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记忆中的身影
等到猪蹄终于出锅，方纵首先给小丫头夹了一个。
小丫头不停地吹着凉气，然后对着肉最多的地方一口咬下去。
很烫！
可是软糯的猪皮连着筋肉，伴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香味，瞬间填满了整个口腔。
简直太好吃了！
“真香，真好吃！”小丫头嘴里吸着凉气，还不忘提醒哥哥，“哥，你也吃啊！”
“哈哈哈，好吃就行。”方纵笑着开始收汁。
汤汁还有点稀，需要再多熬煮一下。
最后十来分钟，这两位捕房里跺跺脚都会颤三颤的九品武士，居然像小孩子一样，眼巴巴地盯着锅里。
别说从没尝过卤味的古人，就算放到后世，一般人闻到这个味道也会忍不住多闻几下。
刚出锅的卤味，无论颜色还是香味，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刘熊和唐平一点都不嫌烫，直接顺着骨头往下一嗦，一大块酱香浓郁的猪皮就钻进口中。
太他娘的香了！
刘熊几口啃完手中的猪蹄，转手就去拿第二个。
唐平的速度也不遑多让，几乎同时将手伸进盆里。
两人边吃边赞，可嘴里全是肉，哇啦哇啦的也不知道说些啥。
不过从两人的吃相和饿狼般的目光，足以看出他们有多满足。
刚出锅的卤猪蹄是真解馋呐！
方纵笑了笑，开始做鱼。
水煮黄辣丁，装了满满一盆，再用呛了花椒的热油一淋，香味扑鼻。
裹了一层粉面的鱼块用油一炸，然后将就现有的葱段、紫苏叶一烧，连汤带汁更是装了两大盆。
接下来还剩几样素菜，这个简单，几铲子就起锅。
炒完最后一道青菜，方纵长舒了一口气：“行了，准备吃饭！”
这时，小丫头已经啃到第四个猪蹄了，小脸蛋上全是黏糊糊的卤汁。
刘熊和唐平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人的胡子都快被卤汁黏成一块儿了。
方纵忍不住哈哈大笑，再一看扔在地上的骨头，不禁吓了一跳。
“你们慢点吃，还有这么多菜呢。”
这么一说，刘熊和唐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刚才光顾着吃，也没数，差不多每人都啃了有七八个猪蹄。
“小方，你这手艺真心没话讲，”唐平吮吸了一下手指上的卤汁，竖起大拇指，“绝了！”
“嗯，我活了四十多年，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刘熊也忍不住连连赞叹，“你说，猪蹄这东西咋能这么好吃呢？”
两人感叹着洗了手，帮忙把菜端进堂屋。
桌子太小摆不下，干脆席地而吃。
四个木盆加四个碟子，再加上牙行胖掌柜和唐平带来的点心，摆的满满当当。
方纵一拍泥封，倒了三大碗酒。
小丫头太小，这个时候又没饮料，只能喝水了。
“连日来承蒙刘捕头、唐班头提携照顾，方纵感激不尽，”方纵后退两步，将酒碗高举过头顶，肃然朝刘、唐二人深深一揖，“多谢！”
“小方，跟我客气什么？”刘熊哈哈一笑，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小方，都是自己人，无须如此！”唐平也跟着干了。
方纵这才仰头一口喝干，还想再敬第二碗，被刘熊拦住了。
“好了好了，我们还想尝你做的鱼呢，赶紧坐下吃吧。”
都是武人，意思到了也就够了。
接下来，三个大人一个孩子，敞开了肚子大快朵颐。
方纵很小心地挑干净鱼刺，将鱼块放到妹妹碗里。
小丫头吃完鱼块，还是把注意力放到猪蹄上去了。
刘熊夹了一条黄辣丁，慢慢嘬着鲜嫩的鱼肉，对方纵的看法又高了几分。
能如此悉心照料妹妹，可见是个会心疼人的，三丫头嫁过来不会吃苦！
唐平没那么多心思，只是好奇。
“小方，你这手艺是哪儿学的？”
终于来了！
其实，在方纵提出要请两人吃饭的时候，他就想过，一定会被问及这个问题。
前世看网文，几乎每个穿越者都会遇到类似质疑——
那就是，你这些远超常人的见解、知识、技能，都是从哪儿来的？
解释的好，大家当你有宿慧，当你是额有朝天骨，眼里有灵光，仙人转世，神仙下凡。
解释的不好，就有可能遭到猜忌，甚至是暗算、追杀。
就如借刘熊之口传出自己进阶九品武士，从而避免无法解释的潜在风险，那么现在也同样如此。
对此，他早已想好了说辞。
“我爹去世的头几个月，家里来过一位伯伯，是他说给我听的。”
差不多快十年前的事情，谁还记得那么多，用来做挡箭牌最合适不过。
没想到，刘熊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听到他这句话，刘熊眼中精光一闪，整个身体都绷紧了。
“那人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刘熊的神情透露着一丝紧张。
唐平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
只有小丫头依然埋着头，专心致志地对付手里的猪蹄。
“怎么了？”方纵心中一动，没想到随口找的理由居然还另有隐情，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父亲的离世。
“你先回答我，那人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刘熊的语气愈发严肃。
“他好像说，等我们全家去了什么河边，天天带我捉——”方纵搜索着前身的记忆，突然一顿，“捉水蜈蚣吃！”
不知为何，他又联想到前两天才干掉的蜈蚣精。
刘熊的眉头一皱：“就这些？”
“还说了一些话，可我都不记得了。”方纵摇头苦笑，“我那时候也就七八岁，这么多年过去，除了这几道做菜的法子，其余的全都忘了。”
“唉，”刘熊叹了口气，这才解释道，“之前你不是问过你爹到底出了什么事嘛，这事儿极有可能就和你说的这人有关。”
“啊？”方纵不由得一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极其模糊的身影。
“哥，爹怎么了？”小丫头突然抬起头，好奇地看着哥哥。
“没什么，没什么，乖乖吃你的饭，”方纵连忙笑道，“吃完了早点睡，明天起来收拾东西，咱家马上就要盖新房了。”
“嗯，知道了！”
小丫头对死去的父亲一点印象都没有，小孩子也没那么多心思，很快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方纵暗暗松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刘熊和唐平。
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继续提此事，推杯换盏，气氛随即又变得热烈起来。