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录像带
那个私人办公室里弥漫着做完卫生后的花香与蜡烛燃烧过的柑橘香味，司徒瓈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就不由得皱了皱鼻子。
叶初白更是夸张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仿佛这样可以把浓烈的气味给散掉。“哇，这办公室的味道怎么那么重啊！”
作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张凌杰已经在其他警官的押送下在办公室里等待着了。听到叶初白的话，他怯生生地回答道：“是……是这样的，我们老板一直要求着我的妻子在搞卫生的时候必须用地板清洁剂来清洁木质地板，另外她自己也很喜欢在招待用的客厅点大量有香味的蜡烛，所以这个办公室里会弥漫着很重的香味。”
司徒瓈看了一眼张凌杰，在身高与身份的双重压制之下，张凌杰的气势明显就被压制着。“你倒是很清楚这个办公室的情况，平时没少听吧。”
“呃……”张凌杰缩了缩脖子，“……是的。”
“怎么了吗？司徒先生。”见司徒瓈这么问张凌杰，小左有些疑惑地问道，“张凌杰是监控着这个办公室的人，听到这个办公室里的情况不奇怪吧。”
“嗯，是不奇怪。”司徒瓈的声音完全没有起伏，“但是左警官，刚才你也说了，张凌杰是监控着这个办公室的人，那他的职责，就只是‘监控’，而不是监听。他主要的工作内容，应该是‘看’，而不是‘听’。无论他的老板在这个办公室里对死者说过什么规矩，他都不应该记得那么的清楚，这才是一个监控监督员所要做到的事情。”
小左跟老许露出了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而张凌杰在司徒瓈的一番话之后脸色变得非常的不好——毕竟他现在做的事情，确实是超出了一个监控监督监督员需要做到的事情，只是很多人都会认为听到并且记住这个办公室里的规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他需要注意的是这个办公室的“异样”，包括蓝秋池，包括老板，包括可能会出现的小偷，而不是去听那些并不适用于他身上的“规矩”。
司徒瓈跟叶初白给自己的鞋子套上了鞋套后就开始在这个办公室里查看。
这一栋大厦都是一梯双户的类型，这个办公室是二号室。办公室的大门打开后是一条走廊，右转数步后会到达一个分叉口，左边是放满了藏品的大厅与会客厅，右手边是一个黑色的大门，大门之后是厨房，而厨房则是连着后侧通道、后侧阳台、助理房与一个后门。
继续往前走，是一个像是书房的房间，里面放满了办公室主人所收藏的CD与书籍，尽头则是办公室主人的办公房以及一个她专用的厕所。
走到大厅的另一侧则是有另一个走廊，先是连通着一间杂物房——里面装满了被换下来的，或者还没有进行展示的藏品。而这个走廊还连着两个房间，都被挂满了主人所购买的藏画，杂物间正对着的房间的厕所还被主人改造成了衣帽间。
“监控的点是：办公室大门连着的走廊，大厅的两个对角，以及厨房的后侧通道。”叶初白喃喃自语着，“总觉得装得有点少啊，这监控，大厅后面的走廊压根就没有去监控。”
“应该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司徒瓈举起手去摸了摸位于走廊的老式监控，“这种户型比较特殊，电线如果走得复杂会因为电压的问题很容易引起断电，四个监控可能是极限的数量。并且新型的监控的电压都比较大，肯定是不能用的，所以只能用电压较小的老式监控。而且，如果大厅的监控是对角安装的，谁走向后走廊都会被拍到，不安装也没什么问题。”
叶初白耸了耸肩表示不可置否，毕竟物理学他确实不太懂。
司徒瓈转向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左。“左警官，我想问点事情。”
“啊，是！”突然被点名，小左突然就情绪激昂（？）了起来。
“可以跟我们说一下这个办公室的一些情况吗？”司徒瓈用他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办公室大门，“例如说……这个办公室使用的密码锁。”
“哦哦，好的。”小左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按照其他同事的检查，这种密码锁的使用都是指纹或者密码的，不过这种密码锁还有另外的两种打开方式，一种是门禁卡，在录入了相对应的门禁卡之后就可以刷门禁进入办公室；一种是预防密码锁没有电的时候用的，他会有最传统的铜制钥匙来打开门锁——当然，这种密码锁使用的是锂电池，而且这种锂电池是可以重复充电使用的，就电量看来暂时还没有到需要用到铜制钥匙的时候。我们也联系过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她表示在办公室里有一把备用的铜制钥匙，另一把备用的在她的身上，而她本人现在还在马来西亚正在赶回来，另一把备用钥匙我们检查过了也还在办公室里，所以没什么问题。”
“门禁呢？有没有查过二月十六号有哪个门禁卡打开过这里的大门。”
“我们查过这个密码锁的门禁打开记录……”小左翻开了另外一页的笔记，“只有一个门禁锁打开的记录，我们对比过，就是死者蓝秋池放在助理房里的门禁卡，而那个门禁卡并没有丢失。”
司徒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那尸体有初步的检查结果么？”
“有的，初步检查，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二月十六日晚上八点到凌晨一点二十分之间，因为张凌杰是在一点四十五分发现尸体的，而他过来办公室的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钟，根据一些时间习惯的推测，我们大概定在了这个时间段。”
