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赫尔墨斯之计
林初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饥饿感让他对这些食物的感知变得更加敏感。
面包的外皮烤得恰到好处，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金黄色。
不知道是不是太饿的原因，面包的香气仿佛在空气中炸开来了，不能说是弥漫。
完全是炸开的香气。
咬上一口，那柔软而略带韧性的内部结构在口中慢慢释放出淡淡的甜味。
这跟林初对中世纪的印象也有点区别。
不过也不奇怪，这种有魔法的世界，生产力不爆炸才是奇怪的。
面包吃起来的口感除了比现实中的面包更加有劲道以外，似乎也没有特别的区别。
汉斯也在狼吞虎咽，丝毫不在意贵族的礼仪。
说实话，汉斯现在的样子比集中营里抢食物的人还要更...那个一点。
......
林初边吃边琢磨。
戴维兹侯爵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林初的大脑开始构思，整理线索。
先从恰图兰卡开始...也是林初最大的疑惑，不过从感觉上来看。恰图兰卡，似乎是这个世界的“神明”？
而且那个棋盘...是让自己成为国王的意思吗...
然后是戴维兹侯爵，为什么要这么做。
像叛变者又不像是叛变者。
叛变不彻底...难道是投名状，还是对骑士团抱有一点人情？
也就是所谓的“战友情”？
不...
也不太可能。
而且戴维兹侯爵叛变似乎太突然和无法理解了。
如果戴维兹侯爵真的下狠心要叛变，绝对不会放过骑士团的。
因为他的行为都已经导致了国王的死亡...还有大量的王室成员。
那为什么还要保留国王骑士团成员的性命呢？
或者说?
戴维兹侯爵把骑士团成员看的比国王重？
不...不太可能。
究竟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食物的补充，林初的大脑思考速度快了很多，对安东尼的记忆读取速度更快了。
一部分东西开始清晰了起来。
戴维兹侯爵...
...记忆缓慢浮现。
....
安东尼的父亲正手持一把宝剑，用它轻轻敲打某个人的肩膀。
记忆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戴维兹。
此时戴维兹双膝跪地。
而安东尼的父亲对着戴维兹说：“戴维兹伯爵，今日起，你的爵位升格为侯爵，同时我将我王国边境土地授予于你，你的任务是镇守边境，保卫王国是你的义务，你无法通过缴纳盾牌钱¹来免除你的军事义务。”
“我，戴维兹伯爵，在此发誓，我将用我的生命和荣誉来保卫萨昂恩特王国，我将忠于我的君主.”他的声音在城堡内回荡。
...
记忆又一转。
“安东尼啊...”一位有点年老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林初认出来了。
这是安东尼的父亲，萨昂恩特王国的国王。
他的头发是银灰色的，额头上有几条深深的皱纹。
穿着一件精致的长袍，上面绣着王国的徽章，金色的丝线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父亲大人，怎么了。”安东尼稚嫩的声音传出来。
林初能感受到安东尼的疑惑。
“安东尼，我是不是太愚蠢了，你...认为我是无用的君王吗？”安东尼的父亲有点沮丧。
安东尼的父亲，国王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忧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自责。
“父亲大人，您怎么会这么想？”
“我亲爱的孩子，萨昂恩特王国现在无疑是落后的。”
“百年前，优异的魔法师们被各国收纳为职业军队的时候，我们没有跟上，我们开始落后....”
“在半世纪前，各国都开始慢慢的培养正式军，皇帝，国王，乃至大公都开始集中自己的权利，逐渐剥夺各地方贵族的权利，”安东尼的父亲叹了口气，“而我们呢...地方贵族的权利不但没有剥夺，反而还变强了...甚至...成为了变革的最大阻力。”
“变革...的阻力？”林初能感受到安东尼的疑惑，但是他并不疑惑。
对林初来说，这不难理解。
地方贵族往往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和影响力，这包括对土地的控制、对当地居民的统治以及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
当一个国家试图进行中央集权的变革时，这些地方贵族绝对不会允许。
...
“他们拒绝放弃一部分权利，安东尼，你可能还小，你可能还不明白，萨昂恩特王国现在臃肿的体系和落后的制度，不是我们内部能改变的....”
“父亲...大人？”
国王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的眼神望向远方。
...
记忆此刻断层。
后续已经模糊。
林初有点恍惚。
刚刚与安东尼记忆的再次共鸣有点难受。
...
林初好像有点明白了...对...
“汉斯，还有洛林，我有个想法...”安东尼突然看向两人。
“你们说戴维兹侯爵，会不会是在计划一场变革...”安东尼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借布莱昂帝国的手，杀害国内所有拒绝改革的贵族，为王国未来铺路。”
“这...”汉斯一愣。
如果这样想，似乎合理了。
戴维兹侯爵保留骑士团的目的，是为了给新王提供翻身的资本。
“戴维兹侯爵，没有杀骑士团的原因，是为了保留王国剩下的军队力量...”安东尼说道。
“这...这不是背叛了国王吗？至于做到...这一步吗？”汉斯有点发愣。
“不，没有背叛，这绝对是我父亲同意的，”安东尼喝了口葡萄酒，吧唧了一下嘴，“父亲大人把直属骑士团调往戴维兹侯爵的领土上，就是为了戴维兹侯爵保护住他们。”
“这...这...”汉斯有点说不出话。
“这就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布莱昂帝国的部队进攻王宫的时候，犹如进无人之境。”
林初想明白了，国王早早的就意识到了王国的覆灭是不可避免的。
贵族的阻碍...如果要发动一场变革，只有通过外部的力量。
或许贵族的阻碍能解决，但是估计时间不够了...布莱昂的铁骑或许早早的准备好了。
让戴维兹侯爵保护大部分主力军，带着全员投靠布莱昂帝国。
国王自己带着贵族们留守王宫，一起死亡。
清除「萨昂恩特王国」变革的障碍。
洛林和汉斯都愣住了。
“这...但是如果这样的话，风险太大了...如果我们死了...那...”汉斯有点结巴。
“是的，风险很大，但如果不这么做，萨昂恩特王国可能永远无法摆脱落后和腐败的枷锁。我父亲可能是在赌，赌我们能够活下来，赌戴维兹侯爵可以保留主力军。而且...如果不变革，死的会是所有人，「萨昂恩特王国」会彻底埋没在历史的长河...”
...
此时另一边。
“戴维兹大人...您的目的究竟是...”
...
...
安东尼看向汉斯。
戴维兹看向管家。
同时说道：“这是一场豪赌.....我们要踩着国王的身体，踩着无数贵族的身体，走到上面。”
“保存内部的力量，以外部之力席卷枷锁，再释放内部的力量，而此时便没有枷锁。”
......
“那...我们该如何对付「布莱昂帝国」和「勒斯诺瑞帝国」？”
“不需要对付，他们自会内乱，菲利普三世不会允许富尔克一世活着的。”安东尼和戴维兹侯爵同时拿起旁边葡萄酒，一饮而尽，“这就是国王大人的赫尔墨斯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