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说的都是假的

房间里，林朔雪和江越清正单独坐在一起。

林父林母以及江父到隔壁喝茶去了。

茶房里显得格外安静。

林朔雪不打算说一句话，奇怪的是，江越清似乎也不打算说任何一句话。他只是安静地看着林朔雪，他的眼睛很出神。

林朔雪则一直看着茶房的墙壁，她不想低垂下眼，让自己看上去好像自卑或屈服一般。

不过过了很久，她都不见江越清说一句话，于是抬头看了看他。

林朔雪发现他正看着自己出神。

她觉得这样让她很不舒服，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并没有阻止，大概是因为她也不想和他说话，他看着自己一言不发，这不是很好吗。说话更累。

但她终究是觉得气氛奇怪，便说：“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我对你可是一点都不了解。”

“林小姐，你愿意和我说话吗？”江越清这才说。

他这样说倒是让她感到颇为惊讶。她本认为江越清和虎狼没有什么区别。

“可以说说。”林朔雪便继续试探他，即便她不嫁给他，那多了解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再说演戏就要演的像，就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这也是林朔雪惯用的计策，她常与人套话，由此去了解一个人。

“我今天特别开心。”江越清说，“你也看到了，我喝的酩酊大醉，你千万别笑话我。”

这些话不禁让林朔雪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说的这么真挚，这么有礼，让她感到江越清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哦，那么开心呐。”林朔雪附和道，“我怎么会笑话你呢，今天就是高兴的日子呀。”

“对呀对呀，那是自然，你今天也高兴吗？”

“呵呵，我的心思一般都比较平静，不会有太大的起伏。再说，我和你并不熟悉，我也没什么好太高兴的。”

“哦，对，我早就倾慕你，但你可不了解我，我能明白。”江越清立刻附和着说，“不过没关系，我估计，我们很快就能办婚礼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多好，让你知道嫁给我是多好的一件事，让你绝不后悔嫁给我。”

她不希望他再说了，他说的太真挚了，让她的内心有些荡漾。

她挤出了笑容，却不再答话。

“林小姐，我之前，只是喜欢你。”江越清并不在意她不回答自己，继续说，“可是今天，我的感觉却变了。我觉得我每一次看到你，就对你有更深的了解。我觉得，我开始有些尊重你了。我跟你说实话，之前，我看到你，只是被你的美貌吸引。可是当今天，我看到你朝我走来，当我意识到这是给我，给我们举办的宴会，我突然觉得，我得保护你，呵护你，当你走过来，我觉得你只是朝我一人走来，我突然觉得你像是一件珍宝，一件只属于我的珍宝。我突然想要改邪归正，我突然觉得，你身上有一切美好，纯洁单纯，你的目光那么柔和，单纯，我突然觉得......”

他摇了摇头，接着说：“总之，我觉得，我太幸福了，我一定要做一个好丈夫。”

林朔雪的心不停地翻滚，她有些被这些话打动了，这是她从来不曾料到的，她没有想到，江越清的狗嘴里竟然能吐出象牙，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都说不能以貌取人，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可是，她不能这样就被骗了，谁知道江越清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等他得到她后又变成原来的样子。

可是她心中又有另一个声音，说着，她选择逃离是一个愚蠢和大逆不道的主意。也许这桩婚姻真的会不错。

“听到你这么说我真是太开心了。”林朔雪不能表现出任何矛盾的样子，她立刻接话，同时也决定继续打探。

“我曾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不好的言论，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一些不良事迹，我不得不说，我之前确实担心过你的人品，可是今天听到你这么说，我的内心真是莫大的宽慰。”

她本来没想和江越清说话太客气，对于一些敏感的事也就没有避讳，比如她和他不熟，她知道他的劣迹等。她不打算粉饰，只打算实话实说，也不怕因为触及江越清的敏感区而将他激怒。她根本不在乎，所以说话并没有顾忌太多。可是她却发现江越清似乎对她说的一切不好的都并不在意，一直顺着她。

“是的，是的。”他看上去有些惭愧，用食指挠了挠额头右侧，“太糟糕了，我给你留下了那样的印象，我确实做了一些错事，但是我身边的朋友都那样，在那种环境里很难不沾染上，但是我很快就和你结婚了，这种事我绝不会再做了，我的朋友都会理解的。”

这实在太让林朔雪吃惊了。

“你说什么？”她不由得问了出来。

这回换成江越清有些懵了，他发现林朔雪似乎终于发自内心的不经思考的说出了一句话。他目光有些好奇地盯着她，向她寻求解释，他并不觉得自己刚说的话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你是说你愿意为我改变？”林朔雪好好解释了一下，深入问道。

江越清似乎立刻明白了，表情又放松下来：“当然了，那还用问吗？”他的语气格外轻松，“这算什么。我当然要改变了，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你，你是我的老婆。”

听到这句话，林朔雪不受控制地轻皱了下眉头，只是，皱眉之下脸上还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她改变恶习，改邪归正，不再去青楼，可不可信暂且不说，但是至少他想到这里了。

“我还听说，你生性残暴，好打打杀杀。”

“林小姐，我可以叫你朔雪吗？”他试探地问，林朔雪没有反应，他继续说，“我愿意和你说实话，因为你很快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跟你说，我家是军武世家，我又是长子，我不好好练习，我父亲就不认我当儿子，你说我能不凶狠一些吗。但是我听你的，如果你不让我这样，我也改。”

这一切又一切，让她感到晕眩，让她感到不是真实发生的。

“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她有些迷糊地说。

“真的吗？”江越清似乎更开心了，“你真是太好了，好理解我，有你这样的妻子，我还愁什么，我什么大事不能成？”

林朔雪的心沉了一半。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和自己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想知道他的恶劣，从而让自己逃得心安理得，可是他的表现却好像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对象，一个可以嫁的人。

如果她从来不曾挣扎，只是顺应家人的要求，现在会不会也在心里接受了这个人。

在江越清的眼中，自己似乎是一个多么多么美好的存在，甚至愿意为了为自己而改变，变得更好。

她的眼神有些暗淡。

“那么，林小姐，我可以叫你朔雪吗？”

他看出她在沉思，悄然地，试探性地问。

她有些没精神地把头沉了一下。

“江越清。”她说。

江越清听到她叫他，立刻非常有兴致地回应了一声：“嗯？”

似乎丝毫不在意她不用昵称称呼他。

“你怎么变得这么大度，这么有礼貌吗？前几天你在我家时不是很强硬吗？”

“那天我只是急了，今天是订婚宴，我不急了呀，这件事稳了，我当然就要对我爱的人客客气气的了。”他的声音甚至有些柔和。

“原来如此。”她表面仍波澜不惊，心中却一遍又一遍地叹气。

现在，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