出声，他看见掉在地上的血液如同倒放的画面般向上凝结出血珠。
“凝形！”
在永夜的第一夜，他们就直面了这种诡异的灰雾生命，沈桐也是略有认知了。
“既然凝形是死前有强烈未完意愿的人形灰雾，那么这种疯狂来自哪里？”
更让沈桐重视的，“为什么这被感染的荒土客盯着我，这里有他的同伴，还有其他这么多人，我们隔着两排隔离仓......”
“难道，那个强烈的意愿，跟我有关系？”沈桐一时惊恐，不知不觉的将【层域：乐园】释放出来。
隔离室内的警报更为剧烈了，呜呜的响声令人汗毛竖立。
在稍远的地方，荒土客的队友，此时也莫名的感觉到身体的寒冷，直觉情绪正迅速变得了无生趣。
他低着头坐下，明知道自己队友刚刚被网域侵蚀，却没有一点反抗的意图。
“该死，这些可都是3阶的荒土客，他们还以为自己刚刚立了功劳，能来上层享用一番呢！”士兵拍打着红色按钮，可不知为何，它已经不再响应了。
“威利斯，我艹你十八代啊！”罗德克面如死灰。
他已经彻底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手借刀杀人，将灰雾侵蚀跟联合会关押子在一起，到时候怕真就是死无对证。
他也被关在这里，按照天门系统的程序反应。
“检查到灰雾侵蚀，等级3！”
“天门系统威胁评级，该隔离室有可能影响上层区域安全，现在准备放逐！”
“隔离黑箱已经完成，即将将上层隔离室投放！”
沈桐只觉脚下一震，随后便是一阵隆隆的摇晃声，接着便是失重感，能明显感觉到高度的飞速降低。
“轰！”
整个隔离室重重落在地上，这是卡拉检查站建造时就有的设计。
上层许多风险区域，在关键时候都能被封闭，它们的下方是悬空的，一旦和上层的锁定被解除，就会直接落入下层区域！
隔离室的灯光闪烁了几下，和上层区域的电源连接中断，备用电源可坚持不了多久。
现在，即使再相信检查站不会出问题，王恒也清醒过来，“连上下隔离系统都启动了，怎么可能！”
沈桐没有理会王恒，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另一名荒土客，他低着头，趴在隔离的玻璃上，眼睛也死死的盯过来。
那双凸起的，几乎挤出眼眸的瞳孔，让沈桐下意识的，释放出了一道算力破解！
此时，其他的荒土客也意识到隔离站已经变成了最危险的污染区，跟沈桐两人还不同，他们的武器都被收缴或是关闭。
“天门系统将我们扔出来了！”有人绝望的喊道，或许在他面前，算力网络正在拖着他，进入潜入状态！
沈桐盯着被入侵的荒土客，他诡异的行为，因为算力入侵破坏脊柱的关系，暂时停了下来。
“有用吗，我的算力数值能达到这个程度了？”沈桐惊疑不定，突遭此剧变，内心仍然慌乱不已，尤其是，“王恒竟然没能察觉，看来他的荒土经验，也就这样了。”
情绪缓和了没两秒，沈桐却感觉更强烈的算力波动，从眼前荒土客身上传来。
破坏的脊柱似乎失去了作用，能看到微弱的紫红色电弧在脊柱中攒动。
随后荒土客站立起来，和之前完全无意识不同，这回他口中嘶吼般的吐出不明意义的话语，再次不受控制的一头撞击在隔离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