司徒瓈又点了点头。
“诶对了，你们有带监控录像么？”叶初白突然出声，“这种老式监控，不会被洗录像了吧？”
“叶先生你放心。”小左迅速地回道，他的同事也将从三公里以外的监控室里拿到的录像带拿了出来。“这种录像带的坏处是只要一直录制，之前的录像就会被覆盖，但是录像带我们已经拿到手了，并没有洗太多的录像。不过这种录像是那种最传统的录像带，可能需要回到局里才能用传统的录像机查看……”
“不用。”司徒瓈朝着空气打了一个响指，一只蓝色的带着可爱翅膀的球状生物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它还朝着众人开朗的笑了一下。
小左、老许以及其他警官：！
“这这这，这是什么啊……”张凌杰更是一副见鬼了的样子，他颤抖着手指着那只蓝色球状生物，连声音都吓得上下起伏。
司徒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看到尸体的时候没有那么害怕，看到这么可爱的AI居然被吓了一大跳？”
“这反应，反了吧？”叶初白还不忘补一刀。
张凌杰：……
司徒瓈这才跟他们解释道：“这是温特尔集团新研发的AI智能管家，不过尚未对外公布，我只是帮了他们总裁一些小忙，对方就把这个半成品送给了我玩玩而已，你们不用在意。”
小左露出了一脸了然的表情，毕竟温特尔集团的盛名在外，他们之前也确实宣布过一个AI管家的项目的进度，如果司徒瓈是在温特尔集团总裁的帮助之下拿到的这种小玩意确实不奇怪。
“我记得，这种录像带，阿橘是可以播放的……”司徒瓈略微的研究了一下，然后点了点那只被他称为“阿橘”的蓝色生物的额头，阿橘瞬间张开了它那张原本看着很可爱的小嘴，一直张开到可以容纳下一盒录像带的大小才停下。
司徒瓈从警官的手里接过了录像带，然后把它放进了阿橘的嘴里。阿橘仿佛化身成了一台便携式录像机，“咔嚓”着就把录像带给吸了进去。
“没，没问题吗……”递给司徒瓈录像带的那位警官有些害怕，毕竟这种录像带就只有一盘母带，要是这只阿橘一个失控，这盘录像带估计就毁了……
老许跟小左却没有任何动作，他们都静静地看着阿橘在“哈呼哈呼”地“吃”着那盘录像带。
片刻之后，阿橘闭上的双眼突然张开来，两只眼睛像是投影仪的光线一般，朝着会客厅靠近走廊的那片大白墙上播放起了录像。
小左：“我……擦……”
真的……在播了……
虽然如此，但是众人可以看到的东西确实只有一片黑暗——司徒瓈将录像的播放定在了二月十六日，蓝秋池开始在助理房内播放着视频的时刻。
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听到众人都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的时候，司徒瓈突然道：“停。”
阿橘将影像停了下来，虽然还是老样子的一片黑暗。
“阿橘，倒回去。”司徒瓈吩咐道，“用四倍倍速，慢放。”
阿橘“哈呼哈呼”地就把影像倒了回去又开始播了起来。
“阿橘，倒回去。”
“慢放。”
“阿橘，倒回去。”
……
倒回又再次播放了十几次之后，小左终于忍不住了，他开口问道：“那个，司徒先生……”
“嗯？”司徒瓈这才反应了过来，他好像听的次数有点多……“咳，不好意思，左警官，我是不是听得太多次了。”
小左摇了摇头，“也不是，只是……我们陪着你也听了十几次，但是……”
“听不出来有什么问题，是吧。”叶初白接上了小左的话。“嘛，如果不是仔细听，确实是听不出来呢。”
在场的所有人：！
所以……果然是有问题的？
可是他们真的听不出来啊！
司徒瓈看了一眼叶初白，后者挑了挑眉后主动说道：“其实很简单，录像被动过手脚了哦。”
其他人又是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可是我们已经是第一时间到监控室里去拿到这盘录像带了，在张凌杰报警，到我们拿到这个录像带，前后的时间也就十五分钟！”小左情绪有些激动，“据我们得知，张凌杰主要的出行交通工具是电动车，而监控室到办公室的距离正好就是十五分钟，他不可能在这么点时间里完成录像的篡改又回到办公室来！”
司徒瓈赞同的点了点头，“所以，张凌杰从发现尸体到报警，到你们拿到录像带的间隔时间并不止是十五分钟——这样想，会不会更合理呢。”
老许的眼睛看向了张凌杰，“你是说……他篡改了录像带的影像再回到了办公室？那这样就不止十五分钟了……”
从他发现尸体到报警，如果还要加上篡改录像，那起码要三十分钟以上了！
司徒瓈点了点头，他指了指墙上漆黑一片的影像。“其实很简单，虽然影像是被遮住的，但是声音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助理室里面播放着的视频是一直在播放的，而在你们认为的八点钟开始，视频里面播放的是周星驰的《食神》，片长是九十六分钟，一直播放到九点三十六分，没有问题。再接下来播放的分别是《整蛊专家》、《家有喜事92》、《逃学威龙》。
因为这些影片是自动播放的，我们可以看作是无缝衔接，而《整蛊专家》的片长是一百一十分钟，播放完毕是十一点二十六分，期间的声音也没有问题。
但是在播放《家有喜事92》的时候，声音不对了。”
叶初白笑眯眯地看着张凌杰，“老二追妻以及最后的相逢何必曾相识，一整段全部没有了哦。”
张凌杰瞪大了双眼，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然后就直接跳到逃学威龙去了。”司徒瓈补充道。他看向已经很慌张的张凌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删除那一段录像……当然，只要看一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